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清时期,作为潮州古建筑装饰文化的组成部分,石刻装饰工艺也随之步入鼎盛时期,明清的潮州祠堂石刻工艺精湛,特色鲜明,语言丰富,承载着众多的潮州地方文化信息,同时,海外潮人回乡建设,也带来海外建筑风格、模式、材料而相互渗透,形成潮州建筑另一道亮丽风景线,是一份值得学习和研究的文化遗产。
关键词:祠堂门楼;雕刻艺术;潮州建筑
中图分类号:J313
文献标识码:A
DOI:10.12228/j.issn.1005-5312.2020.29.037
文章编号:1005-5312(2020)29-0055-02
从艺术角度看潮州建筑,是一个有趣而永远谈不完之话题:每一座“潮州厝”,“潮州牌坊”尽管形式千差万别但离不开砖、石、土、木结构等主要材质,而且各自大放异彩。我们作为一个“潮州人”,每天进进出出“潮州厝”,怎能受一个实用营造空间所满足,抬头低头怎能没有“审美”与建筑功能结合,所以极其事事讲究“建筑雕刻”装饰。随着使用材质的不同,产生了木雕装饰、石雕装饰以及壁画、漆画、嵌瓷等等。可以说,建筑雕刻装饰是鉴赏性的艺术,与建筑工艺格局相比较,显得自由,不受建筑营造法所羁绊。故而,从潮州明清祠堂门楼雕刻研究,可看出建筑雕刻不单单是“加以文彩而成物”,而是“成物”过程种种因素的和谐统一[1]。
一、潮州古建筑发展概述
1956年以来,考古工作者陆续在潮州发现陈桥、石尾山、海角山,梅林湖、池湖等几个新石器时代晚期的生活遗址——贝丘遗址,这些生产生活活动遗址展示了潮州先民居住、生活、生产环境:他们生活在韩江三角洲平原而面对古海湾;他们选择一些临海的低丘台地作为营地居住下来,这些营地一般高出水面几米。背靠林木茂密的高丘陵为屏障。汉人的移入,为潮汕地区带来了汉式聚落建筑形式。随着宋代潮州人口激增,城市建设发展步伐加快:民居祠堂、韩文公祠、许驸马府、书院、广济桥的建设相继出现。
二、潮州明清祠堂门楼石雕艺术
明清时期由于潮州社会文化经济的繁荣发展,潮属各姓氏宗亲纷纷联宗在潮州府城建造大宗祠。而建筑物的前座入口处俗称门楼(门面如图1所示),潮州人自古又以营建宗族祠堂为重大事情,故走进府城乡间,随意可以看到祠堂门楼一个个精美绝伦,多姿多彩。美术理论界泰斗王朝闻先生考察潮州后给予高度赞美:“原以为徽州的民居最好,想不到潮汕的更有特点”。潮州古建筑的最高宗旨:法天而建,追求天、地、人三者的和谐统一,故崇尚自然、文化、艺术、意境与建筑之交融是潮州人“起厝”的追求,我们从门面上建筑石构件也可看出:“初看似对称,细看都各具特色”的现象,因为营造工程建筑对称平分,工匠各守一方施展才艺,说到底就是“斗艺”,故石刻构件各个精美绝伦[2]。
明清潮州府城诸多祠堂为追求高档坚固,门楼除杉木桁桷瓦屋面外,多采用石构件:石柱、石梁架、石花板、石鼓、石狮等,并加以精雕细刻,可以说整座门楼就是一个雕刻博物館。潮州祠堂营造设计时,以石条起线将石门楼分隔成若干方格,方格内嵌砌石刻花板,在潮州工匠行话中俗称为“石雕墙肚”。按照位置分上肚、中肚、下肚;从形状分,有横肚、方肚、直肚。上肚处于门面上方不容易受到碰撞而精雕细刻。处于门面下方的下肚,日常活动易遭人脚踢脚踩,故常浅刻图案化的夔龙纹、花卉、瑞兽等简朴纹饰。从潮州明清祠堂门楼雕刻,我们仍能感受到明清潮州鼎盛的祠堂文化和能工巧匠的聪明才智及艺术创造力,我们按照建筑门楼石刻的雕刻手法对明清祠堂门楼构件述略如下:
(一)浮雕艺术
浮雕是“潮州厝”门楼雕刻装饰的手法之一,雕刻者在一块长方形、正方形花板(潮州工匠行话称呼为“方肚、长方肚”)或窗边条石的平面上,运用各种工具将装饰需要而塑造的形象雕刻出来,使形象脱离原来石材料的平面。浮雕是雕塑与绘画结合的产物,用压缩的办法来处理对象,通过透视等因素表现了三维空间,装饰于建筑门面可以一面或两面观看。明清以来,这种装饰在潮州府城的宗族祠堂营建中占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浮雕在内容、形式上丰富多彩:象征吉祥富贵的牡丹花、麒麟、狮子瑞兽。浮雕为图像造型浮突于石料表面(与沉雕正好相反),是半立体型雕刻品。根据图像造型脱石深浅程度的不同,又可分为浅浮雕和高浮雕[3]。
浅浮雕是单层次雕像,内容比较单一。潮州清代城隍庙门面花板:浅浮雕团鹤构件,圆形开光仙鹤引颈展翅,灵动腾空的瞬间动态凝固,能工巧匠以纤细工具,采用淺减地手法,雕刻出纤细线条,仙鹤细节纹饰元素,准确地表达道教将鹤引入神仙世界,被视为出世之物,也就成为高洁、清雅的象征形象,被赋予了高洁情志的内涵,认为是名士高情远志的象征物。民间也视鹤为仙物,具长生不死,在民间流传相当广泛,用它装饰宗族祠堂门面,是宗亲大家喜闻乐见的图案之一。
高浮雕则是多层次造像,内容较为繁复。浮雕的雕刻技艺和表现体裁与圆雕基本相同。清代浮雕麒麟花板,采用减地高浮雕手法,刻划民间喜闻乐见的瑞兽“麒麟”,麒麟转头仰望,錾刻线条准确简练,麒麟形象灵动而跃然于门楼,祥瑞气氛缭绕于建筑之上。
关于麒麟的故事,传说孔子在他母亲怀孕还没生他时,有只麒麟口衔玉书到他家去了,孔母用绣缎系在麒麟角上,不久孔子就降生了。后人就以瑞兽麒麟寓早生贵子,用麟趾(麒麟踪迹)比喻和颂扬子孙众多与贤能,故麒麟成为旧时画家艺匠艺术创作常选的题材。牡丹是我国特有的木本名贵花卉,花大色艳,雍容华贵,富丽端庄,芳香浓郁,且品种繁多,亨有“国色天香”、“花中之王”的美称,自古被人们视为富贵吉祥,繁荣兴旺的象征,并将它作为装饰题材广泛应用在各种工艺品上,自唐以来,牡丹花纹丰富多彩。用牡丹装饰门面更加雍容华贵、富丽堂皇。
(二)沉雕艺术
沉雕艺术大多用于建筑物门面装饰的雕刻和碑塔、牌坊、墓葬、摩崖石刻、宅居楹联、匾额以及工艺品等的题刻。其中以建筑物门面、摩崖石刻、碑牌、楹联题刻为最多。沉雕中有一类称为线雕,仿效中国画写意、重叠、线条造型、散点透视等传统笔法,雕镂各种线条装饰。·沉雕工艺线条柔顺、鲜明,字刻保持雄浑、苍劲的原韵。清光绪年间潮州府黄氏大宗祠石雕构件:清代阴刻董其昌、钟孟鸿、王泽诗词书法门楼花板;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己略黄公祠”门面装饰沉雕诗词,文字隽刻秀美,不失书法大家的书法神韵。
(三)圆雕艺术
圆雕艺术又称立体雕,是指非压缩的,可以多方位、多角度欣赏的三维立体雕塑。作为建筑门楼装饰圆雕构件,大多是门楼外面左右两侧的石狮子、石柱、门鼓、夹旗杆石等等,这些装饰构件所处的建筑位置是四面八方欣赏,固工匠充分考虑在雕件上的整体表现艺术,尽量让观赏者可以从不同角度看到自己进进出出的建筑物体的各个侧面,它要求雕刻者从前、后、左、右、上、中、下全方位进行雕刻。圆雕的手法与形式也多种多样,有写实性的与装饰性的,也有具体的与抽象的,户内与户外的,架上的与大型城雕,着色的与非着色的等;雕塑内容与题材也是丰富多彩,可以是人物,也可以是动物,甚至于静物。像展品:盛端明府第石门鼓,整体是一件圆雕作品,鼓面运用了沉雕涡纹、浮雕“海水姜芽”纹,起装饰作用并蕴含丰富内涵;石门鼓又称为抱鼓石,建筑于宅门、宫庙门、牌坊两侧,它既作为建筑上的构件之一,也是一件精雕细琢的石刻艺术品。
(四)镂雕艺术
镂雕艺术是一种雕塑形式,即是在浮雕的基础上,运用了圆雕、沉雕、线刻等手法,镂空其背景部分,有的为单面雕,有的为双面雕。潮州石刻手法与潮州木雕同为“姐妹”,艺术手法相通,欣赏展览几件清代乾隆潮郡九邑黄氏宗祠门楼构件,便可领略镂通雕雕精彩一面。
三、潮州府黄氏大宗祠门楼雕刻解析
潮州府黄氏大宗祠位于府城薛厝巷建于乾隆年间的潮州九县黄氏大宗祠,石雕、木雕构件精美生动,工艺水平很高,这是其中的石雕随樑枋和倒吊花篮。1998年黄氏大宗祠拆除后由市博物馆收藏。原榫卯嵌挂于府城薛厝巷黄氏宗祠三开间石构门楼上,位于连结金柱与檐柱的抬梁下。古建筑师傅称为“随梁枋”,潮州古建工匠行话俗称“傤下花楣”;这件随梁枋运用镂通雕工艺,雕工精细,构思巧妙,既注重仰视的艺术效果,题材选择上也颇费心思,朝中门一面雕刻出将入相一类的人物故事,寓意荣华富贵,朝偏门一面雕刻吉祥图案:凤凰寓祥瑞、牡丹寓富贵(如图2所示),这些图案民间喜闻乐见、雅俗共赏,应用于宗族祠堂,况且是一座集潮郡九邑才力和财力,不但是家族雕象征和中心,而且起到为族人参加科举考试提供方便的一个支持平台,固作为每一件构件,尤其是门面,从适应建筑结构到装饰教化,都潜移默化熏陶进进出出祠堂的子子孙孙,长期激励、熏陶后代[4]。
四、小结
综上所述,中华民族的历史建筑丰富多彩、流派纷呈,而潮州建筑(又称为“厝”)尤其是祠堂建筑也极具建筑文化意蕴和精致风格。从祠堂门楼建筑石构件即可领略中华传统文化,又品味到潮州文化特质。门楼的每一石刻构件除了赏心悦目,更具深层次意义,除了雕刻技法多样性之外,借助题材内容、神话历史故事、道德教化材料等,都是广大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人物、情景,经过工匠的“斗艺”经营,而成为一件件实用而蕴含教化意义之精彩构件,装饰于门楼空间不同层次,经风耐雨,子子孙孙永远展示教化,让传统文化、道德教化、维系族群思想教化紧随祠堂善始善终,族人心中的血缘纽带实体即使年久倒塌,其构件依然存在于博物館,继续展示教化。
参考文献:
[1]郑而华.雕刻艺术的形式美与意境美[J].东方收藏,2020(08):39-41.
[2]曾丽洁.潮州祠堂建筑的文化心理分析[J].岭南文史,2012,000(002):12.
[3]林珍妮.潮州祠堂建筑文化的探讨[J].参花:上半月,2016,000(008):P.146-147.
[4]罗堃.潮汕祠堂历史悠久[J].潮商,2016,000(0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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