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工业大学,北京 100144)
一、前言
桃花,在中国古代的历史文化中,一直是频频出现又长袖善舞的一个角色。早到《诗经》中便有《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鲜妍华美之句。晋陶渊明虽独爱菊,然则亦有桃花源之天上人间。时至文化昌盛的唐朝,桃花亦被文人骚客拈来描绘。宋词中桃花也是拥有它艳丽之美,晏小山便有“歌尽桃花扇底风”之句。直至清朝,曹雪芹的一篇《桃花行》堪称古典诗词中桃花的压轴大作。桃花出现在唐诗中,或单纯绘其姿态,或以咏春景,或与其他花做对比,或以比拟爱情,或以美人相喻相比,或写它来示己情,或以隐喻桃源胜景,亦或是以桃花夫人息妫为内容或讽或谏或叹。唐人将不同的辗转细腻的情怀寓于他们的诗篇中,从而构成了一场关于桃花的文化的盛宴。
二、山寺桃花始盛开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唐·白居易《大林寺桃花》
桃花是春景的代表。这句话应该不会有人反对。白乐天的这一首《大林寺桃花》,前两句可谓脍炙人口,让山顶寺庙里的桃花独领人间四月的所有芳菲,虽然未曾着墨用笔于桃花的美,却字字句句极言其美。再加上寻春之路上,只有这一处的桃花还有着春天的气息,可谓是独领风骚。刘长卿的《入百丈涧见桃花晚开》里“百丈深涧里,过时花欲妍。应缘地势下,遂使春风偏”,虽然也是写因地偏而花开的晚,却总是觉得只是孤零零的一枝,没有乐天那种团团簇簇的好看。
作为诗圣的杜甫,《江畔独步寻花》里写“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这样慵懒而明快的色调,似是春景当盛之时,正值豆蔻的少女。而诗仙李太白的《访戴天山道士不遇》“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雨浓”亦是这样欢快,两人的描摹虽着重不同,桃花给人的感觉则相同,深深浅浅,粉粉红红,携一段春困降临人间。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
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唐·张旭《桃花溪》
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唐·戴叔伦《兰溪棹歌》
此二首者,桃花皆与流水相伴,花朵飘然而落时遇上了潺潺的溪水,就似年轻的男女一见钟情,没有热恋时的热切和浪漫,只有淡淡的悄然和羞涩,相携淙淙流去。不知何时,桃花与流水放到一起,就是天作之合,再加上流水上的小桥和渔船、水中的鲤鱼以及挂在天边的弯月,总是会让这全诗中最跳脱的桃花,变为最淡泊的隐者,归老江湖边。
而不得不提的是张志和的那一句“桃花流水鳜鱼肥”,在一次与皎然、颜真卿等人宴席的唱和中,这五首《渔歌子》被流传了下来,其中第一首最是著名。张志和本人原名龟龄,轻易考上了“五十老明经”的明经,因得皇帝赏识赐名为志和,字子同。天子赐名是光耀门楣的大事,然而在一次小小的降级之后,他便托词于守孝,不肯再入官场。许多隐逸名士,大多是官场失意,天性中也是有淡泊之意,两相交汇,弃了也是心中不平。而张志和却是个真正的隐者,他生性对官宦场和功名无甚执着之意,所以才能从皇帝近侍关系中轻易抽身而去。斜风细雨不须归,他生来就属于山林,执一柄鱼竿,做一个钓叟,忘却浮世狭隘。
只单单绘桃花,便有这些数不清的情态,灿烂的、慵懒的、明艳的、淡泊的。但其中最好的,私以为是大林寺里的桃花。大林寺的桃花,越读越让人爱不释手。它给人一种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的天真感和真实感,又有引领风骚的横绝百花气势,生命的鲜活和顽强着实在心中挥之不去。
三、人面桃花相映红
将桃花比作美人的,崔护不是第一个。前至《诗经·周南·桃夭》,便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句,将新婚女子的浪漫旖旎之情写得直至两千年后依然人人向往之。可真正将桃花与人面连在一起的,是崔护。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唐·崔护《题城南庄》
将桃花与美人联系起来,一是赞誉美人美,二则必会与爱情相连。传说中的崔护也不例外。这首《题城南庄》,从一开始便陷入了怀念,去年今日在此时,遇见了生命中灿烂但亦飘零随风的人面桃花。而今次再去,春来桃花又一次盛开在眼前,可是如桃花般鲜妍明丽怦然心动之人却再也看不见了。那些关于崔护跟绛娘的起死回生相思相守的故事太过热烈,反而只有这样怅然却无能为力的结局才能将与人面桃花的错落诉清。
同乐天齐名的元稹也写《桃花》。“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将桃花深深浅浅,比作美人面上深浅不一的粉红妆色,下一句写春风肠断,自是春思断肠了,颇多了一些美人柔柔美美的意味。同为唐朝人的许浑《金谷桃花》诗:“花在舞楼空,年年依旧红。泪光停晓露,愁态倚春风。开处妾先死,落时君亦终。东流两三片,应在夜泉中。”他亦是着笔于桃花的形态,舞台年年在,人来人往终于像金谷园一样空了的时候,开在楼外的桃花却岁岁红似火。虽然开得繁盛,却隐隐像美人含泪于春风中倦倚栏杆的怅然。后一句即然转到了男女之情亦如随水东流的花瓣,桃花开的时候绿珠坠楼而死,桃花落尽时她为殉节之人石崇亦成为刀下鬼。金谷喧嚣时候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场景终究只有黄昏鸟雀悲,桃花花季之短,更如人、如情、如世事一般短暂流转,徒被掩在重重夜色中。
以桃花喻美人喻爱情,一向是如昙花般惊心动魄却又如昙花般转瞬即逝。其一是因它开得季节早,就像女子年华初绽;其二它到花季时又是满树满树的粉红色花蕊压低枝头,似女子娇面。其三则是桃花易落,花落后委于尘土,粉色的花与暗黄的泥土交织,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所以拿它写情写人,总归是悲的底子没办法改变。就像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四、桃花流水窅然去
李太白其实是很喜欢桃花的。譬如他离别汪伦时,“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以桃花水比友情,也可以上溯到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大概是骨子里的放浪作祟,李太白此人的出世思想其实是比入世思想浓重的。《当涂赵炎少府粉图山水歌》里最后便以“若待功成拂衣去,武陵桃花笑杀人。”武陵桃花,就是陶渊明一手缔造的桃花源仙境。对太白来说,入世是随波逐流,大多士人都要有那么个功名在身,才是历代的价值标准和追求。而出世则是顺从心意,如果是功成名就造福一方之后再选择退隐的话,大概就没有那么多的悲愤之作。于我们而言,则是少了很多眼福了。然而就算是无奈地离开官场,他亦有那样淡然的诗作,一如《山中问答》。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桃花长落,流水淙淙,这样别致天地的碧山,是太白最该拥有的去处,就算开口去问他,他也不会明确回答,天上人间的景色,心内恬然闲适。大概这样的生活才是他这个楚狂人,最恣意随心不受拘束挥发自己的生活。譬如《下途归石门旧居》里“石门流水遍桃花,我亦曾到秦人家”,《答杜秀才五松见赠》里“从兹一别武陵去,去后桃花春水深”,《安陆白兆山桃花岩寄刘侍御绾》里“归来桃花岩,得憩云窗眠”,《赠别从甥高五》里“成功解相访,溪水桃花流”,《和卢侍御通塘曲》里“行尽绿潭潭转幽,疑是武陵春碧流。秦人鸡犬桃花里,将比通塘渠见羞”等句。诗鬼李贺在同写题为《将进酒》的诗时,“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这一句是颇有李白的狂傲和放荡,然而李白写桃花,却无长吉这样如暴风骤雨的乱落之状。他的桃花,大多是安然的。
李白和王维这两个同时代的诗人,一个似道,一个似佛,却都殊途同归,都愿意与武陵桃花相伴。《桃源行》两岸桃花,行尽青山,“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月明松下,鸡犬相鸣。王摩诘也曾追逐于功名后陷于困顿,转而就进入了心内的隐居状态。“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是他所有喧嚣动乱的日子的归结。而不同的则是,王维的隐带着心甘情愿的淡然,隐了便是隐了,世间万事已与自己无甚大的关联。他不似太白那样,带着一腔热血无可发出的愤懑不平继而转化为愿困于山水间,他是真的是冲淡平和的底子,在向往着那样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生活。唐代杨凭的《千叶桃花》“千叶桃花胜百花,孤荣春晚驻年华。若教避俗秦人见,知向河源旧侣夸”,应该是道出了太白与摩诘的生活所望。
可是事实一般是所望所想,并不能够真的实现。
五、桃花历乱李花香
唐代最著名的那个落第之后领导农民起义的黄巢,最爱菊花。豪气万丈的时候便对菊花说,“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在他的心里,菊花开后百花皆杀,至于桃花不过是开得早的妖冶之花。黄巢起义做了一把推手将已是腐朽只剩空壳的唐王朝推向没落的边缘,当时的士人像李九龄这样的进士看着山舍南溪的小桃花,满眼满眼也只有“可怜地僻无人赏,抛掷深山乱木中”的慨叹。全无盛唐时李峤这样身居高位看桃花的“不能拥路迷仙客,故欲开蹊侍圣君”的志得意满。其实早到玄宗时期,他的在当时赫赫有名的中书舍人贾至,在安史之乱未发生之时,便写了一首《春思》。历代诗人写春思的颇多,李白写,薛涛也写,但都写的是男女佳期之思。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红粉当垆弱柳垂,金花腊酒解酴醿。
笙歌日暮能留客,醉杀长安轻薄儿。
——唐·贾至《春思》
贾至的这首《春思》里的桃花,跟其余所有的桃花的姿态是不一样的。非乱落,非喧嚣,非妍美,非恬然,非繁盛,非芳菲。大明宫里的桃花开得应该是天下之盛,从杜甫写给贾至的和诗《奉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中“九重春色醉仙桃”之句便可窥见一斑。在这首诗里,大明宫的景色依然是美的,只是是带了那么几丝垂老之前的挣扎和无力感。看着桃花,贾至可能没有满眼泪,却是愁在心底,就算东风绵密细长地吹来,也只是徒将愁丝牵延地更长。在盛世之下,往往积郁着暗流,看似繁花似锦花红柳绿的城市,到底也不过是纸醉金迷到头来不堪一击。贾至身为皇帝近侍,更早更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然而身处离乱之前,仅凭一人之力无法扭转已去之势,亦无法挽狂澜于倾倒,逃避也是一种选择。更多时候文人的忧郁无法排遣时,笙歌燕舞便出现在了诗歌中。而等到安史之乱之时,随着皇帝仓皇而出,别帝都,辞凤池,出长安。贾至作为皇帝近臣,跟在皇帝还好过似王维一般做了伪臣。“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经过那一场乱世波折,王维比谁都明白,此朝烟非彼朝烟,大唐之春再也不会像大明宫里的桃花开得花团锦簇夺天地之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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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攻陷长安时,韦庄的命运也因此而改写,本是参加科考的学子因为皇帝的外逃,这一场没有组织考试者的考试自然无法进行下去。他写了《忆昔》,中国文人一直将人生当作一枕黄粱之梦,韦庄也未曾例外。他说“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唯见水东流”,而从前则是“昔年曾向五陵游,子夜歌清月满楼。银烛树前长似昼,露桃花里不知秋。”年少时壮志满怀,五陵年少游,清歌月满楼,就连楼外的桃花也是天真烂漫,长长久久不开败,枝头召唤春风,不知秋之将至。而五陵公子再忆江南时,江南软糯缠绵的风景依旧,纵使身居前蜀宰相高位,在离乱中,有些情怀早已随着大唐死去的桃花而死去了。’
若是当得繁盛之花自然是好的,一如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但若是生为离乱之花,总归是在天真之后,血污游魂,任由践踏。
六、玄都观里桃千树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唐·刘禹锡《元和十年自郎州召至京师戏赠》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
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唐·刘禹锡《再游玄都观》
这两首诗是桃花诗里的异数,只因它们是刘梦得的讽刺诗。文人一旦跟政治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诗作也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而大多文人是必然要跟政治相关的。处在王朝没落之际的一场革新,终究会如末世之萍,轻易散开。从刘禹锡被贬到重回京师,兜兜转转十年间,旧友和自己都不再年少,他依然能以这样倨傲的语气和狂放的姿态来嘲讽那些与自己政见不合的人。
刘梦得是天生的乐观主义者,在二十三年弃置身之后,他依然可以胸怀“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远大情怀,依然坚信清明开阔盛世会重现,海清河晏。与自己的前辈们失意怅怀而不得不隐不同,刘梦得是用满腔对山河人生的热爱活着的。再度进京,任谁都会小心翼翼,舒展不开自己的手脚和文采。可他却不一样。他笑吟吟来,笑吟吟去,“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就连失意,也带着一种属于刘禹锡的勃勃的生机,让人相信这个世界峰峦跌宕山重水复之后,便是柳暗花明。所以,“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他回来了,他一直都在。任你种桃看桃落桃,他只任性旷达豪放乐观,做他自己。
七、细腰宫里露桃新
桃花夫人即为息夫人。王维在二十岁的时候在宁王李宪的宴席上赋诗《息夫人》:“莫以今时宠,能忘旧日恩。
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便是以春秋时息夫人为例来写宁王侍妾。
息夫人即为春秋时期息王的妻子息妫,这个女子粲若桃花于春秋乱世杀伐之中生生脱颖而出,于她的婉然笑意间湮灭了三个国家之间城池的界限,蔡息相继为她而亡,她亦被锁在楚王宫里。传说有一次楚文王出猎,息妫偷偷跑出王宫,见到了已是守城人的落魄的息侯,二人抱头痛哭。后来二人双双自刎而亡,后人在他们鲜血遍地之处遍植桃花,建立桃花祠桃花庙,息妫也被奉为桃花夫人。
后世题桃花夫人,如杜牧的《题桃花夫人庙》:
“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几度春。
至竟息亡缘底事?可怜金谷堕楼人。
息亡身入楚王家,回看春风一面花。
感旧不言常掩泪,只应翻恨有荣华。”
用堕楼的绿珠来讽刺息夫人的苟活于世,虽其着实无辜,然而蔡息接连破国,她的美貌便是最直接的动因。倒不如绿珠坠楼,保全了生生世世的名节。然而清朝的邓汉仪的《题息夫人庙》却写:
“楚宫慵扫眉黛新,只自无言对暮春。
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这首诗与王维的《息夫人》设身处地地怜惜之意颇为相似。她说,我一个妇人身事二夫,不能守节而死,又有何面目向人言语呢!他是懂的,他们也都是懂的。这个世界寒暑往来朝代翻覆从来都不缺殉节之人,活着是比死还要艰难的事情。当王维在安史之乱后做了伪臣,他会想起自己在二十岁时候写的那首诗,自己有一天也跟息妫遇到了相同的处境,更加理解她的心境,面上的恬然与心底的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就算是日后采撷红豆,说着此物最相思,也没有太多波澜起伏的情绪。只是此身无错亦有愧。
冲冠一怒为红颜,殊知红颜无错,在追逐美人的背后隐藏了这些野心勃勃的男人们对权势的追求,以美人之名,圆霸业之梦。这便是粲若桃花的女人们所背负的历史骂名。明白事理的人诸如罗隐会说“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但是历朝历代以来,背负亡国罪名的人面桃花太多,于今只能长叹一声“佳人何辜”了。
唐代名妓薛涛曾作薛涛笺,风流一时。鱼玄机仿薛涛笺做桃花笺,却因其轻浮而轻易被弃之随流水,终无薛涛笺的端庄持重。幼薇被弃继而在道观中高扬艳帜,不比薛涛是官妓还被韦皋赏识做了女校书。世人皆弃幼薇为轻薄桃花,可能写出“易求有价宝,难得有情郎”的女子,是不愿做那一朵轻薄桃花的。无论是薛涛,还是鱼玄机,都是佳人。同息妫一样,只叹一句“佳人何辜”。她们都希望做《桃夭》里宜家宜室的桃花,而非男子心中前仆后继随采随弃的轻浮之花。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这是从古至今来人面桃花的同声哀叹。
八、结语
桃花在中国古代文化中承载了太多的感情。喜欢的称其宜家宜室,枝繁叶茂,当作武陵桃源仙品;不喜欢的斥之妖冶,弃之随水漂泠。其实各花入各眼,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一杆秤,去品评它的美。乱落,喧嚣,妍美,恬然,繁盛,芳菲,淡泊,无论它以哪种姿态出现在诗歌中,都隐含了诗人或可言说或不可言说的辗转细腻的情怀。这场关于桃花的文化盛宴,延续两千年不停歇。而无论怎样写花,最后都是以人写花,用人的眼睛和人的情怀去读花。而作为花本身,只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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