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Asger Jorn于1959年以“变形”为名的画展在巴黎左岸画廊开幕，随后他以这“变形”这一概念创作了一系列作品。本文关注他1959年对“变形”这一概念的阐释、所属“情景主义国际”的主要观念和对艺术的态度，以1959年前后的所画的这一系列作品为例分析他从观念到作品与历史前卫主义，尤其与达达主义的关系，对其是继承还是反叛呢？
关键词：意“情景主义国际”;历史前卫主义;Asger Jorn
中图分类号：TU23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20）24-0052-02 DOI：10.12228/j.issn.1005-5312.2020.24.035
Asger Jorn的“变形”系列的画作（detoured painting）在他还在眼镜蛇画派（Cobra）时（1948-1951年）就已出现。他写信给康斯坦丁（Constant）的信中说到，一个眼镜蛇画派的新系列将出现，叫做“旧画改造”，他们将改造旧油画、拼贴和整个美术馆。信中还提到他已经在拉斐尔、达利、莫奈的画上开始进行这项计划了。在1957年加入“情景主义国际”（SI）后这个想法转变成了“变形”。1959年5月以“变形”为名的画展在巴黎左岸画廊开幕，这一概念的系列作品展出。从画面上可见“变形”系列与杜尚的《L.H.O.O.Q》之间的联系，尤其是作品《前卫没有放弃》（The Avant-Garde Doesnt Give Up，如图1所示）几乎照搬了杜尚的方式，给名画复制品上的女性人物画上小胡子。不同的是，除了画上胡子，Jorn还随意而潦草地写下文字，画面左下角还涂鸦了“火柴人”。Jorn从二手市场里买来名画复制品，然后在上面施以波洛克式的滴洒和杜布菲式的儿童画，那些怪兽形象、儿童画一般的笔触、色彩和线条都可以从他眼镜蛇画派时期的画作中找到联系，甚至是原型。如果说杜尚的《L.H.O.O.Q》意味着复制品对于绘画的取代，以一种破坏的方式对绘画物质性的极端抵制①，那么 Jorn的《前卫没有放弃》仅仅是一种再挪用吗？是对达达主义等历史前卫主义的继承，还是否定？或者是一种新的思考？
Jorn作为“情景主义国际”中的一员，受到历史前卫主义如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的影响。他在1930年代长期待在法国，对超现实主义十分熟悉，并且结识了超现实主义艺术家 Ejler Bille，和他一起创办了杂志 Helhesten。这本杂志体现出了Jorn对流行文化的关注和批判，延续到“变形”系列呈现出带有大众、媚俗的特征（kitch painting），SI艺术家的“去拼贴”手法在Jorn的作品中也有体现。这样看来，如常见的观点所言， Jorn的“变形”系列可追溯到历史前卫主义，并进行了扩展，是后现代的产物②。
但另一观点则从居伊·德波以及 SI的艺术观出发，认为Jorn这么做并没有破坏原作的含义、气氛甚至构图，这种挪用保护了作品③。如1959年创作的 Paris by Night（如图2所示），尽管画面左上角、右下角出现了随意涂抹、滴洒的笔触，其余地方也有像是噪点一样的印记，但是主体人物、画面空间：空旷的阳台和远处的城市，还有画面原本寂寥的氛围都没有被破坏。但这种保护体现出的是对前卫主义失败的冷漠，以一种中性的、不带有感情的方式记录绘画的衰弱直到死亡。“在挪用图像、主题和意识形态的过程中，SI的作品并没有否定这些形式，而是把它们呈现为‘多余的，揭示了先锋派的策略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和内容，它们在当下的文化中是不相关的，Jorn的绘画揭示了先前的批评姿态不过是画布上的一层硬壳。④”。Cliare Gilman指出這不乏对前卫主义失败的指涉和暗讽。推测这一观点的形成是来自于德波对达达主义的批判，“既然对资产阶级的艺术观念和艺术天赋的否定已经过时了，（杜尚）在《蒙娜丽莎》复制品上画的小胡子和那幅画的原作一样没有意思⑤”。而且 Cliare指出这种冷漠感与《L.H.O.O.Q》的幽默讽刺是不同的， SI出版杂志上的一篇文章写到：“设想一个狭隘的严肃的阶段是必要的，在这个阶段中，迂回曲折的元素的积累，远不是为了通过暗示某些原创作品来激起愤怒或大笑，而是要表达我们对一个毫无意义的、被遗忘的原创作品的冷漠，并致力于呈现出某种崇高感⑥”。Cliare认为这可能体现出了 SI发展到最后的艺术观：艺术是对物化世界的模仿，本身就会被异化，艺术将死，超越艺术才能真实。但画面也不是毫不受这些涂鸦和笔触影响，来自眼镜蛇画派时期的怪兽让画面多了许多荒诞感（如图3所示）。Jorn在“变形”展览目录里借用英文 detoured painting为标题阐述到：“在这次展览中，我为那些拙劣的绘画竖立了一座纪念碑。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它们而不是好画。但最重要的是，这座纪念碑对我和其他人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这是绘画的牺牲⑦”。到1961年左右，SI对艺术拒绝，艺术家们包括 Jorn纷纷退出SI，可见 Jorn与SI的分歧。
尽管“变形”系列显示出 SI“异轨”的典型特征，而 Jorn自己对其的阐释是“异轨是一种源于贬值能力的游戏，只有能够贬值的人才能创造新的价值。只有在某种东西需要贬值的地方，也就是，已有一种已经确立的价值，才能使人参与贬值⑧”。这里便引出了对“变形”系列的另一种看法，Roberto Ohrt认为这是 Jorn给传统作品重新赋值，结果不一定是贬值，而这一切交由观者决定。绘画已经终结，但那是之前的所有绘画形式终结，开启的是由“异轨”带来的新绘画，Jorn在坏画、旧画上的继续创作就说明他是要以这种方式继续绘画。Jorn与德波的分歧在于Jorn看重作品与观众的交流，他批判波洛克的作品，即行动绘画把艺术还原到艺术本身，物、作品仅是痕迹，毫无与观者的交流，观众只能看到结果并以此来想象过程。行动艺术也是如此，德波似乎是放弃了交流这一要素⑨。
或許对历史前卫主义不是只有继承或者反叛两种态度，如海德格尔所形容的，还有无数中间状态，Asger Jorn“变形”系列作品就是处在这样的中间状态中。
注释：
①易英.达达之路[J].荣宝斋，2010（10）：71.
②Elisabeth Sussman， ed.， On the Passage of a Few People through a Rather Brief Moment in Time： The Situationist International，1957–1972（Boston： 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Art; Cam- bridge， Mass： MIT Press，1989）.
③ Claire Gliman， Asger Jorns Avent-Grade Achives， Tom McDonough- Guy Debord and the Situationist International. Texts and Documents（October Books），The MIT Press（2004）：207.
④ Bad Painting- Good Art， Eva Badura-Triska， Susanne Neuburger（eds.）， Vienna2008：63.
⑤Guy Debord，“Les situationnistes et les nouvelles formes daction dans la politique ou lart，”in Destruktion af RSG-6： En kollectiv manifestation af Situationistisk International（Odense， Den- mark： Galerie EXI，1963），15–18; translated as“The Situationists and the New Forms of Action in Politics or Art，”in this volume，164.
⑥Italics mine.“Le dé tournement comme né gation et comme pré lude，” Internationale situation- niste3（1959）; translated as“Detournement as Negation and Prelude，” in Knabb， ed.， Situationist International Anthology，55–56.
⑦ Asger Jorn，“Peinture dé tourné，” in Vingt peintures modifié es par Asger Jorn（Paris： Galerie Rive Gauche，1959）. Translated as“Detourned Painting” in Sussman， ed.， On the Passage of a Few People，140.
⑧Asger Jorn，“Peinture dé tourné，”in Vingt peintures modifié es par Asger Jorn（Paris： Galerie Rive Gauche，1959）. Translated as“Detourned Painting” in Sussman， ed.， On the Passage of a Few People，133.
⑨Guy Debord， The Society of the Spectacle， trans. Donald Nicholson-Smith（New York： Zone Books，1994），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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