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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死亡与生命

时间:2011/12/16 作者: 沙雪原 热度: 80736
  
  (一)
  
  某一天我从十万光年深的枯井陷落
  耳畔呼啸的风像是细小的银针
  鬼魅的黑让我忘了自己还是人类
  幽暗的井底长满了寄生虫 还有我最惧怕的蟾蜍
  一条水桶般粗的蟒蛇在我眼前妖娆地舞动着身躯
  明晃晃的鳞片像是来自地狱的光
  我的神经在衰落 在一刻不止地走向末日
  我眯着双眼看孤独的蛇起舞
  
  (二)
  
  爬出枯井的时候天在下雨
  坑坑洼洼的地面脏兮兮的不成样子
  整个世界正在改变
  河流流回冰川 阳光返回太阳 陨石急速上升
  沙砾变成了滚圆的石头
  桌椅变成了树木
  我将滚圆的石头和壮硕的树木推进枯井
  十年之后才听得见它的回声
  鲜血如注地喷出井外
  我为吐着信子乱舞的蟒蛇作最后的祈祷
  我为汹涌而自私的蟾蜍吟唱最后的挽歌
  
  (三)
  
  一个少女在和一头野兽搏斗
  空旷的森林只有嚎叫与嘶吼
  我拿着经过八十一道工序锻造而成的斧头立在他们身后
  不知道有谁需要我的帮助
  我无法在枯枝缠绕的丛林里飞跃
  无法在强烈的日光下喝即刻落下的雨水
  专属我的野兽坐在溪边变得安静而温顺
  用尽全身的力量啃噬我为它寻得的猎物
  
  (四)
  
  用一句话说尽所有的故事
  人类的河流里飘荡着永不靠岸的梦
  我所有的朋友都停止了呼吸
  我喜怒无常的弟兄们都聚集了全身的力气
  再黑暗的乌云也阻挡不了探寻真理的眼神
  一句话的结尾必定有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因为那句来自魂灵深处的话是——
  命运,你放马过来!
  
  (五)
  
  由苍天决定的这世俗的生老病死
  坟墓里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坟头上的磷火星星点点无际无边
  照亮着前进坎坷路上的一切
  坟墓上的花纹那样单调凄清
  人类的祖先住在那里
  那里必定风调雨顺 平安祥和
  
  (六)
  
  被刺死的胎中的婴儿不再哭泣
  洒落满地的鲜血昭示着生命的艰辛
  一把冰冷的剑坠落在神灵之侧
  愤怒的神凝视着门的方向
  门外是不可理喻的整个的世界
  神在呜咽 而门外的世界
  ——欢天喜地
  
  (七)
  
  生命的河流里我们无比恐惧地用尽力气彼此追逐
  仿佛是风在一刻不停地奔跑
  而抓住风就如同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无比恐惧的我们完全信任神的存在
  就如同大海里的食人鱼始终坚信会有莽夫坠入海洋
  
  (八)
  
  游移的板块决定我们不再静止
  而决定我们胜负的也不只有宿命
  你会在一个冬日寒风里黎明的破晓
  知道最有价值的还是破损的大脑
  我已离开家园千万年
  那里的鸟兽花鸟经常为我祈祷
  祈祷着生
  祈祷在命运的恶手中咆哮 奔跑
  
  (九)
  
  风的颜色我不知道
  水的颜色我不知道
  电的颜色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它们的使命
  它们会在某个瞬间带着臣民去地府报道
  阎王会很合适宜地夸赞它们的功劳
  
  (十)
  
  死亡总是在人们熟睡的时候悄然来到
  先夺走躯壳之上的饥饿的灵魂
  辅之以满杯的热血将它浸润
  待看不见魂窍的蠕动之后
  死亡才算的上是真正的死亡
  
  (十一)
  
  被无数的饥饿收养着的绵延不绝的山脉
  被数不尽的寒冷侵犯着的奔流不息的海洋
  睡过千年之后醒来 伴随着脸庞的大朵大朵的泪水
  将地球淹没
  整个宇宙泪眼尽湿
  神灵说:人类的良知铸就人类独有的景象
  而你们人类的头颅就是宇宙的一切
  保护着你们的家园
  家园的孩子在未来不远的某天都会飞
  ……
  
  (十二)
  
  远离家乡的人群
  数不尽的劳作者是数不尽的脊梁
  做梦的人在睡意中建设严冬的村庄
  无数个梦在成真的那刻都被狭窄的空间挤破
  还要残存的躯体干什么
  ——反正这星球我已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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