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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滩孤魂(6)

时间:2025/5/6 作者: 南山2020 热度: 457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期,美国人上了月球,开创了人类向宇宙进军的新纪元。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端,暴发了一场震动世界的政治运动,成千上万的青年涌上街头,高呼:“革命无罪,造反有力!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稍后,这场旨在“反修防修”的政治运动变成了一场大动乱,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思想革命变成了鲜血淋漓的大武斗。

  12月1日,井系旗派先发制人,向联总派几个据点发动了攻击,尽管花费了九牛五虎之力,也只是占领了几栋建筑物,反击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为此,井系旗派准备集中全部力量,发动第二次反击行动。

  在当晚举行的指挥部头头紧急会议上,王成柱说明了第二次反击行动的必要性:

  “-------自派性斗争发生以来,两派就在县城里各自抢占据点,控制地盘,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和生存空间。以紫贝河为界,河东区几乎为联总派所有,圣殿【联派指挥部】、武装部【军代】等重要机关都在这里,联总派在这里集中了大量武斗人员。”

  “河西大部分地区为井系旗派控制,紫贝岭是我们的大本营,这里地域广大,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它的南部右紫中、椰子厂和六一厂,互成依角之势。但我们的周围却为联总派盘据,如紫贝岭下的红旗街,由北到南的椰园餐厅、工农兵食店、侨批局、影剧院、土产公司、新华书店、红旗旅店等都是联总派的据点,整条街道都被他们控制。紫贝岭北部的广场,周边的文化宫等也是他们的据点。就这样,他们从几个方向对我们形成包围,我们通往市区的道路被堵塞,活动空间受到极大的限制。”

  “为了打破联总派对紫贝岭的包围,我们咋天发动了第一次反击战,占领了几个据点,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但是,联总派对我们的包围还没有打破。指挥部决定,明天准备发动第二次反击战,第一步,再占领联总派在河西的据点,控制红旗街,把他们赶出河西。第二步,打过河东去,占领圣殿,把联总派赶出县城。”

  天色已明,曙光送走了黎明前的黑暗,穿过椰林,給小小的县城贴上了金色的霞光。紫贝河宁静如滑,镜面如银。

  井系旗派指挥部精心策划的一场大武斗正在有条不紊地准备:井系旗派要抢在联总派的前头,先发制人,以雷霆万钧之力,粉碎联总派的抵抗,扫荡联总派在县城的所有阵地,捣毁圣殿,把联总派赶出县城,以达到独占县城的目的。

  12月2日上午9时,井系旗派兵分三路向联总派的据点发起总攻,有数千名红农会参加。这次王成柱没有下到战斗团里参加战斗,他留在紫贝岭上的指挥部里,和总指挥陈华训等一起策划这场的武斗。经过几小时的激战,联总派防线土崩瓦解,井系旗派占领了红旗街,联总派被赶出了河西。

  捷报一个接着一个送到指挥部来,头头们个个喜形于色,信心十足。副总指挥肖跃才相当自负:“看来,照此下,下午拿下圣殿是绝对没问题的!”其他头头也纷纷点头称是。王成柱却向他们泼了一盆冷:“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鹿死谁手还没见分晓呢,艰苦的战斗还在后头,关键是拿下圣殿!”

  奇怪得很,昨天大武斗中几次出来制止武斗的军代,再也没有出头露面了。

  下午,双方继续在公仔桥和竹林桥一带展开武斗。王成柱和指挥部的全体头头都亲临现场指挥武斗。井系旗派攻势凌利,锐不可挡,联总派抵挡不住,节节败退。为了挽救败局,联总派头头决定动用军用武器,阻挡井系旗派的攻势。联总派武装人员向井系旗派攻击队开枪,当场打死印刷厂工人吕先励,打伤多人【据统计,联总派一共开了三十八枪】。

  “开枪了!”井系旗派正在冲击的队伍象一股波涛撞上了巨石,四处飞溅,人们纷纷向后退却,人们第一次感到震颤、恐惧和慌乱。

  吕先励战死的消息很快传到现场指挥部,肖跃才怒不可竭,拔出手枪就要冲上前去拼命。王成柱一下子把他抱住了:“我们有多少条枪?”

  肖跃才说:“就这把枪。”

  王成柱问:“你一开枪,人家打过来我们怎么办?”肖跃才哑住了。

  王成柱最后做了决定:“命令全线停止攻击!”

  下午四点多钟,联总派也不在向井系旗派开枪了,两派所有的对抗行动都停息下来了。

  吕先励的遗体送到了指挥部,他躺在担架上,全身给盖上白布,人们再也看不到他的容貌了。总指挥陈华训蹲在地上大哭,因为吕先励也是印刷厂的工人。不久,陈华训也倒在联总派的枪弹下,后来,印刷厂又有一个工人在下东高地上战死。一个不到几十个工人的小小的印刷厂,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倒下了三个人,可见当时的武斗是多么的残酷和血腥。

  指挥部里的气氛相当低沉,大家都感到非常伤心,头头们不住地叹气,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最后还是王成柱打破了沉默:“大家不要太伤心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吕先励是我们的烈士,他是好样的,我们要为他举行隆重的追悼会,化悲痛为力量,把我们的事业进行到底。现在我们要赶紧做两件事,第一,立即派人赶到锦山去,通知他的亲人赶来自贝岭,第二,要马上准备好一付棺材和一辆汽车,追悼会开完后把他送回老家去。死人不能复生,先让他入土为安吧-------”

  当天晚上,井系旗派为自己的“烈是”举行追悼大会,头头们都做了煽动性的演讲,发誓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踏平圣殿”,剿灭县联总。

  吕先励走了,谁是第二个吕先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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