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沁怡

　　摘要：电影《海上钢琴师》从第二男主角迈克斯的視角出发，以现实叙述和回忆叙述交替构成电影的整体结构，由此叙事具有了更多的主观性和不确定性，给观众解读主人公1900的现实遭际和心理世界以丰富可能。

　　关键词：《海上钢琴师》;叙事视角;叙事结构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9）02-0119-01

　　“这是我的秘密。秘密应该被保守。”这是一个关于秘密的故事，关于秘密如何被讲述的故事。

　　影片由现实和回忆两条线穿插：迈克斯去乐器行卖小号，听说弗吉尼亚号即将被毁，带着唱片去寻找1900：1900自出生到死亡一直在弗吉尼亚号上演奏钢琴，弗吉尼亚号给了他一个好父亲，给了他惊人的艺术天赋，给了他一见钟情的姑娘，给了他一张破碎的唱片和一场破碎的陆地梦，也给他一生不去陆地的理由。

　　可是回忆总是被篡改，讲述人也总是处于主动。各人都有他的秘密。

　　丹尼·布德曼·TD莱蒙德·1900的秘密是什么呢？是他快乐下的恐惧和苟且，是他恐惧和苟且中的纯洁无暇的坚持。1900在甲板上眺望城市，千条万条纵横的街道铺展在脚下，这让他感到恐慌和无措。他曾经说钢琴只有88个琴键，但自己是无限的，所以能够奏出无限的音乐，但城市是上帝的无数琴键，在无限多的琴键上每一个选择甚至都是错误。

　　他曾也向往大地，向往白头到老的温情，可是走下去就走进了欲望，”绵延的城市中应有尽有，唯独没有尽头。陆地是艘过大的船，是太过美丽的女人，是过长的旅程，是太浓烈的香水。”他知道的，他应付不了那些无休止的欲望，于是他退回了他的恐惧，他的小城堡。

　　他的搭档马克斯托尼劝他下了船去演奏、去录唱片，可以一生衣食无忧，可是他无动于衷，当我们因为某一个理由质问1900为什么不下船时，其实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我们看重的是金钱名誉，是爱情婚姻，而这并不是1900所看重的。

　　“也许他从未见过真实的世界，但是近三十年来，世界一直向这艘船传递讯息，他观察世界，窃取世界的灵魂。”1900并非不知道陆地为何物，有多少奇幻缤纷，有多少罪恶丑陋，他去繁从简，获得了最灵魂的部分。所有的道听途说都是假象，于是他说“我一向反悔的”，他只听从那些倏然打动心弦的念头。他为贵妇、偷渡者、想成为修女的妓女创作音乐，他收藏他人无限的秘密，却只敲击有限的琴键。

　　他的一生的终点在哪里，弗吉尼亚号是否收藏了他的遗骸，这是迈克斯的秘密，也是编剧的秘密。医疗船废弃已久，1900如何在其中生存？我想迈克斯根本就没有最终找到1900，是1900借着迈克斯的内心说出了那些话：一直创作音乐，即使是炮火落下。

　　迈克斯离开大海——那一生中最无忧的时代，遭遇的必定是枪炮离乱，是比海浪更绝情的颠簸与毁灭，所以他把所有的保全和浪漫都给1900。“像短暂的烟火，像泥沼中的白荷，像风雨中的车站，像炮火间隙的恋人对彼此说：此刻让我们跳起舞来。”

　　迈克斯没有找到1900是多好的事，他不必面对所有糟糕的选项——不管是他的遗骸在船中某处，还是他经历和自己一样的现实生活。

　　他在他的回忆里一生顺遂，永世与弗吉尼亚号相伴，永世用两只右手演奏——哪怕是这样的局限，他也是能获得无限的快乐的。

　　剧中的人物总是在圆形的舷窗后，注视这个异形的世界，是不是只有这艘弗吉尼亚号才是圆满的乌托邦呢？片尾画面收缩成一个逐渐变小的圆形，多像是用1900的视角透过舷窗看他的朋友迈克斯离去。

　　而我最喜欢的，是1900心爱的姑娘走过三个舷窗分别停留的画面，仿若三张绝美的油画，从此刻印在1900的钢琴前。远景里，舷窗远远的，小而圆，像是一个个神话，在海里漂浮，找不到可以寄托的梦境，它们该都被1900收藏下来了吧。这也是秘密，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