1967年6月,县城里的派斗如火如荼,两派闹的不可开交。林晓因父亲有些问题,不敢参加群众组织,正在家里闲着,哪里都不敢去。
一天,小林和几位出身不好的同学被叫到县造反总部去,通知他们参加县“脱胎换骨”战斗队。头头警告他们说:这是他们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好机会。只要他们敢造老子的反,同家庭划清界线,造反派是欢迎他们的。
小林的爸爸原来是公社的副社长,57年说了一些错话,当了右派分子,被送到外地劳教,运动开始后又被送到县里来,被打成“黒帮分子”,接受群众的批判。现在叫小林去参加批判爸爸的“战斗队”,心里觉得不是茲味,因为他知道,“批判”两字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下午,“战斗队”开进了被称作是“黑帮大本营”的东方大队。在大队办公室的小院子里,十多位“黑帮”规规矩矩地站成一队,接受头头的训话。
小林最后一个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爸爸,他在心里不断地叫苦:可怜的爸爸!你这个解放前就参加了革命,合作化时当了公社的副社长,就因为说了句“社员都吃不饱,怎能一人一头猪”的话,被说成攻击社会主义制度,而劳教了三年。现在儿子站在你眼前,却无能为力,还要——他不敢想下去了。
一会儿,小林看到第一位“黑帮”被带进大仓库里“触及灵魂”去了,不到几分钟,从里面传来了哀号声。小林看着队列中排在第一的父亲,心里一阵阵的楸紧。
十多分钟后,第一名“黑帮”被赶了出来,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吟着。
接着,小林听到了造反派吆喝父亲的声音:轮到我了,我就要亲自用来证实我的立场、证实我的革命感情了!我怎么办,怎么办呀?
一位头头把小林推进到仓库里面,他看到了父亲:他的双手捂着脸倒在地上,一个人正在踢他,他在地上滚来滚去。小林发疯地扑过去,抱着父亲高声地哭了起来。他再也不能伪装自己的革命立场了。
那个人停了下来,粗暴地推开小林:“狗崽子,敢来涣散军心,妄想保护你狗爸蒙混过关?你自己来!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小林泥塑地僵立着,一动也不动。
造反派头头走过来:“现在我喊口令,你再不打,我就不客气了。”
趴在地上的父亲侧过脸来鼓动小林:“孩子,你打吧!爸爸不怕,打吧!
“一、二——”头头发出了口令,小林还是不动。“三!”小林的身上重重地挨了一拳。头头气得跳了起来,又向小林连打几巴掌。小林站在那里,咬紧牙根,一声也不吭。
头头暴跳如雷:“好啊!你对阶级敌人下不了手是吧,我給你做个样子!”说着提起脚来,朝小林的父亲踢了过去。小林马上朝父亲身上扑上去,身上又挨了几脚。
几个造反派好象发现了良心,走过来拦住了头头:“这孩子小,踢下去要出人命的!”
头头余怒未消:“把这个小黒帮也关到牛棚里去!”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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