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忠,笔名孤苏城。福建连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历任福建省金凤经济发展促进会办公室主任,世纪金源集团监事会监事,北京市海淀区作家协会副主席等。著有长篇小说《大时代》,散文诗集《慢笔》,随笔集《狐行江湖》《职场江湖》,诗集《醉花僧》《披风》《一个人的击打》《后城市的一种禅》。作品发表于《诗刊》《十月》《花城》《人民文学》《作家》《中国作家》《北京文学》《芒种》《山花》等国家级文学刊物,及《文艺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权威媒体,部分作品多次入选年度选本,个人曾获奖,并被推选为年度十大诗人。
南方有榕树
在南方,村头路尾都有榕树
庞大的躯干,浓密的荫
树的胡须往往都比年轮更绕
每棵树下大多驻有一些香火神灵
或者树的本身就是传言种种
这让我想起了庄子的“无用之树”
大而无用小而不中规矩,故而有大用
虽然庄子说那是樗,我以为更像榕树
想起了这一生,也走了不少路
有些事,似阴影笼罩,又像巨伞遮凉
也都和榕树一样,中间是空的
没有人影,那些爱憎过往,我都忘了
那些塑成悲欢的旧事,是一尊尊佛
护佑我一路走过不堪言说的现世
镇妖塔记
塔临闽江,虚挂在时间之外
是把巨大钥匙,门在隔一张纸之处
那儿封存了上千年的故事与众多水妖
以及路过此地的种种稗史
那天我探过头去,看窗内波澜
江风浩荡,把人影使劲推移
按曰:入世太深,皆为妖
虽然这人间瑰丽中有糜烂
可那些人都想着回头是岸
成为传奇的通常会兴风作浪
到后来都需要被一座塔镇着
常人路过这里只需大同小异的感叹
还有低斟浅酌的抒怀
然而用力猛了,塔会脸色接着黑
路人以为是主人也是一种妖啊
到后来我只好随落日仓皇撤离
而大门正沿着江水扎扎洞开,那么幽深
那么多熟悉眼眸在背后冷冷盯着我
一股冷风,水蛇般无声游过
一袭袈裟白水洋
在一袭袈裟里坐定,都千万年了
我看见时间被粼粼波光载走
电闪雷鸣或莺歌蝶舞都唤不回
岸边的神也换了好几拨称呼
人间套路和儿女情长也过期了
我看见一个拿无限时光做袈裟的人
喃喃自语,从不转身
滩涂记事
因为有大海的遮护
一片滩涂才不可以称之为淤泥
潮汐日夜探访
带走渣滓,送来浪涛
生活在此处的还有许多卑微个体
比如花蛤、泥蚶、跳跳鱼
它们一生,混迹于淤泥也嬉游于浅海
上不了岸,也去不了远方
游长乐显应宫
修機场时,顺带把沙尘淹没数百年的寺庙挖出
那时蝴蝶云集,各路神仙像从一场梦中相约醒来
个个栩栩如生,正史记载此乃海啸所致
这个说法我不是太相信,神力无边
岂为自然所左右,我宁可相信神借此而沙遁
那些年,此地人情茂盛,香火无边,神也累了
但我对这个解读也是将信将疑
因为机场边的寺庙哪能安静得下,这里拉满弧线
每一个起飞的人都心愿满满,腾云驾雾
神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神仙有求必应
这样一来岂不是更为忙碌,除了海边浪花可随意
那一天,我负手而来,衣着随便
我看见寺里的神仙嘴角上扬,阳光也爬满窗门
想来一个闲人,无须那么辛苦来回拨响算盘
神仙们曾经肉眼凡胎,也需要轻松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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