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诗词 散文 小说 杂文 校园 文苑 历史 人物 人生 生活 幽默 美文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东北女性生命意识的戏剧性开掘

时间:2023/11/9 作者: 文艺生活·中旬刊 热度: 18675
石彦伟 王洋

  摘要:评剧《我那呼兰河》以《生死场》中王婆形象为中心加以改编,对东北女性形象的表现突破了惯常化的公共话语,而是注重性格的本真性开掘,以“向死求生、为生而死”的哲学蕴蓄对东北女性的生命意识加以戏剧性呈现,并以呼兰河为代表进行了物象的诗性营建。

  关键词:《生死场》;王婆;生死观;呼兰河;《我那呼兰河》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DOI:10.12228/j.issn.1005-5312.2020.29.085

  文章编号:1005-5312(2020)29-0132-01

  评剧《我那呼兰河》的叙事内核由萧红的《生死场》改编而来,表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呼兰河畔底层民众在抗日背景下的生命态度:生的坚强,死的挣扎。通过对王婆这一女性角色的塑造,表现出东北女性在面临生命绝境时的隐忍与坚贞、苦痛与挣扎、仇恨与挚爱。

  一、挖掘深潜在人物性格深处的本真性

  王婆在秧歌会上粗犷泼辣、英气抖擞的表演,当然有关东女子的达天与爽朗,但更让人心动的是王婆扭前与扭后的两次眩晕,这时女儿金枝才向观众揭秘,原来刚才那个生龙活虎的娘,

  “两天未吃一粒米、一口汤”,原来五块大洋与五斗高粱的背后,是东北女人自尊、负重的灵魂。丈夫被地主杀害,儿子逼上梁山,拉磨般无始无终的苦日子让王婆连叹三声“难”,而她说得更多的却是“只要有口气,就要活下去”、“死的已经死了,活的就得活着”。这种顽强的生命意识与衰苦的命运境况的反差形成了强烈的戏剧张力。王婆的内心被多种禁忌围裹,封建遗留的道德自卫感使她再嫁赵三后对前夫怀有愧疚,女儿金枝的自由恋爱和乡邻的闲言蜚语令她坐卧不安,正是这样一个本质上还很脆弱的普通妇女,最终吹响号角般的唢呐,举起“杀倭贼”的大旗,号召呼兰河同胞奋起杀敌,人物形象因此而显得丰满而健硕。

  二、女性生死观的哲学观照

  “活不了就死,死不了就活”。在巨大深奥的生死场里,创作者让人物不断地游击和浮动,生的意义因死而瑰伟,死的价值因生而绵亘。在生与死、爱与恨、敌与亲多重矛盾的发力下,女性心灵的真实与宏大才逐渐得以锻造。王婆本性中拥有的大爱之心,是她平衡一切矛盾的利器,也是推动人物形象向人性深处进发的核心动力。当王婆的前夫王发被封建势力迫害致死后,王婆的大恨转化为对儿女的护爱,不得已委身改嫁,强制自己“爱”上赵三,从而造成了对前夫的爱的悖论。这种伦理语境下的叙事只是一种表层需要,而始终贯穿在王婆灵魂深处的主要是对儿女的关切,特别是母子间的三次情感交锋:

  第一次是分别。儿子铁钟要当土匪,母亲舍不得,却又没办法,咬着嘴唇叫他“滚”,旋即又伸出颤抖的手去拉。经过一番教诲与挽留仍于事无补,于是下定决心再撞出一个狠狠的“滚”字,那一刻,女性内心的跌转,强悍下的柔弱,无奈中的放逐,通过演员冯玉萍的唱念做舞而勾勒毕现。

  第二次交锋则是情绝。母子邂逅之初,想拥抱又止步,暗示了缘分的疏离与人情的异化。他们同时发现,曾经熟悉和依存的彼此,突然间变得陌生了。这一场的精彩点在于,母亲的爱子情,融聚了更为广博的悲悯情怀,当她得知铁钟为报父仇,杀了赵财主全家后,质问儿子为何不信守三年前的承诺,留下无辜人,这种鲜活凝重的真性情撼动了观众的心。

  最后一次交锋则是命绝。写有“东亚共荣,中日亲善”字样的太阳旗当空垂下,四个持枪日本兵的阴影如魑魅魍魉影印其上,母子在恐怖阴沉的氛围下各自独沐追光,凝视前方,产生遥控式的时空对诉。此时,一切遗怨都得到了冰释,母子宽容了彼此,一种最原生质朴的亲情倾泻如注,母亲再次追忆起分别时对钟儿

  “给娘送终,送妹妹出嫁,保住王家一脈根芽”的嘱托,唤起了忧伤慈爱的母性,而想到孩儿是“为国家”而死,一种兼济家国、疼慈苍生的大爱又喷薄而出,淹没了小爱,最后在一声“没有孩子哪有妈”的凄绝哭诉中,接受了悲怆的现实。

  与文学原著相比,“这一个”王婆的言行举止被赋予了更为丰富的内在依据。导演査明哲历来关注人生的苦难和挣扎,擅长用小人物折射大精神,酿制现实主义的悲剧力量。在该剧中,无论对于“情”的开掘,还是题材、人物背后“理”的揭示,都在向本色靠拢,人生意味和至情至爱与现代观众的心理特点深度嫁接。

  “二度梅”得主冯玉萍则为在追求表演自觉性的同时点燃了创造的活性,塑造了一个可以走下舞台与观众交流的真实女性形象。以程式化表演为传统特色的评剧艺术能在人性深度上有这样的现代性开掘,殊为不易。

  三、呼兰河物象的诗性寓言

  从逃难开始到抗争结束,该剧情节都在呼兰河畔展开。一条蜿蜒的呼兰河向远方延伸,承载着生与死的多舛命运,承载着血与火的民族磨难。一开场,飞舞的雪花、凝挂的冰凌之间,一条冷峻苍茫的呼兰河便隐隐映现出来,此时在暗场中移动着块状的舞台,宛似咆哮的冰排,关东的大美尽显无疑。作为重要的物象代表,呼兰河的色彩与寓意是变幻的:王婆带着儿女逃亡时,呼兰河是清冷的,银白色的冰凌、冷色调的河水映衬着一家人的悲苦遭遇;金枝与成业恋爱时,呼兰河是欢快的,色彩缤纷的;日本侵略者杀戮乡民时,呼兰河又是悲怆的,乡民的鲜血染红了河流。与文学原著相比,呼兰河在评剧改编中建构了理想化的诗性寓言,物象功能得以进一步优化。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0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