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时,不速之客已经
跨进窗户,内外景物被镀金
降生了婴儿。风拂动着头发和衣襟
上班的、求学的、经商的,在路上赶
一条条动脉从高楼大厦间穿流而过
动车高昂着头颅从山脉间穿行
如升腾的蒸笼,似锅中沸腾的水
几平方米的窗户,让我在春风里摇曳
有长出翅膀呼啸的冲动
◎沟壑
那年高考落榜,我才18岁
父亲认为,那你认命吧
安心在家种田娶妻生子
托人把村里一位端庄姑娘介绍给我
她一家人都很善良,做亲戚好相处
可是,我对她没有一点波纹
父亲连吃饭也在念经
娶了她吧,她兄弟多,会帮我们家干农活嘞
父亲点燃的灯光
被我的装聋作哑给熄灭了
高考前,劳动间在树荫下休息
上辈们说,孩子读书用功一点
争取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到城里去工作生活
这条沟壑很宽阔,像大海
划出贵与贱、尊与卑的等级
不知有多少人都难以逾越
后来我在城里上班,再后来沟壑越来缩少
高加林也跨过这条沟壑了
◎花季
医院电梯降到一层楼,一声惊呼
十六七岁胖乎乎的青少年
从倒地中爬起。后背挂着包
不检查身体是否摔伤,而是
躬身抓一瓶口上溢出的饮料
仿佛抓一截金棍
走出电梯三四米处,又一次晕倒在地
护士和周围人上前扶起他
是一位透析患者。倒地时
侧脸贴地,戴着眼镜,求生而无助的目光
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刺过来,把我刺成内伤
是一朵花季,无一个家属陪护?
晚上我失眠了,好在窗外
有月亮和星星的陪伴,柔辉抚摸轻拍着我
著于2023年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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