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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莫言小说中的魔幻色彩

时间:2023/11/9 作者: 文艺生活·中旬刊 热度: 21990
顾彦秋

  摘 要:魔幻现实主义是20世纪50年代兴盛于拉美的一种文学流派,它以“变现实为幻想而又不失其真实”为创作原则,以注入“魔幻性”的象征和意识流为创作手法,以批判黑暗现实为根本目的,以小说为主要体裁。中国当代著名作家莫言的小说创作深受魔幻现实主义影响,其作品具有颠覆传统审美的语言风格,虚幻荒诞的情节设置以及充满“魔幻”色彩的表现手法。

  关键词:魔幻现实主义;莫言;小说创作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6)23-0016-01

  魔幻现实主义是当代拉美文坛最具影响力的一股思潮,其代表作家是加西亚·马尔克斯,他的《百年孤独》堪称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不朽著作。魔幻现实主义被看做是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有机结合的产物。这一流派的作家执意于把现实投放到虚幻的环境和气氛中,给以客观、详尽的描绘,使现实披上一层光怪陆离的魔幻外衣,既在作品中坚持反映社会现实生活的原则,又在创作方法上运用欧美现代派的手法,插入许多神奇、怪诞的幻景,使整个画面呈现出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虚虚实实、真假难辨的风格。它以“变现实为幻想而不失其真实”为创作原则,以被注入了“魔幻性”的象征主义、表现主义、意识流等为创作方法,以揭露社会弊端、抨击黑暗现实为创作目的,以小说为主要创作体裁。在这类作品中,“魔幻”只是手法,“现实”才是中心,借魔幻表现现实是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根本目的。

  魔幻现实主义于20世纪70年代进入中国,在文坛引起了强烈反响。作为新时期崛起的乡土作家莫言深受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他的作品中充满神秘、诡异、朦胧、空灵的氛围,他在其小说创作中寓真实于虚幻,于虚幻见真实,同时大胆地运用丰富的想象和奇异的感觉,突破性地颠覆传统语言的审美,用象征和夸张的手法将怪诞和丑恶的现象极度放大,无处不体现着魔幻现实主义的烙印。本文将结合莫言具体的小说作品,从其小说的语言风格、情节设置及表现手法三方面进行探讨,简要论述莫言小说中的魔幻色彩。

  一、颠覆审美的语言风格

  正如拉美的魔幻现实主义作家那样,莫言小说创作中的语言风格也颠覆了读着的传统审美。他用“屎尿横飞”般残忍而绸缎般华丽的语言来描写农村生活,将丑恶与荒诞的现实不加修饰、甚至是放大处理以后化为文字置入小说,使读者读罢心生震惊和厌恶之感。

  例如,《红高粱》里对“奶奶”花轿的描写:“花轿里破破烂烂,肮脏污浊,它像具棺材,不知装过多少个必定成为死尸的新娘,轿壁上衬里的黄缎子脏得流油,五只苍蝇有三只在奶奶头上方嗡嗡地飞翔,有两只伏在轿帘上,用棒状的墨腿擦着明亮的眼睛。”“花轿”本应是一个美好、喜庆、吉祥的意象,而在这段描写中却成了一个不祥与肮脏的事物。读者带着对“花轿”美好的心理预期与读这段文字,会产生极大地心理落差,在美感预期方面造成彻底的颠覆。

  又如,在小说《四十一炮》中:“吴大肚子被送进了医院,医生把他的肚皮豁开,用了很长时间,才把那些嚼得半烂不烂的油条段儿清理干净。我的父亲没进医院,但是在河堤上走了整整一夜,走几步,就低头呕出一段油条,在他的身后,跟随着村里十几条饿的眼睛发蓝的狗,后来连邻村的狗也来了。它们为了抢食我父亲呕出来的油条,厮咬成一团,从河堤咬到河底,又从河底咬上河堤。”在这些文字中,莫言进一步与传统的审美趋向背道而驰,将丑恶和污秽尽情夸张放大,体现出了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浓重的荒诞感。

  二、虚幻荒诞的情节设置

  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具有强烈的现实内容和光怪陆离的虚幻外衣,变现实为幻想而又不失其真实是魔幻现实主义的根本创作原则。在小说创作中,莫言运用丰富的想象来构建特定的情节和场景,使故事更加生动立体,使人物内心的情感更为清晰,从而使小说的真实性在虚幻的表层中得到进一步的深化。

  例如《金发婴儿》中对瞎老太婆手摸绣有“游龙戏凤”图案的锦缎被面的描写:“她摸着被面上略略凸起的图案,摸了凤头又摸龙尾,她摸呀摸呀,龙和凤在她的手下获得了生命,龙嘶嘶地吼着,凤唧唧地鸣着,龙嘶嘶,凤唧唧,唧唧嘶嘶合鸣着,在她的眼前飞舞起来,上下翻腾,交颈缠足,羽毛五彩缤纷,鳞甲闪闪发光,龙凤嬉戏着,直飞到蓝蓝天上去,一片片金色的羽毛和绿色的鳞片从空中雪花般飘落下来,把她的身体都掩埋住啦……”莫言用超人的想象描绘出了一幅龙凤齐鸣的美好画面,突出了小说人物对被面刺绣深深的喜爱之情,也透露出她对美好事物的无限热爱与向往。小说人物喜悦和激动的内心通过作者的丰富想象而外化放大,从而读者对小说人物的内在情感更加明了。

  在《透明的红萝卜》中,有这样一段对动物的描写:“那只公鸭子跟它身边的母鸭子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是说:记得吧?那次就是他,水桶撞翻柳树滚下河,人在堤上做狗趴,最后也下了河拖着桶残水,那只水桶差点把被麻鸭那个骚包砸死……母鸭子连忙回应:是呀是呀是呀,麻鸭那个讨厌的家伙,天天追着我说下流话,砸死他倒利索……”鸭子的对话,超出了现实世界,有着童话的形式,然而言语间的粗俗,又远远地逃离了童话的纯净美好,变成了成人间带着野性的对话。这段对鸭子对话的想象其实就影射作者对成人世界的粗俗的丑恶的揭露与批判。可见这段想象性的描述虽然看似虚幻,其实则反映着作者对真实世界的看法。

  此外,莫言小说创作中魔幻现实主义式的虚实结合的情节想象还有很多,如中篇小说《爆炸》中莫言对天上的飞行队伍、地上的动物和青年男女的想象,《红高粱》中会呻吟、会扭曲、会缠绕和哭笑的红高粱的想象,《神医》中医生医术的高明,《铁孩》中吃铁如吃饭的孩子等等。还有《奇遇》、《我们的七叔》、《战友重逢》等,这些作品用具有灵异神秘色彩的文字,以神话鬼怪来体现他的想象。

  三、充满“魔幻”色彩的表现手法

  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创作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运动大量“魔幻化”的表现手法。这些表现手法主要指象征和意识流,而“魔幻化”指的是在传统象征和意识流的手法的基础上增加了大量荒诞、怪异、虚无和想象的成分,使事物之间的关系呈现出极大地自由性和不确定性。这两种表现手法在莫言的小说中随处可见。

  首先是“魔幻化”的象征手法。莫言认为,象征和寓意是一篇小说的生命力所在,所以他的作品中总是充满着寓意深刻的象征意象。例如,在《怀抱鲜花的女人》中,“鲜花”是贯穿全文的一个重要意象。一方面又聋又哑的鲜花姑娘之所以能使上尉倾心,不仅仅在于她的美貌、执着的意志和纯洁的心灵,还在于她怀里抱着的那束“花叶子碧绿,花朵肥硕,颜色紫红,叶与花都水灵灵的”鲜花。此时的鲜花的无限生命力和美好生活的象征,是纯洁和美丽心灵的象征,也是一个真善美世界的象征。另一方面,“鲜花”象征着姑娘的生命。姑娘至始至终都抱着那束鲜花。她一路追随着上尉,经历了很多磨难,内心依然坚强,意志依然坚定,而那束鲜花也依然“枝叶灿烂”。但当鲜花姑娘的生命走到了尽头,那束花也失去了往昔的生命力。在这篇小说中,莫言对鲜花进行了人格化的处理,通过鲜花与姑娘之间象征的联系,使故事情节更加荒诞离奇。

  其次是“魔幻化”的意识流手法。同样,在《怀抱鲜花的女人》中,莫言更是把意识流手法运用得淋漓尽致。上尉从女人的嘴里喷出来的热烘烘的类似谷草和焦豆混合成的骡马的草料味道联想到阴雨天气里生产队饲养室里那滚烫的热炕头,联想到蟋蟀的呜叫声,联想到石槽旁骡马咀嚼草料的嘎叭声、骡马打响鼻的嘟噜声、铁嚼链与石槽相碰的铃铛声。在文章结尾部分,当女人放下枯萎的花束,赤身裸体地站在他的面前时,上尉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一股腥冷的味道包围了他,他居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初登舰艇时的情景:一个身材高大的崔姓炮手抱着一颗金光闪闪的大炮弹,狡猾地说着小心着点,滑手必炸。上尉从女人身上的颜色想到了大个子炮手青铜一样的脸色。意识流手法有意将时空顺序打乱,呈现出情节颠倒、错乱的表象,也就更体现出作品的荒诞性和离奇性,并彰显出极其浓厚的艺术色彩。

  参考文献:

  [1]莫言.红高粱[M].北京:作家出版社,1994.

  [2]莫言.莫言文集[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3.

  [3]莫言.莫言精选集[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

  [4]伍丹,朱渝.浅论魔幻现实主义对莫言小说创作的影响[J].语言文学研究,2010(09).

  [5]刘汝慧,傅宗洪.试析莫言小说的魔幻现实主义成分——以《怀抱鲜花的女人》为个案[J].辽宁行政学院学报,20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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