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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存的手掌(散文诗)

时间:2011/11/29 作者: 枯石 热度: 326889
  
  诗呵,我们本来不该相识,却被命运打开了门,把你推到我的面前,并成为我生命的全部。
    ——摘自《九月》
  
  一月
  
  诗呵,新年的第一颗太阳;是那一双手,为你打开了我生命之门,使你无所顾忌的走向我,而后疯狂的吞噬我的灵魂。将我累得很小很小,累成一块无知无觉的石头。
  走出门,雪把所有的道路掩去。一月瘦成鸟的翅膀,一动不动的凝止在雪下;仿佛有悲哀哭诉于谁,仿佛让大地慰抚失血的脸庞。我的脚该落在何处,心如雪花,飘洒天涯。
  命中注定,我是一只泣而无声的雪鸟吗!
  
  二月
  
  涉出痛苦还是痛苦。你的光芒掩去了阳光的歌唱,我的双目空空荡荡,没有目的,缓缓地行走在夹雪夹雨的大街上。
  是谁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是谁为我轻轻梳理蓬乱的头发。本没有彼岸此岸的心域,被猛然灼伤,转过身,你的背影,竟饱含忧伤。
  二月是表现生命的舞台,我将自己置于中央,发现你的选择,使我的美丽延长;你的呢喃,注定使我落网永远。
  
  三月
  
  你是那个少女头上的凤冠,你是那个少妇鬓边的耳垂,美丽成一株风姿绰约的凤尾树,在你的脚下,躲过连天衰草的我,沿着石头的茎络攀援而长。
  我告别土地,走进一种真实的痛苦。站成天空与大地之间,石头与拳头之间一棵苦难的树,在诗歌的光芒照耀下,我的手指蔓延开去,触动了一种人性的愉悦,人们顿时发现了希望与困顿,欢乐与污垢。
  我选择的是一条无休无止的折磨呵,我的眼角挂着的泪珠已无法掉下,我疯长的头发被善良的鸟筑满了巢。
  三月,装饰生命的是诗歌的精神,歌颂人类的是诗歌的梦想,在你消失的地方,一朵祝福傲然怒放。
  
  四月
  
  四月是生命的季节,是谁这样伟大的吟歌。
  沿着清新的田野,沿着鲜嫩的阳光,所有的男人和女人汇集到农业的门口,让欢乐滋润额头,纯净的眼神和朴素的语言,激动得大地长出无数鲜美的叶芽。我站在诗歌的脚下,遥遥地赞美他们。
  我虽状如囚徒,我虽枯瘦如木,可我因诗歌而丰富的内质将照澈人间,照澈岁月,成为万物向往的精神。
  四月是生命的季节,只有诗歌才有这样深切而凝重地诉说。
  
  五月
  
  沿着一条河,我膜拜一个人的影子。
  经过的村庄和城市,树木和人群,站在时光之外的河岸,吟诵他的歌章。而后用粽子和龙舟组成辉煌的头冠;用号子和擂鼓垒起远古的向往,用生命和信念铸成百折不挠的标旗。清钝的目光,冲洗罪恶和阴谋。
  沿着河,我目送远去的水,以及成为精神的青春与梦影。我目睹封藏在典籍里潜流的血液,它们蜿蜒于天空与大地,成为历史的疤痕,岁月和人类为此总有许多日子在泪中祈祷。
  沿着一条河,我膜拜一个人的影子,人类真实的声音,站在所有的路口。
  
  六月
  
  我已走得不能再走了,因你的深情而燃起的火焰,足以让缤纷的六月黯然。
  多少次我想走出陋室,多少次把太阳揣在怀中哭泣,又多少次我看见你忧郁的面孔,沉默得令人发颤的身躯,我便不孤单,不再悲伤,捧出别样的目光,放在生命的窗口,照耀所有走过的路人。
  六月是一只美丽的狐狸,提着花篮,时时向我敞开。
  我不知道为什么挣不脱你的影荫,只知道只有你才使我真实地哭泣或歌唱。
  
  七月
  
  生命的形式,一定是经过沉沦和亢奋、不屈和向往的帆船。
  我告别海的时候,水鸟们在头顶,在没有雷声的七月,游离于梦幻与现实之间。当我到达七月的窗下,夏天已被沉淀得清澈明净了。我经过诗歌净化的魂灵,在生命的峰巅俯视一切。
  七月是少女灿烂而璀璨的脸庞,葵花与玫瑰,罂粟和野菊都超前迸溅艳丽,我的心被闷得发慌。
  季节的轻浮已无法将我熔化了,七月的黄昏一个孤独的沉思者,将思想挂在天涯,成为辉煌的晚霞。
  
  八月
  
  我怎么说才能使你相信,在你情绪飘浮的天空下,我的小屋始终笼罩在苍茫烟云之中
  难道奉献就这般艰难,我注定要在跋涉中耗尽生命的每一个细胞吗?在这星汉颤抖的夏夜,人们站在我的窗下,仰望悄然跌落的流星。生命的声音汩汩作响。
  八月过去之后,我知道太阳的花瓣,会将所有道路上让人畏缩的荆棘垂照成微笑。
  我听见无数鸽哨穿过夜空,将祝愿与花朵撒满世界。
  
  九月
  
  秋天站在门口,激动得无与伦比。
  它和我隔着一段距离,它泌凉泌心的笑语,犹如一棵欲望枝蔓的树,使我厌恶的转过身去。想期待的未能到达,而到达的又不是期待的。
  诗呵,我们本来不该相识,却被命运打开了门,把你推到我的面前,并成为我生命的全部。使我醉,使我悲,使我在季节的轮回中忧伤的歌唱。
  穿越千山万水,我的手指叩响了谁的门窗,感觉阳光将源于自然的精神,注入我的眼睛,使我在秋天里真实的生长,使我学会抚爱每一颗被遗弃的麦穗,学会发现粒粒思想。
  
  十月
  
  十月是淳厚而丰美的季节,连河边的老石也尽力呈现出生动。
  我歌唱的天空为何还不晴朗。
  我赞颂的大地为何还不辉煌。
  诗歌圣灵的光芒,为何还没有使人类唱着赞歌,充满圣光。秋天已苍茫得满地落叶了,只有枯瘦的树枝撑起发黄的年龄,向天空抒发蓬勃的力量。
  一个老人站在秋的台阶上,一遍遍地扫着落叶,残阳将他的身影搓成长长的思想形状。在冬天到达的时候,他也许已疲惫得无法将头颅举起,但此刻他专注地扫着,目光纷纷扬扬飘向远山近水,沿着诗的启示,我领悟了老人铭心刻骨的真理生活。
  于是我一万次祈祷诗歌,将我置于时间之外,将生命重新结合,使我悠悠人间,地久天长。
  
  十一月
  
  执起残存的手掌,冬天便离我很远,一些迫不及待的雪花,不知落在谁的头发上。
  我一个人,坐在无望中企望,越过许多年代,一些久远的事情,亲切得困扰我,我感觉世界上关于我的位置,我的灵魂哀求诗歌,放弃我吧,等了很久,被冬天冷冷地击了一掌。
  冬天认真地站在门外,渐渐接近我,接近命运安排好的归宿。
  
  十二月
  
  我还期待什么,猎猎的白毛风,从四季八方涌来。我在时间的冰河上行走,灵魂在冰河下颤抖。
  在我仰视的目光之上,那就是你的位置,远远望去,姿态一如既往地深刻,优美的穿过人类的精神,永恒成岁月的眼睛。光辉掩过太阳,而比太阳更永久。纯洁的雪花散落于无边的旷野,这白色的精灵都浸有你的血液,妆扮得世界分外妩媚。
  这个冬天,我没生火,也没有歌唱。沉浸在一种安谧与圣洁的祥云之下,在诗歌忧伤的微笑中,铸造生命的神圣和真诚的苦难。
  我看见所有的人,沿着诗的指引,漫步阳光沉淀成的光明之路,超越虚幻,吹奏神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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