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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愿与这尘世重归于初(组诗)

时间:2023/11/9 作者: 鸭绿江·华夏诗歌 热度: 22857
吴少东,安徽合肥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人民文学》《人民日报》《新华文摘》等文学期刊及报纸副刊,入选《新中国70年优秀文学作品文库诗歌卷》《中国现代诗歌精选》《新世纪中国诗选》《中国诗歌排行榜》等几十种选本,曾获2015年“中国实力诗人奖”、中国2018年度十佳诗人奖、《现代青年》杂志社“2018年度最佳诗人”等多项诗歌奖,有多首诗译成英、法、韩等国文字交流或谱曲传唱。早期诗歌结集于《灿烂的孤独》,出版有地理随笔《最美的江湖》、诗集《立夏书》《万物的动静》等。

  仪式感

  向晚时,躺在草坪上看云

  满天的鳞片。一条大鱼没有头尾

  我认出这是卷积云,没有云影

  落在平均主义的草皮上

  不似乌云下有电闪雷鸣

  白白的,缺少下雨的仪式感

  仪式感这东西很重要

  会让你明了下一程的发展

  许了心愿后,会吹灭蜡烛

  签订协议后,会握手拍臂

  吻过左眼后会让你吻她的右眼

  但皲裂的卷积云没有

  我们之间的预知缺位太久

  你不知道秋天的会议要讨论什么

  我们再不会为了一次会盟

  在各自的双唇涂抹牲口的血

  不会在荒野,插草为香

  为一句不被风吹灭的誓言

  我们努力拼凑摔碎的陶罐

  欲再次置之高阁,但总是

  找不着上下的那两块

  找不到缺失的鱼头和鱼尾

  那丢失的两端,也是

  我们正走失的两端

  一天白云,支离破碎

  遍体鳞伤的天空下

  我最想亲历的仪式是

  捧着自己的骨灰,走过

  割草机刚割过的草坪

  拔牙记

  女牙医将拔下的病牙

  端到我眼前说

  “你这颗牙咬得太深了

  创口较大,可能要疼几天”

  青春过后,我一直紧咬牙关

  不能松口,更不愿松口

  最忧伤的汉语淤积胸中

  我不会吐露半个字

  悲痛欲绝的人事已经过去

  压制我的山峰也已拔除

  我只在夜晚用月亮的口型

  喘息,用舌头舔舐缺口

  不要怀疑我写下的分行文字

  那些都是真诚的。那些

  鱼泡般顶出水面又破裂的

  都是我能够告诉这世界的

  开始老去的肉身并没让我气馁

  暴雨

  暴雨骤然下来时

  我们正在大厦里讨论

  一个城市的历史

  起初并不知道雨有多大

  争论的缝隙间,传来雷声

  我们暂停了该市三千年的沿革

  雨点没有直击大地

  风将其成片推移又瓢泼出去

  一排白亮的刷子在空中摆动

  观感

  我喜歡站在阳台上察看门前的淝河

  一场大雪后岸边丛林稀疏到了极致

  直视无碍,可见一片完整的河水

  上周阳光大好时,我见

  每一层浪,都附着白亮的光

  逆着水流不停闪耀

  刚才一只白鹭倾斜飞过河面

  雾霾充斥的天气映在水里

  这尖锐的白与钝阔的浑黄

  让我确信另一场飞雪翌日将至

  想想这些年,我不改变立场

  不以分裂自身换得局限的嬗变

  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出于爱,我也一直没有放弃你们

  水陆的边缘

  现在想来,我的这些改变

  并非没有征兆与由来

  那天站在巢湖唐咀大堤上发呆

  水波下沉陷着完整的城池

  湖面平复,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我的心淹没于秦朝

  近两年,我日益不愿加入人群

  也不愿见不熟识的人

  拒绝了许多愿意交往的人

  只爱盘桓山水,结识植物

  独自在水陆的边缘疾走,看浪

  看渐行渐远的水流与次第淡去的远山

  抬头看云,转动酸痛的脖子

  不因树影与落叶停下,也不为鸟鸣驻足

  阳光暖我身,荒草在返青

  春风的枝头依然悬挂着苦楝子

  悬挂着不愿接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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