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学明,生于江苏省昆山市张浦泾上村。上世纪80年代在南京大学历史系毕业后分配到新华日报社工作至今。现为扬子晚报《诗风》诗刊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大三时在《诗歌报》发表诗歌处女作,之后陆续在《诗刊》《中国作家》《文艺报》《钟山》《上海文学》《北京文学》等一批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小说、报告文学作品。长期致力于亲情诗和八行诗的探索和写作,被誉为中国亲情诗现代主义写作第一人。作品入选多种选集。曾获《诗刊》、江苏作家协会等的多个奖项,以及第二届海燕诗歌奖、“中国新归来诗人代表诗人”奖等。出版有个人诗集《河水及人》《冰痕》《白的鸟 紫的花》《爸爸谣》,散文集《艺术创造人生》,随笔集《上海有梦》等。其诗集被美国等国家的一些图书馆收藏,诗歌被译介到美国、加拿大、英国、爱尔兰等国家。
蓝天
未来为什么应该跃过云团
天国的海湾,被照亮,被涂蓝?
一一摘自史蒂文斯诗集《坛子轶事》
蓝天从来没有失去
今天格外湛蓝;我的眼泪落下
越往深处越纯洁
缩小成虚无,光亮耀眼
向下:离美远,离“我”和“我”近
白色是雾,灰色是真实
喧嚣声起,世俗特有温暖
风轻轻刮,带着沉着和毒
居于室内,像守着一个不变的
观点;天空分割成小块
每个眼睛看到的都只是局部
近处的锈迹在玻璃上明显
有人在哭,有人在奔
盆景想到河边去集合。
蓝天一直在高处,像一种
没有用的存在
在祝福和疼痛之间
我不说人,只说风
风在吹,门缝逼其放大声音
这陌生而熟悉的
气味,仿佛在电视里见过
勇敢的植物只是前世
已在教科书上称雄
新的地毯草低矮
在有无之间争执
——“它们向死而生”
吐叶以求生
开花是死前的表达
而一个诗人说——
“我被赋予了一个身体——该拿它怎么办,
如此独特又完全属于自己?”
“这呼吸和生活的静谧快乐
告诉我,我该感谢谁?”(注)
天空中有笑脸
万物抬头皆惊恐
光在高处,不能辨别善恶
风在吹,一只历史中的蝙蝠
不愿改写寓意中的幸福
植物的先祖也曾哭泣
它们在冬天造节欢乐
它们目视的河水解冻
子孙们在颠簸中重复
注:引号内为曼德尔施塔姆的诗句。
雨
雨细如针,比病毒柔软
我没有打伞,一种凉很真实
亲密接触
让慌张干枯的皮肤感动
信任在天和地之间继续
这像是在强调:这个世界可留
它的美好在阴雨间
而不要奢求阳光下的单纯
现在,土地是湿润的
你的目光躲闪,没有泥土的感觉
“每一个人都是危险的?”
只有春天看懂,不以为然
许多的雨说:我们团结一些
从来没有一滴雨独自哭泣
它们相互濡湿
隐秘中的悲伤没有谁说出
那些河畔的草
我常去的河已经泛滥
时间覆盖了全部的存在
那些草,我叫得出名字
我在疑惑谁在阻隔
似乎并不那么简单:想看透
的过程难以复述——我们
只知道结果——
我们有过亲人的对视和微笑
我起身又坐下,仿佛灵活挣脱
而其实,我并不自知;
阳光下的那些草像殉道者
它們被人述说,并迅速忘却
现在,我多么渴念那些流动的
绿色;那些并不听命的爱恨
——发生如此意外,一棵草
这样完整,完美,绝不马虎
沸腾的热气
看得见的热变成了美
在导出对一只手的孤寂的
轻抚;水的姿态被电
确定,被心鼓励
沸腾似乎皆大欢喜
——这只是局部,更大的冷
在四周围观
而清晨也会在不慌不忙中散步
只是煮水,不去煎茶
不去围炉饮酒。清静的目光
消瘦。就选择贫穷的热水
不去打开更多的欲望
冬春之交,有雪要来
没有多少开心的事
没有人知道自己何时死去
但知道死亡时的悲伤
二月的雷声
二月雷声的征兆
在地上没有见到什么;
雷只是雷,在诗里不是暗喻
唯闪电的利刃一样惊悚
哦。百姓善良,何以天气
阴晴变幻?雷电无知,抑或贪婪
“我们不会感激”
这自然的表达很快就要过去
之后的雨声润湿天地
我模仿眠虫在被窝里沉默
凌乱的身世就要再次
打开,一些自我而低微的声音
天空中石头敲打着石头
枯草,在痛的深处轻吟
在南京以西,在远方
诗意没有酿出樱花的安息
盆景
生活将它隔在玻璃之内。
在一方小小的天地内
演绎自己:撑开的手掌
表示手掌的——欢喜
这个小宇宙。在观赏眼神
相互修正对视的明暗
它努力免遭修剪;让
自己的观点与空间的意思一致
而窗外并不美好。烟雾在
张望中铺开,看不透的
世界像一部电视剧,导演的
名字隐没其中。
一棵树在盆景的心里剧烈晃动
它的冲动在狂风的波浪里
跳跃——幻想和真实
交替,水和水都已——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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