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李商隐;海上谣;神话元素;悲怆;美学
中图分类号：1207. 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 （2020） 20-0019-01
一、前言
朦胧缥缈、晦涩难懂，浅尝迷离、深思百味，乃是晚唐诗人李商隐所写的诸多作品中最为突出的写作特点和诗风特色。唐代杰出诗人众多，而他却是为数不多刻意追求诗体之美的诗人，因此作品大多词藻华丽，典故众多，而仔细品过后让读者如身入玄美之境，更兼幻想联翩。这一鲜明特色在他的一首不甚广传的诗歌《}每上谣》之中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对于这首诗究竟是何意味，又想表达什么情感和思想，至今仍然猜测众多，大抵这也是作者所求的玄美境界之极，而这种玄美之境，大多体现在其贯穿全篇的神话元素和使人欲罢不能又百思难解的悲怆之美当中。
二、诗歌意象及神话元素
桂水寒于江，玉兔秋冷咽。
海底觅仙人，香桃如瘦骨。
紫鸾不肯舞，满翅蓬山雪。
借得龙堂宽，晓出揲云发。
刘郎旧香炷，立见茂陵树。
云孙帖帖卧秋烟，上元细字如蚕眠。
——唐·李商隐《海上谣》
与李商隐的其它作品相比，这首诗鲜为人知，甚至在已出版的各个版本《李商隐诗集》中也鲜有收录。但这并不影响这首诗所具备的李商隐独特诗风的代表性，而且这首诗可以说是一首非常值得深刻解读的诗。在通读诗歌后，仿佛置身恍惚，甚至更有“不知所云”的迷离之感。但其实不难发现，之所以会有如此缥缈的感受，无非是其运用了大量的仙境意象和神话典故的缘故。而这些繁多的意象和典故却丝毫不显繁琐累赘，反而使整个诗歌显得更加清冷通彻、美轮美奂。典型神话元素意象例如海上、桂水、玉兔、香桃、紫鸾等，典故则如海底觅仙、刘郎焚香。这些元素不仅仅使诗文意味更加深刻，且更是增加了诗文本身的美学感受。
那么，这些元素究竟表达了什么呢？
题目之中的“海上”乃指代古代传说中的仙山，而“谣”则常作为无根据的话或猜想、幻想而存在的文体。“桂水”指代月宫之水。在神话传说之中有‘‘吴刚伐桂”之说，此桂乃是月宫桂树，因此，“桂”便指代月宫。桂水寒于江，流淌于仙界的温柔之水，却比人间江水凄寒更甚，一种萧瑟刺骨的悲怆感立即随着开篇落笔如同清冷的雾气一般弥漫开来。再看“玉兔”，众所周知，玉兔乃是月宫仙子太阴星君嫦娥的爱宠，本是神话传说中十分美好的象征性存在，而如今却在秋风萧瑟之中悲凉呜咽，哀哀恸哭。与前句相连，悲怆感更加刺入心头，胸口一种窒息感陡然升起，与“桂水寒于江”共同解读，令人感到一种身临其境的清幽萧瑟。
在中国古代的神话中，“紫鸾”乃仙君伴宠，身姿优雅，舞姿轻盈。而如今却又何故身躯瑟瑟“不肯舞”，翅膀上竟然也落满了蓬莱仙山的刺骨寒雪，通过文字，我们仿佛已经听到了紫鸾的悲鸣。紧接着，诗人又以游历者的身份“借得”龙宫一游，一无所获的同时“揲云发”。“揲”字乃“查数”之意，而“云发”寓意至今众说纷纭，尚为广泛的说法，乃是女子头发或老僧之发。但笔者认为，云可指白云，云发可做“如白云一般的头发”之意来加以理解。总体来看，乃是未曾觅得仙人，自己却生出了缕缕白发，一生所念，时光流逝，却徒然无获，一片寂寥与怅然之感。
总体来看，除了本诗最后一句，每句都运用了充满着凄美又瑰丽的幻想色彩神话元素，甚至连作者本人也亲历其中，给人感觉真切又迷离，凄美又绝美。这也是《海上谣》中最为突出的极致悲怆的美学。
三、悲怆美学与暗喻猜想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总体概括《海上谣》这首诗，那便是“极致悲怆”。为何而悲？又为何极致之悲？
这首诗总体描述的大概是穷尽一生追寻仙道而最终一无所获，非但一无所获，而且所见之景更是与理想大相径庭的经历和所见。李商隐曾创作多首以仙界为背景的幻想诗，其中贝阙珠宫、瑰丽流彩之美一言难尽。而《海上谣》 -诗却猛然转锋，以悲凉又绝望的笔触描绘了一幅破败仙境的景象，更是运用了诸多悲凉意象来描绘情景，便是更加悲怆入骨。当理想破灭，一生追求化为泡影随着时间年岁流逝之时，身边还会剩下什么精神支撑呢？求而不得，又难以断舍离，此乃人之悲也。在理解诗歌的过程当中，字字句句都如同匕首入心般寒冷刺痛，但这种感觉却又让人欲罢不能，意图深入挖掘诗中含义的同时又觉此诗文笔辞藻美到极致。
李商隐的作品之深奥绝非三言两语可完全解读。其诸多作品至今仍存在着多种不同的理解。“落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海上谣》也正因其凄寒悲切与朦胧晦涩，使人心驰神往，思绪万千，更使历代学者致力于钻研这寄情深婉的诗风，相信关于《海上谣》的研究会随着时间的发展更加深入和透彻。
作者简介：潘峥（1998-），女，辽宁大连人，大学本科在读，沈阳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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