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天空,阴森森的,一大片乌云向这边漂移,暴风雪就要来了,北风呼啸,一会功夫,洁白的雪花被吹得漫天飞舞。躺在病床上的妈妈丝毫觉察不到天气的变化。四点钟,潘霞领着一个老头来到病房。老头身着黑色棉袄,头发花白。“这是我给你找到护工。”潘霞一边介绍,一边朝我挤眉弄眼,意思是叫我给他二百块钱。
我准备暂时离开医院一宿,潘霞提出要送我。在等电梯的时候,我给了潘霞钱,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真是见钱眼开。
傍晚,我在微信上看到潘霞发的照片:她找到那个“护工”躺在地上,下面铺着纸壳和被褥。我临走的时候,还告诉潘霞医院里每晚六点有租床的,一宿十块钱。潘霞真会省钱。
第二天凌晨四点,我睡不着,想着病重的妈妈,我起身准备往医院带的东西。
七点半,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潘霞一个人在那里。我和她一起给妈妈擦洗,换尿片。我到水房洗衣物,潘霞待在病房里面。等潘霞走了以后,我发现我的钱包里面少了一百块钱。真想不到,潘霞会干这样的事情。
前不久,我听潘丽说我外甥失业了,他的丈母娘看见女婿直翻白眼。看来,潘霞的日子不好过,每天要照看八岁的孙子,儿子快40岁了,找工作也困难。
过了两天,同病房的人告诉我,你姐姐来医院了。我不知道是哪个姐姐,跑到办公室找。果然,潘丽正在和主治医生讲话,她没有看见我进来。只听,潘丽正在央求:“你给俺妈办理出院吧?”
我急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医生看见我,说了一句:“你俩出去说话。”
在走廊,潘丽说:“我叫咱妈出院……”我打断说:“我不要你出医疗费,你也不用伺候她,出院和你有什么关系?”潘丽看见我朝她瞪眼,吓得赶紧钻进电梯里面,溜走啦。
回到病房,我气的不行了,妈妈发觉了我的情绪异样,说了声:“你不用理她!”
同病房的病友都在谴责我姐姐的行为,有一个农村过来治病的老人,她一共三个孩子,每天都来妈妈的床前。她妈妈的病是胰腺炎,身上疼,姑娘拿着按摩棒,在她身上各个部位蹭上蹭下。再看看我家,三个姐姐,潘丽来医院搅合;潘霞照料一宿,还弄走了三百块钱;潘敏早已置之度外,最近十年,她妈妈住院,她几乎不管不问。
潘丽搅合一次,觉得没有到位。这天午后,她约了潘霞一起去找科主任。我被叫到办公室,科主任姓王,五十岁左右,凶巴巴的的样子。他招呼我姐姐和我坐下,然后宣布不能录音,并让我姐姐把手机交出来,放到桌子上面。他说:“我们科里给你妈妈治病方案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妈妈现在好转了,不需要继续治疗了。”说着,还非要我们同意他的说法,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医院为什么这样对待病人家属呢?原来,他担心老人如果病情恶化,家属会去院方投诉?看来当医生的压力很大啊,本来老人年龄大,病程长,治疗比较困难,如果稍有起色,还是尽快出院。而潘丽和潘霞天天来催出院,正附和医院的想法。
见此情景,我只好答应再住两天就回去啦。
人到了岁数,都会糊涂。要不是怎么会有“老小孩”这个说法?住院前,妈妈是自己提出来要去医院的,说自己能吃药。可是,住进医就是闹人:不吃药,不吸氧气。害得我半夜去买束缚手套,妈妈的手被套进了像乒乓球拍大小的口袋,缠着腕部。她后半夜不睡觉,在不停呼喊,到了天亮的时候,才困得睡去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一下子爆发了:先是把嘴里的面条摔到地上,又把温度计摔了。她肯定觉得:你那样对待我,我要抗拒!
我连续两宿都没有休息好,打电话给潘霞。潘霞说:“我上午看孙子,半天,我叫大姐给替你,你回家休息。”
早上八点,潘丽背着包到了病房。我告诉潘丽,咱妈从昨晚到现在换了五次尿片了。潘丽觉得无所谓,我进一步解释:尿尿是排毒,咱妈在养老院的时候,尿几滴子,现在哗哗的,是个好事,是消炎药起作用啦。潘丽真是稀里糊涂,从来不把老人的事情放在心上。表面上好像是大大咧咧,实际上她有一颗冷酷的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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