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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外活动

时间:2025/5/26 作者: 南山2020 热度: 1167
  在海师,中文系的学生学习最轻松,他们在学习上没什么压力,作业又少,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多,因而过得非常萧洒。我的同学王大山不但是个优秀的排球主攻手,还是一个出色的猎手【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打鸟不违法】。他的枪打得又快又准,很多飞鸟都丧命在他的枪口底下。他的家靠近海边,每个假期他都在红树林里打鸟,并且制作了许多鸟标本,一开学就拿给我们看。我非常羡慕他的枪法。

  有一次,王哥把猎枪拿来学校玩,还给我打了一枪,那枪声音很大,震得我耳朵发痛,我真有点害怕。在文革武斗中,我很多枪都打过,就是没有打过猎枪。他有点自负:“你肯定没有打过猎枪,再打几枪,你就习惯了。”后来我又打了几枪,感觉跟第一次大不一样,从此我爱上了猎枪。

  在以后的日子里,一有空,我经常跟他去打猎,两个人志同道合,很快就成为很好的朋友。他年纪比我大一点,我叫他“王兄”。

  海师周围到处是荒原,还有大片大片的田野,河流从田野中穿过,两岸杂草丛生,灌木成林,这些地方非常适宜鸟类的活动,什么鹧鸪、白闲鸡、野白鸽,还有大群大群的麻雀,什么鸟都有。一到礼拜天,我俩就去“扫荡”它们,看见一个就打一个,看见两个就打一双,每次都有收获。但鸟是灵性动物,你打得多了,它也就怕了,我们打了几次,很多鸟都跑了,再也不在这里活动了。

  一个星期天,我跟王兄出门去打鸟,我们吃了两个馒头就走,连水都没带。我俩跑了很远的地方,连一只小鸟都没有打到。中午时分,我们又饿又渴,但谁都不想回去,因为两手空空,实在不甘心。这个地方前不近村后不靠店的,有钱也没东西买,我们只得喝了水田边的脏水,摘了村民的几颗香瓜解除饥渴。我们发誓要坚持到底,不打到猎物决不回去。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目标:这不是鸟,而是一只野猫,我高兴极了:“这是好东西,打掉它!”这野猫也该死,正在悠闲地蹲在田埂上,王哥猫着腰悄悄地向它靠近,“嘭”的一声,枪口喷出火花,野猫哀叫一声掉在水田里。“打中了!”我冲上去把它拎回来了。

  晚上,我俩跟体育系的几位同学吃了一顿香喷喷的野猫肉。

  有一次我跟王哥开玩笑:“我们打的鸟太小,它们的肉都不够塞我俩的牙逢,我们打野猫吧!猫肉比鸟肉还香。”王哥欣然同意,于是改为晚上打野猫。但打了几次,再也看不到野猫的踪影了,这一带的野猫全给我们打光了。

  一天晚上,我们再次出动,这一次,我们的打猎队伍又增加了几个同学:体育系两个,78级两个,多几个人有好处,夜里活动人多了安全有保障。今晚天气很好,还有月亮照路,视界很好。我们跑了很远的地方,还是找不到目标,大家有点灰心丧气,都说今晚是白走一趟了。三点多钟,我们从一个村子【这村子很小,仅有几户人家】旁边的小路回学校,一只狗趴在路上,一点都不怕我们。有同学纵恿王哥:“大家伙,干掉它!”王哥迟疑不决:“太大了,怕打不死。”同学们都说:“试试看!”王哥下了决心,上前一步,向狗开了一枪,狗被击中,瘫倒在地上,我们赶快上去把狗装进了麻袋。这枪在夜间声音极大,把村里面的人都惊醒了,有人跑出来大喊:“谁打狗!谁打狗!”我们怕被人追上来,一鼓作气跑回了学校。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四人帮刚刚被打倒,国家还没有实行市场经济,物质非常馈乏,市场上经常买不到肉,我们顿顿吃通菜和东瓜,很少看到肉,油也不多,许多同学都不同程度患上了营养不良症。这条狗改善了我们几天的生活。

  对于打狗,同学们有不同的看法,有的同学说,人家养一条狗不容易,你把它打了,这是不道德的行为。但更多的同学说,现在疯狗病流行,国家都禁止养狗,我们打狗是响应国家的号召。再说,我们打的是野狗,晚上它们都跑到野外活动,谁能分清楚哪条是野狗,哪条是家狗?

  我们吸取了前次打狗的教训,猎枪太响,容易惊动人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以后打狗要改用小口径步枪,这种枪声响不大。府城中学有个射击队,我们跟他们借了两支小口经步枪。子弹市场上有买,一块钱一粒,但要凭证买,王兄神通广大,很快就拿到了许可证。

  在打狗中,有两件事是我们意想不到的,一件是在村民家里打狗,一件是打了一八七医院的狗。

  坦白地说,我们这两次打狗打得太过分了,本来不该打的,却给我们打了,这说明,在我们的思想中,还有“无政府主义”的残余。那天夜里,我们在外面“巡逻”了好久才回来,一无所有,两手空空。在离学校不远的村子外面,看见一条狗蹲在路上。好机会,王哥提着枪冲上去,但他犹豫不决,想靠近了再打,那条狗看见我们上来,爬起来跑了,我们紧追不舍,它七拐八拐,却跑进了村子,我们也紧跟着走进了村子。这村子不大,稀稀落落地有几幢房子。这狗儿哪儿不走,偏偏跑进了一栋象是厨房的孤立小屋。本来我们准备把它赶到外面打,但它却赖在里面,怎么赶它都不走。“打不打?”王哥征求我的意见。“打!到口的肉不要给他跑掉!”我跟王哥进了厨房,其他的人站在外面,王哥对准狗的脑袋开了一枪,声音不大,估计外面的人都没有听到枪响。我把狗拉到外面,装进了麻袋,叫云同学扛走了。我们跑到了外面,村子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第二天,云同学苦笑着对我说:“我的衣服上全是狗血,怎么洗都不干净。”我却说:“拿你那条衣服去换一只狗,值得!”

  至于打一八七医院那条狗,那是另有原因。医院里养了许多狗,那是搞医学试验用的,那些狗很凶,一看到人就叫,甚至要跑出来咬人。我们在打猎时从来没有经过这个地方,但是有一天夜里却偏偏经过一八七医院的北门,当我们靠近医院的北门时,有几条狗跑出来,围着我们乱叫,有一条甚至冲上来,准备咬我们,我一下子火了:“这么凶,干掉它!”王哥也来不及多想,一下子扣了板机,那条狗嚎叫着倒在地上。这时立刻有一个警卫战士跑了出来,拿着手枪对准我们,我们也不走,成扇形散开,两支小口径也对准着他。那战士开始很凶,但是面对着八个来历不明的人虎视眈眈时,他的口吻马上软了下来:“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为什么打我们的狗?”我们毫不退让:“我们是海师的学生,那狗要咬我们,我们被迫自卫还击!”那战士不再说话,把狗拉进了医院。

  那战士退入医院后,我们怕他招来救兵,也就赶快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

  这两件事学校一直没有知晓,因而也谈不上对我们做出什么处分,但从那以后,我们也就不再去打狗了。

  现在再让我讲我们老三届生们的事儿吧。

  在我们入学时【1978年】,正逢中华大地孕育改革开放的浪潮。文化大革命断送了我们的前程,一张大学入学通知书却喜剧般地改变我们的命运。

  圆了大学梦又洒相思泪。我将背着学业和家庭的双重压力。我上学前是个农村小学民办教师,三十岁才上大学,家里有两个孩子,爱人在家务农,现在既要上学求功名,又要照顾家庭孩子,困难重重,在两难选择中,我还是咬牙上了大学。

  我们是中文系,颇有幽默感,每当中秋佳节,结了婚的男同学便在宿舍里集体朗诵杜甫的【月夜】诗:

  今夜騼州月
  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
  半解忆长安
  香雾云鬓湿
  清辉玉臂寒
  何时依虚幌
  双照泪痕干

  读者热泪盈眶,听者希叹不已。

  但我们老三届学子走过风风雨雨,历经磨难,毕竟是坚忍不拔的一代,早已把儿女情长深埋心底,孜孜不倦地在书山学海里攀登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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