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你这个混小子,再怎么说咱们两个都是有三年交情的好哥们,可当你每次见了你那群刚认识没几天的‘狐朋狗友’,就不加考虑地把我给晾到一边去了,真他妈的仗义啊?!”
“唉…小兰,难道你就没听说过一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
“没有。我只知道对女人来说,衣服如手足,男人如破烂!哈哈。”
“嘿嘿,衣服如手足?对你来说衣服就那么重要?”
“废话,你想啊,一个没衣服穿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
“下场?会是什么下场啊?”
“笨蛋,会被很多男人当衣服穿啊……”
“哦…下场是够凄惨的。”
“嗯…所以啊,我将来一定要嫁给一个能给我买得起很多漂亮衣服的男人。”
“唉…看来我是没戏了,因为我是一个百分之二百的穷小子。”
“嘿嘿…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想法?”
“你说呢?……”
“懒得想,反正我也从来没有对你抱过什么幻想。”
“切…越说你还越把自己给扬上去了!”
“嘿嘿嘿。”
一
小兰躺在寝室下铺的床上,靠着叠放整洁的上绣有兰花的淡紫色被枕上,出神地凝注着自己的右手掌心——就象凝注着一张价值连城的藏宝图,但她的眼神却是淡然、无奈和略显疲惫的。掌心里弯曲的纵横交错的纹路,复杂而难以捉摸。她本是喜欢看着它们进行漫无边际的幻想的,可是,现在的她终于感到了无奈和疲惫,因为她每一个漫无边际的幻想都未曾在现实里找到影子。她看着这些掌纹,渐渐觉得人生是神秘莫测的,人有时候在人生里只能飘来荡去却不能自主;她看着这些纹路,渐渐觉得她自己的路走得有些艰辛和痛苦,不由地自我感伤起来;她看着这些纹路想,“到底有那块宝地吗?怎样才能到达那块宝地?会到达那块宝地吗?……”突然,放在她右腿旁的手机响起《可惜不是你》的铃声,小兰拿起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很快表情就转为欢喜,“喂!干什么啊?”“还能干什么?无聊想找你聊会天喽!”“你的那一群哥们呢?为什么不找他们去耍?找我干嘛!”“哎呀!他们都没在嘛!所以…”“哦…原来我是你打发无聊时间的替补品呐!”“嘿嘿…你以为呢?”“滚滚滚,没空!”“没空?在钓百万富翁吗?”“关你屁事啊!”“哦…”“嗯…”“那打扰了,还是我一个人随便逛逛吧,唉…”“你现在在哪?”“体育馆旁的这一条草珊瑚大道上,出来的时候带把伞啊!好像随时都会下雨似的。”“哦、嗯,知道了。”
打电话给小兰的这个男生叫唐雨生,怎么介绍这个人呢?用小兰的话说就是“天生的受虐狂”,这样说有点过了,因为好朋友之间总是喜欢把对方的特点放大了来打趣。小兰曾经意味深长地规劝唐雨生说“玩火之人死于火,玩情之人死于情!”,可唐雨生就是死性不改,非得隔一段时间找一个女生拒绝一下自己才会感到舒坦,“受虐狂,我实在不明白,你的脑袋是不是猪的!明知道人家不喜欢你,还硬要热脸贴上冷屁股!”“你懂什么?我这叫撒网,指不定哪天就让我给捞上了呢!”“如果你真这样想的话,我猜你永远也没戏,因为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女生就不会想要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而我知道,你一向都不喜欢太笨的女生!”“哈哈,不愧是我多年的好哥们,倒是对我的底探究得挺透彻的!”“哼!谁像你那么没脑子啊!”“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还用你说。”“……”
二
体育馆旁的草珊瑚大道。路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影。
九月伊始,体育馆周围的荷花还在开放着清香,校园里的桂树尚在孕育着她晚来的美,刚才的一阵急雨把空气冲刷的干干净净,清新怡人,远处包拢着校园的蓝苍苍的山显得更加分明和高大地起伏着,俨然象是一幅搁置在眼前的巨画!
唐雨生就在这幅画里漫不经心地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等到小兰看见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露出了一丝生机。
小兰:“怎么了?”“没事。”“没事你叫我出来干嘛?”“就是随便聊聊。”“是不是还没有从上一次的被拒绝中缓过来,嘿嘿嘿。”“不是,对这种事我一向看得很开的。”“那是因为什么…是不是你又盯上哪个漂亮女生了?”“不是不是,和那方面的无关!就是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茫然的感觉,所以想找你聊聊天。”说着,唐雨生就从上衣兜里掏出烟点上,“为什么男生那么喜欢抽烟呢?”“嗯…可能是因为烟很安全吧。”“安全?”“如果你喜欢上了抽烟,烟总不会拒绝你吧。”“呵呵,还说跟那方面无关,回答我的第一句话就占上了女人的气息!如果抽烟能够改变了你的那个恶习,你还是喜欢抽烟,烟的确是不会拒绝你的!只要节制一点就行了,呵呵呵…”“嘿嘿。”“嗯…其实要改掉你的恶习还有另一种法子的!”“什么?”“就是给你制造另一个必需要做的事。”“什么事?”“抽烟啊,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有烟瘾了?”“还好啊。”“以后你的烟就让我帮你保管,一天只准抽一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你,一天抽一根能满足你的瘾吗?”“不能。”“那不就成了,当你抽不到烟的时候你就不会再想着那些女生和那些让你难受的事了,而是想着抽烟,这就叫做分心术!而且我还能帮你把烟给戒了,抽烟对身体不好!看我对你好吧?”“嗯嗯,这倒是个挺好的法子,可是,为什么要让你保管呢?我虽然会想着抽烟,却不愿意总想着你!”“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想着我这张脸,可是你定力不好呀,就拿女人来说,随便来一个稍有姿色的就能把你的魂给勾走!”“嘿嘿,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其实想想你这张脸也不错,反正长得也不赖!”“哼!”“嘿嘿…有时候我倒是挺奇怪你的…哪学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奇怪我?我还奇怪你呢!哪来的那么多的激情放在‘各种’女生身上!”“唉…反正我喜欢的女生又不喜欢我,我只有去喜欢别的女生了,这叫做‘分心术’啊,你说过的,呵呵。”“你喜欢谁啊?”
三
晚上班级要组织一个“评优评先”的推选活动,每个班级挑出十五个人对候选人进行投票,唐雨生就是这十五人里的一员,组织活动的是“团支书”张思竹,张思竹个子高挑,善于言谈,不但长得好看,而且精于化妆打扮,不但是班花,恐怕在整个院校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这样的美女,唐雨生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在早些时候他就主动和她搭讪,现在唐雨生已经和她谈得挺投机的了。小兰说过“只要唐雨生不随随便便和女生谈情说爱,他就会和每一个女生都谈得来!”
进到教室,唐雨生第一眼就瞅见了张思竹,他把伞合拢然后挂在后排的桌上,就朝张思竹走去。“嗨!”“干什么?吓了我一跳!”“嘿嘿,还好,没有吓死。”“怎么说话的你?!”唐雨生没有对她这句话进行回复,又转了话题说:“不是说推先吗?赶紧开始吧,我下午饭到现在还没吃呢!”“早着呢!等人来齐了才开始呢!还有十分钟,如果你腿脚利索,就赶紧去吃。顺便也帮我带一份蛋炒年糕。”“懒得去,跑来跑去的,麻烦!”“那你就…饿着吧啊!”
聊着聊着就没有了话说,唐雨生忽然注意到了桌上的一把伞,一把大红色的直把大伞,“这伞是你的吧?”“嗯。”“怪不得呢!我看着怎么这么像你呢,也长得跟竹子似的。”“也长得跟竹子似的”张思竹不知道唐雨生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但她随时准备着被唐雨生损后的攻击。“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哦,我知道了,是在夸我长得高,谢谢。”她自问自答,唐雨生那句话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女生是敏感的,尤其对于像张思竹这样的女生,更是把自己的身材和脸看得重要得要命,只要有人稍微对她品头论足,她就会觉得别人在拿她身上哪块不完美的地方取乐。唐雨生先是愣了下,然后渐渐明白了她有如此反应的原因,然后摇了摇头,笑道:“你不用解释我的用意,我就是在夸你呢,呵呵呵…”被唐雨生这么一说,她倒有点不好意思地沉默了。
四
女孩子是不是都很喜欢猜别人的心理?对张思竹来说,猜别人的心理好象是她最大的乐趣。
或许每一个女孩子都喜欢猜别人的心理,可是水平能高过张思竹的却没有几个。因为她总是能准确洞察一个人的心里和一个气氛的变化。不是每个人的心思张思竹都会去猜的,能让她猜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她喜欢的人,一种是对她来说有挑战难度的人。猜别人的心理当然也是会上瘾的,对张思竹来说,她越是猜不透的人,她就越是要一发不可收的猜下去,就象好奇者的一场探奇之旅。
唐雨生不是张思竹喜欢的那类男生,可张思竹总是乐此不疲地猜他,然而这世上总会有那么几个人,即使你有再厉害的本事,也是猜不透的,而在那几个人面前,你却好像是赤身裸体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比如张思竹就猜不透唐雨生,而唐雨生也猜不透小兰。人生的很多古怪奇妙的事情都是从“猜不透”这三个字开始的。如果唐雨生真的把小兰猜透了,他心里的秘密大概早就倾倒出来了吧。如果张思竹真的把唐雨生猜透了,怕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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