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垚

　　（西安美术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5）

　　关紫兰以江南女子灵性所绘油彩《西湖》与林风眠以江南文人文儒所绘水墨《西湖》两者均受西方现代绘画影响，通过表现西湖传统烟柳堤桥，体现西方现代绘画对中国传统绘画的影响，是中西方绘画观念对传统西湖题材绘画的撞击。

一、坚守——传承传统

（一）关紫兰和林风眠的西湖传统文人情怀

西湖赐予关紫兰一段浮华，关紫兰许西湖满世繁花。关紫兰所作的西湖是民国人梦中的西湖，包含了传统的江南女性对景观的理解与领悟，细腻的观察与体味，油彩表现一个艺术之湖，浸润的是情感和诗意，美妙的过往风情。林风眠先生的西湖风景画是对西湖的回忆。林风眠喜爱杭州和西湖，“西湖之天然美，固曾为宗教家所利用;西湖之人工美，固曾为有心者所增益，而西湖之创造美，则自西湖国立艺术院成立以来，始见有焕发之气象。”①他诗意栖居西湖十年间，创办国立艺术学院。后离开杭州，所画的梦中杭州是林间的小鸟，是飞翔的芦雁和寂静的空山。

（二）传统中国画写意之影

关紫兰的油画《西湖》系列与林风眠的水墨《西湖》系列同题材写意风格，但绘画材料不同，两个系列西湖山水皆充满诗意与韵味。关紫兰作品中水面诗意性留白，加之中国山水构图的写意气息犹存，具有东方情调。她的西湖含蓄、秀美，正如中国女性一样，有一种欲说含羞的美。而林风眠所作水墨《西湖》体现着中国山水画大写意的精髓，水墨淋漓，浓淡相间，景色层次丰富，柔美的“静如处子”。经典方形构图：“这是从宋代画家册页画中学来的”②，由此可见他对中国传统艺术的传承之处。

二、撞击——西画西湖

（一）关紫兰和林风眠的留学经历

日本于明治维新后西方现代思潮和美学观念引入日本。关紫兰曾两次东渡日本学习绘画，汲取了西方绘画艺术营养，多次参加各种美展，被日本艺术界称为“中国闺秀女画家”。而林风眠更早地选择于1919年赴法勤工俭学，在这期间对毕加索、马蒂斯产生兴趣，认真研究20世纪初的现代艺术诸流派，如印象派、野兽派等。

（二）野兽派和后印象派之影响

关紫兰的《西湖》系列深得野兽派之精髓，用色强烈华丽、用笔以形写意，用色大胆自然，极具形式感与张力。她把复杂造型简单化和单纯化，亦把中国人优雅含蓄的审美和西方野兽派的激情张扬巧妙融合。林风眠《西湖》的彩墨世界里试图将马蒂斯爆裂色彩与奔放笔触融为一体，加之造型略夸张的扶柳，在表现中国传统山水间没有一丝违和感，体现西湖的风在眷恋、戏谑着扶柳，生机勃勃。两者西湖系列光影的处理上，受到后印象派影响，皆表现自然光线对于湖面的反射以及云树沙堤的倒影。两位都把西湖当作是表现自己热烈激动的主观感情的客体，以表达热爱西湖的激情，画作中充满着对美和对创作想象自由的渴望。

三、捏揉——中西融合

林风眠和关紫兰的留学经历给予两位画家对于西湖山水中西融合的绘画技法表现西湖山水。关紫兰的油画《西湖》系列是将西方绘画技巧和东方审美巧妙结合，她的绘画风格吸收了西方野兽派、后印象派和学院派精华，将中国传统文人画尚意、清新雅致的审美追求揉合其中。林风眠的水墨《西湖》系列是将西方风景画技法融合中国传统水墨国画中，用地道的中国画材料作为主要媒介，通过西方现代主义的审美图式山水渲染，表达了奔放、孤傲、郁勃和苍凉的中国传统文化哲诗。关紫兰和林风眠的中西合璧绘画技法表现西湖的形式，是对于中国传统水墨文化自信的伟大尝试。对于艺术家而言，艺术家的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在历史的场合里留下一笔深深的烙印，关紫兰和林风眠中西融合表现西湖的形式是走出了时间，印于永恒。

　　注释：

　　①杭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摘自《杭州市志》,2003:226.②裴岑.林风眠散文[M].广州:花城出版社,199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