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武装部政委陈延贵听到井系旗派的吕先励被枪击死亡的消息后,大发雷霆,马上召见联总派武斗总指挥杨召宗,对他破口大骂:“我叫你们在万不得以的情况下开枪把他们吓唬一下,让他们收殓一点,你们怎么把人也给打死了?”
杨召宗顶了他一句:“陈政委,我并没有叫他们去打死人,可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陈政委有些恼火:“我并不在乎那个鸟井系旗派,他们是一股乌合之众,问题是他们背后有个四四一一!它令我头痛!”
梁副政委随声附和:“这可是个大问题,四四一一对这个问题的态度怎么样,我们现在还摸不清楚。不过,从我们同他们相处的一段日子来看,他们的上层领导还是讲原则,顾全大局的,他们是不会胡来的。况且,他们才刚刚受到中央文革的表扬。”
一听到梁副政委的话,陈延贵发火了:“他们有什么了不起?是假典型,吹出来的。我不怕他们动武,我们有上面撑腰。”
他吩咐杨召宗:“杨总指挥,把各公社的武装民兵都调上来,要打就大打,我不怕他们!”
杨召宗有点为难:“陈政委,我是造反派头头,各公社的武装民兵我指挥不动,还是你亲自下命令吧!”
陈延贵说:“好!各公社的民兵武装连由武装部统一指挥,先把重兴的调上来,这是一支敢打敢拼的连队!”陈延贵叫来值班参谋,叫他马上联系重兴公社武装民兵连。
在紫贝岭上,追悼会一开完,指挥部的头头们马上就举行了紧急会议。会议一开始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以紫中井岗山为首的学生组织要求立即调动红农会民兵上城,并积极做好四四一一的思想工作,把武器发给井系旗派,赶快成立一支武装力量,用武力保卫紫贝岭及井系旗派所占领的一切阵地。王成柱和人中井岗山的头头说,否则,在两派发展到武力较量的最后阶段,我们没有武装,没有枪杆子,单靠大刀长矛,是无法保卫紫贝岭的。丢掉了紫贝岭,就等于丟掉了井系旗派的中枢,宣告井系旗派的灭亡,还谈什么讲文化革命进行到底。
但工人、干部组织的头头们却认为目前的形势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如果过早地调动民兵上城,就会给联总派找到新的借口,武斗的规模会越打越打,井系旗派会被扣上调动民兵上城挑动武斗的罪名。
王成柱非常激动,他突然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声音越来越大。“我讲重要的,废话少说。武斗已经打起了,而且逐步升级,越打越大,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事实。现在谁也制止不了武斗。至于谁挑动武斗,事实会做出结论。联总派调动民兵上成参加武斗,并向我们开枪射击,打死印刷厂工人吕先励,首先制造了血案,这是铁的事实,他们想否认也否认不了。我想提醒大家,在这个严峻的形势下,你们是束手待毙呢?还是赶快行动起来,实行文攻武卫,打开新的局面。”
“在这里,我想提出几点意见,供大家参考。第一,尽快从下面调枪,越快越好,这是最重要的,没有枪,什么办法都是假的。第二,赶快组织红农会民兵武装,在必要的时候调上县城,没有他们,保卫紫贝岭是一句空话。第三,马上划分各组织的防区,依靠现有的武器,坚决守住紫贝岭。最后一点,老陈、老肖和我现在必须到清澜去,向四四一一讲清楚我们的实际情况,阐明我们的观点。”
会议一结束,王成柱三人连夜赶往清澜,当他们进入营地时,天已经大亮了。
四四一一部队支左人员得知县城大武斗中发生死人事件后,连夜召开支左人员会议。早在前一段时间,他们就想尽一切办法来扼制武斗,保护群众,使紫贝的局势缓和。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经历过战争年代,知道武斗也是一场战斗,不是儿戏,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会造成人员的重大伤亡和财产的巨大损失。武斗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他们支持井系旗派,希望这一派获胜,但他们知道,井系旗派力量弱小,在武力方面是不可能战胜联总派的。因此,四四一一的支左人员在武斗前和武斗刚开始时,就尽最大的能力来防止武斗的漫延,千方百计保护造反派的安全。四四 一一的支左负责人多次召见井系旗派头头,要求他们从大局出发,做出一些让步,尽量避免武斗的发生。四四一一支左负责人还多次警告联总派头头不要挑起事端,不要使武斗升级。
但是,形势的发展不以四四一一单方面的愿望为转移,而是越来越走向它的反面,一场悲剧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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