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文墟附近丘陵地带的山道上,走来了一伙伙武装的人群,他们穿着五光十色的衣服,手持各色各样的武器,个个逢头灰脸,样子非常狼狈。在会文墟苦战了一夜的东南线武装,现在正向新的地点转移。
潘先扬和王成柱走在人群中间。潘先扬虽然经过一夜的操劳,但他精神抖擞,没有一丝疲劳的感觉,王成柱跟他边走边谈。
“潘总指挥,我们打的是什么仗?五六百人竟拿不下一个小小的会文墟?”
“拿下来怎么样?不拿下来又怎么样?你要当会文墟墟长?”
“我看你是假打,如果是真打的话,还拿不下来,据说他们只有十多而十个人。”
“真打和假打都是打,会文那么小我们要它干什么?你去守它?”
突然潘先扬换了个话题:“最近你有没有打过枪?”
王成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四手枪,用衣角檫了一下:“这是老肖交给我的,十多天来,我还没开过一枪。”
潘先扬笑着说:“今天你可要开荤了!”
东南线走了好长一段山道,终于到达了宿营的地点------龙海园村。这村子规模不大,只有十多户人家,分上下两个村落。东郊连驻扎在上村,其他连队在下村,两个村落相距一百多米。
进村以后,潘先扬命令一个班占领了村后一个小山包,并布置了一挺机关枪,向会文墟方向警戒。下村也派出一个班,在村子周围巡逻放哨,以防万一。
吃完早饭,潘先扬正想躺下休息,突然听到村外响起一阵枪声,他对王成柱说:“今天是我们呆在紫贝最后的一天了!”一会儿,连排干部都赶到了临时指挥部。侦察员向他报告:联总派武装几十人正在靠近村子,高地上的一个班已经跟他们接了火。
潘先扬马上命令:东郊连立刻反击,把联总派赶出去,其他连队立即撤离村子,占领村庄周围的高地,并做好战斗准备。
村子周围响起激烈的枪声,机关枪也打响了。东郊连一阵猛烈的反击,数十名联总派武装被赶到了村外,并溃退到离村子很远的洼地里。村子周围几个高地都给东南线占领了,满山满岭都是人。
潘先扬带领指挥部的人员,不慌不忙地爬上离村子最近的一个高地,他拿着望远镜观察四周的情况,发觉联总派仅占有一个高地,人数也不多,其他高地都是自己的人,看来敌情不太严重。他笑着对王成柱说:“联总派几十个人就想吃掉东南线,他太看轻我潘先扬了!”
太阳烈烈,照在人们身上暖洋洋的。蓝天上碧空如洗,大地一片翠绿,远处是村庄炊烟袅袅。王成柱登高远眺,此情此景,感叹无限。
会文方向传来了汽车反轰鸣声,联总派的援兵上来了,对面高地上聚集了许多人,一部分下了山,开始向山这边移动。
“他们上来了!快开火呀!”有人大喊起来,于是枪声重新炸响,山顶上两挺机枪猛烈扫射,高地上各种枪支也一齐开火,山洼里硝烟弥漫。“王老师,开枪呀!你为什么不开枪?”番先扬推了王成柱一把,他一下子猛醒过来,掏出五四手枪一枪接着一枪地打,一连打完了一梭子弹,才停下手来,也不知道打中了目标没有,他只有感觉到痛快,从来没有过的痛快。
冲到山脚下的联总派受到火力的压制,又退到山那边去了。
夕阳西坠,四野有点模糊起来,枪声停止了,大地恢复了平静。潘先扬命令东郊连撤出阵地,向西北方向转椅,其他连队也先后撤出了高地。
龙海园战斗是联总派第一次主动攻击潘先扬的队伍。东南线上城后,曾多次主动攻打县联总,除规模较大的椰子厂战斗外,还有打清澜、打迈号、打会文等规模较小的战斗,目的是牵制联总派的力量,减轻紫贝岭的压力,但都未能达到预想的效果。这次联总派攻打龙海园,采取的是打而不围的“赶鸭”战术,即以大促赶,而不是用大迂回的围歼战。联总派第一次发动攻击时,人数才有几十个人,以后增加到两百多人,其目的就是把东南线赶走,而不是围歼这支队伍。这一次,潘先扬这只“鸭子”真的要飞走了,不走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