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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的表达——评纪录片《三十二》和《麦田》

时间:2023/11/9 作者: 文艺生活·中旬刊 热度: 20609
李娇娇

  (中国传媒大学,北京 100024)

  影像的表达
——评纪录片《三十二》和《麦田》

  李娇娇

  (中国传媒大学,北京 100024)

  优秀的纪录片创作者,留给后辈的一定不仅是一部部作品,其真实独立的人格魅力与坚守执着的纪录精神,更值得我们细细品读与回味。

  影像;纪录片;《三十二》;《麦田》

  在当今社会浮躁、空洞、的环境中,我们需要真诚的作品,用明丽素洁的光来照亮人性和社会的阴暗角落,来发现隐藏在社会深处的个体命运与社会情怀。在黄伟麟导演的《麦田》和及郭柯导演的《三十二》两部各自独立的纪录片中,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进行横向对比,都存在明显的区别。然而,当我们以一种更加广阔的视角和挺拔的姿态去进行观影和思考时,就会从中体会到影像的共性和个性,一种游走在艺术和哲学层面的阐述感。纪录片离开诚实而强有力的生活便无从发展,导演们通过各不相同的形式与表现手法色彩来达到用影像记录生活的目的,因为它们能给予观众一种具有感染意义的新鲜的生活模式。

一、巧妙的镜头运用

普多夫金曾经指出“分散的镜头犹如分散的词汇,必须组成句子才具有完全的意义。一部好的纪录片是一系列影像的结合,并非是仅仅是自成一体的各个镜头,镜头之间必须建立起联系,才能实现电影的叙事。在荧幕上对真实事件用特定的方式予以描述,使它有别于事件本身,这就使电影本身成为一种艺术。”镜头作为影片的眼睛,它和生活中人们的眼睛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艺术元素的渗透和技术手段的运用使之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镜头是影视作品中的独特语言,发挥着无法替代的魅力。很多时候,一部好的纪录片其镜头语言本身就可以完成叙事,通过蒙太奇的剪辑组合,在音乐、音效、特效等各种艺术手段的综合调度下,产生见景生情、情景交融、引起联想等艺术效果。

  无论是沉淀的历史还是灵转的生命,都是一种超越我们旁观者的存在。在黄伟麟导演的《麦田》中他通篇纪录片中没有解说词,没有对白,只有一组组画面叠加:静静伫立的石像、孤独的百无聊赖的老人、逆光说书的盲人、一望无垠的麦田、田间赶鸟的农民、濒临死亡绝望呼喊的猪。同样在《三十二》当中陨落的流星、雾气茫茫的大山、镜头前真切阐述的老人、多次门框环人的构图画面等等,正是在这样的镜头组接当中真切展现出人物、时间、环境之间水乳交融的关系。巴赞在自己的《电影手册》中曾经提到“摄影师镜头摆脱了陈旧的偏见,清除了我们的感觉蒙在个体上的精神锈斑,唯有这种冷眼旁观的镜头能够还世界以纯真的面貌,吸引人们的注意,从而激起人们的眷恋。”无论是黄伟麟还是郭柯他们都是站在摄影机背后的人,毫不参与里面所有故事情节的发展,虽然《麦田》的故事性比较弱,但在各种叙事镜头的匠心独具的剪接中将人、神、大地的关系展露无遗。在影片中,多次对神像从不同角度观望的特写镜头,而摄影机在此时仿佛是一个走在上学路上看到神仙的孩子,不敢靠近,充满了对神像的膜拜之情以及庄严肃穆的情感。张中凡老人田中打农药,一组镜头直观的展现出人泪在神像面前的渺小。曹世明用弹弓打死小鸟、杀猪吃肉等情节中交叉剪辑了神像的特写镜头,充满了“人在做,天在看”的哲学意味,同时大场面的展现麦田又充满了肃杀之感。《三十二》中通过运用对老人镜头面前特写镜头,生活中的细节刻画,对老人的整个生活环境和悲惨际遇进行了充分展现。比如在影片中老人在集市中买舀水工具、买洗衣粉的镜头,在镜头面前讲述自己只有100块钱生活费的镜头,年老体衰还要自己担水做饭的镜头,和儿子捧着碗门前吃饭的镜头从不同层面表现一个主题生活艰辛。但同时又与老人乐观向上“只愁命短不愁穷”的精神形成鲜明的对比。

二、诗情的意境

意境是一种情景交融、虚实相生、活跃着生命律动、韵味无穷的诗性空间。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也曾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者则自成高格自由名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

  黄伟麟导演的纪录片《麦田》中用摄影机镜头、声音、特效形成了纪录片独特的话语形态,它不仅决定了一部纪录片的风格,同时也反映了作品意境。而郭柯的《三十二》除了以上三种形态又加入了开头的“日头出来点点红”一段的解说词,让整部影片有造境有写境。老子也曾说过“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两部影片中展现的意境虽不同但给予观众留有余味。在《麦田》中导演用冷静的眼光观察。在此片中,运用许多空镜来交代环境、转换时空,黄导的冷静与克制,恰恰使镜头的表达更具张力,他让镜头转化为一位历史哲人,穿透岁月的年轮,让屏幕外的我们闻到金黄色的麦香,听到说书盲人遒劲悲怆的声音,目睹了故事里的故事,体味到了人性的真实以及人世间的苍凉与无奈。”《三十二》中的蜘蛛网、破旧的灯泡、大山的空镜更多流露出与中国传统绘画“留白”的异曲同工之妙,营造出中国式影像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

  用生活流创造意识形态是各个导演孜孜不倦的艺术追求。《麦田》中导演记录了曹万宝田间、床上、夜晚值班听广播,修指甲、看孩子在田间写作业、洗澡、和家人一起吃饺子;张中凡刷假牙,麦田中打农药,拾麦粒、吃生鸡蛋、看蚂蚁搬家;曹世明看西瓜田,驱赶小鸟、打死小鸟;村民杀猪等生活场景。《三十二》中则用老人挑水、做饭、赶集,老人和儿子一起吃饭、吃橘子、上坟拔草等生活小事,而老人的儿子罗扇学在影片中直到28分钟的时候才出现,在他刚出场时导演故意设置悬念刚开始罗喂鸡,罗的背影在镜头中,唯一看不到罗的脸。两部影片的生活流小事中融入导演的蒙太奇思维,用镜头富有张力滴表现其各自的生活状态。影像是以余味定输赢的,生活流的背后是留个观众的种种构思。

  对于意境的营造,细节的作用是不可小觑的,让细节生辉也是影视艺术家锲而不舍,刻意追求的效果。对一部作品而言,细节镜头极大地映射出导演对场面和人物的调度掌控能力、对纪录片内容与思想的理解程度。《麦田》中导演总共让盲人郭永章出现三次,第一次光线昏暗,后两次是逆光拍摄,并且郭永章的画面都是黑白色调,这也是一种对于盲人符号化的手法,而在故事结尾,郭永章盲人摸像营造的意境将影片推向了高潮。郭有过顾长卫导演《最爱》的经验,他的唱词是一种故事化的表达,仿佛是整部影片的结构引导者。导演先后运用四组镜头和字幕表明了麦子生长的历程:三月返青、四月扬花、五月乳熟、六月完熟四个月份。并且在每个月份即将展露之初导演都会有个空镜头作为铺垫比如叶带露滴的麦苗,晶莹水灵发芽的麦子,瓢虫飞走颗粒饱满的麦子,麦穗金黄、随风摇曳的麦子。这样的镜头细节将时间的光景笼罩在整个影片之中。相比于《麦田》而言,《三十二》意境的表达则显得略微质朴,整部影片影视同期声很多,故事的勾勒靠着老人的口述和现在日常生活琐碎的表达。影片开场之初对尘土的刻画仿佛在诉说韦绍兰老人自己作为生命个体的渺小。儿子与母亲之间在影片中看不到有感情上的交流,导演用开头结尾的对大山大环境的空镜头的展现以及影片中不断出现老人及其儿子在门框中的画面中镜头精确地表达了导演对于在夹缝中生存的母子两人的同情。在影片中摄影机始终与母子两人保持距离,让故事真实而顺畅地表达,并且达到了言已尽而意无穷的效果。你的命运等于你自己是谁,你生活的最后结果将取决于独一无二的性格,而并不是其他任何东西。《三十二》中儿子对于生活的不公的抱怨,母亲虽历尽艰难生存下来“自忧愁自己解,自流眼泪自抹干”的坚强的人生态度形成对比。导演在刻画两人的影像表达上也有所不同。以大山画面开始,以大山画面结束有始有终。视纪录片的基本要求是真实,但表现方法和手段多种多样,能够独辟蹊径,采用不同寻常的观察视角、艺术构思和表现方法,达到最佳艺术效果,正是诸多优秀纪录片人的求索之梦。

三、博大的情怀

时间似一把刀,为历史留下岁月的痕迹。纪录片导演将作品作为自己的孩子,力求将时间凝结,让人们留有余味。每一部优秀的纪录片无不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和人文情怀。电影艺术所具有的原始的第一特性是“纪实”的特性,但在这样的“纪实”中又渗入导演的艺术构思以及个人对于生命个体的反思。

  在两部作品之中虽然在表现手法上风格迥异,黄伟麟导演更像浪漫主义加婉约派的诗人,充分利用豪放而不失韵味的镜头组接,画面构图具有形式美感。这种构图设计,展现出神像的磅礴和人类的渺小,凸显美学特征和文化价值,以新颖的短篇幅推广开来,使纪录片之美得到充分呈现,同时导演的镜头组接与整个环境气质相符意蕴幽美,虽然没有只有简单的画面解说词但却能以少胜多。而郭柯导演则更像一个循循讲故事的哲学家,试图通过简单地镜头勾勒出一幅生命流淌的画卷,虽波澜不惊,但处处洋溢着细微的感动和沉湎的深思。《麦田》中那种人、神像、麦田自然生长的张力,整个大环境包围下的肃杀感,在导演各个角度的不同景别的画面中让人产生一种无畏感。俯拍老人拉磨,仰拍神像,平拍老人吃面条,强烈的镜头角度对比中夹杂着导演自身对事物的看法,杀猪时猪的反抗、刀的特写,神像的特写,快节奏的剁猪肉馅特写以及舒缓音乐下全家人其乐融融吃饺子的全景镜头在导演的精心安排下迅速组成了故事串。曹万宝老人在影片中有三次让表报时的情节,分别是10点42分、14点03分和16点12分,时钟报时这样的一个道具在影片中成为一个无形的时间索道,曹世明和女儿看瓜地和老婆看瓜地以及在打死鸟后整理瓜地的情境又反射出植物的生长。影片开始之初,太阳、神像的特写,老人在神像范围逐渐拉大的情况下走进画面站在神像中间形成鲜明的人神对比。滴水的水龙头、收割麦子的收割机等都是生活中简单场景但在影片中却成了导演表现自己对神的敬畏感。《三十二》中开始时“日头出来点点红,照进妹房米海空。米海月空越好耍,只愁命短不愁穷。天上下雨路又滑,自己跌倒自己爬。自己忧愁自己解,自流眼泪自抹干”的解说词与老人结尾处的广西民谣的唱词首尾呼应,在影片中冷眼旁观的镜头感强烈,老人说拿低保只有一百块钱度月要细用时黑暗中只给老人一束亮光,门框之中老人收拾床铺的情境加上声画分立的老人讲述,老人河边洗衣,集市买洗衣粉以及讲述自己“没有哪个”比我苦等等舒缓流畅的画面镜头深刻体现出老人身上遭遇的痛苦命运以及老人面对命运不公坚强乐观的心态,以及平静而淡然的画面风格。

  善用对比,多用特写,巧用坠子和民谣来彰显特色是两部作品的通性。在作品中给我们更深的感受是导演对于纪录片虽然有着不同的感悟,但他们的作品真正融入了自己的个人情怀、阐述事实真相的历史情怀以及纪录片的艺术情怀。

  纪录片作为一种特殊的美学样式,有着丰富的意涵。无论历史如何变迁,纪录片导演们对社会的关注、对人生的思考、对社会变迁的记录始终是不变的,而且他们的在用影像表达中的求索精神、社会责任担当意识始终不变。

  [1]艾献翔.《麦田》散发的艺术芳香[J].中国电视(纪录),2013(06).

  [2]袁玲.浅析电视纪录片的意境创作[J].中国电视(纪录),2014(02).

  J952

  A

  1005-5312(2015)11-01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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