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的街头,格子独自凄美着。她永远都记得敬文曾经跟她说过:以后的情人节我会为你写诗,无论悼念还是祝福。格子觉得自己在衰老,即便她还是韶光之岁,心里空荡荡的,室外的阳光倒是明亮骄人。耳朵里埃德加的大提琴悠悠的晃荡着,手指触摸到弦上时,格子感到心伤。是做梦做的太多了,不愿意清醒还是梦境让她止步不前,偶尔的,自己也会像小说里那些至情至性的女子一般为某个男子守候。格子是认真等过敬文的,期间有欢笑,有泪水;敬文幻想着自己可以控制风的方向,时间却狠狠甩了他一个嘴巴。
情人街上,卖玫瑰花的小女孩用无邪的眼神望向她,格子并不稀罕这类目光也无法理会那里洋溢着何种情感。穿过路边草坪时,高跟鞋被延伸出来的杂草沾染了泥水,她低头瞄了一眼,笑笑,格子是从不在类似事情中浪费时间的,哪怕是弯个腰,抽张纸。
走了半个小时后,她坐在草地上,白色的高跟鞋安静躺在地上,不再移动。在人来人往的茫茫人世间,格子始终没有找到安定感,渐渐地,存在感也变得比别人薄弱。年少时,被妈妈怀疑有自闭症,像只猫咪一样被连哄带骗带去看心理医生,后来医生也是说孩子只是不喜欢说话,没有不适,妈妈才肯罢手。话少的孩子,情感却异常丰富,那时格子就开始写诗,只是很少让别人看见。教室的课桌上;芭蕾舞室的大镜子前;爸爸的书房里;花圃园的草地上,那时候的文字被她随手丢弃。
格子欣喜的参加了大提琴班,用两个月的薪水买了喜欢的大提琴,背着它每天穿梭于各色人群中。
He will give you the world and you will give him yourself……
阳光明媚时,格子会带着它在花坛里悠闲走动,她觉得它是个可以倾听的朋友;能听懂她内心的知己;能容纳她喜怒哀乐的伴侣,自此,格子和人类的沟通越来越少,大提琴拉的却是炉火纯青。
孤独有时候是一种享受,一种哑忍,一种莫名,一种感慨……
空中有白鸽划过,贝壳形的云彩优雅掠过头顶,它们该是微笑的。格子像突然缓过神似的,打车回到家里,背上大提琴,冲出家门,在最近的花店里买了新鲜昂贵的紫蓝色鸢尾。这一次格子为自己下了决心,她决心去找敬文做个了断,她想对他说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然后我们一起拥抱自由。
情人节最冷的地方是坟地,墓碑竖立着庄重和凝素,总会赋予人某种生不如死的责难感。格子坐在敬文的墓碑前,放下花,它们在沿途奔波中显得疲惫却仍旧妖娆。格子靠在墓碑前,开始絮叨,那些你还记得嘛!这里没有陌生人,没有熟悉人,更没有嘲笑和讥讽他们的人,于是格子毫无忌惮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已独自过完了三个情人节,在敬文离去的春夏秋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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