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萧萧》表面在谈乡下女子萧萧的日常生活,实际上在说乡村与城市文明之间的碰撞。萧萧与女学生, 萧萧代表着乡村女子的生活,城市的文明由女学生来传达,城市的文明经过了乡村,萧萧受到了诱惑,却始终未能离开乡村。两个世界,各自相安无事的依然并存着。
关键词:《萧萧》 诱惑 外面世界
一直以“乡下人”自居的沈从文,他小说的背景总是设置在湘西这片土地上,湘西是他的“根”。他用恬淡的笔描述这片独特的世界,以“乡下人”的眼光来看待外面的世界,给这里带来的悄然的转变。《萧萧》一文里,沈从文虚构了两个世界,一个是自然风光美好的乡村,一个是现代文明的城市。两个世界有了交叉,必然会引起一些涟漪。故事女主人萧萧身上的些事迹,正是这两个世界碰撞所产生的小小影响。
小说保持了一贯的清新风格,悠扬而平缓的叙述萧萧的日常生活。萧萧是个极其普通的乡下小媳妇,十二岁嫁人,带着还不到三岁的小丈夫。童养媳是旧式农村经济下特有的产物,女子历来是没什么地位可言的,按农村的说法,女子始终是别人家的人,在家养着只能吃闲饭,早点嫁出去对娘家很好,还有彩礼钱可收,而夫家娶过去后,女子也能带孩子,干活了,双方不亏。萧萧便是这众多童养媳中的一员。正如每一个平凡不知世事的少女一样,懵懵懂懂的在农村平静的生活中,带着小丈夫,帮家中做点杂事,日子一天天过,萧萧在这缓慢的无人注意的日子里长大起来了。
无人干扰的田园生活并非一直这样,农村的世界始终还是会与外面的世界有所连接。小说中,萧萧的祖父,便成为中介人,自然而然的承担了这个责任。夏夜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萧萧第一次从祖父嘴中了解到女学生的事情。女学生每年到放“水假”的日子,都会从这里经过,于是,乡下人便有了机会去看城里人了。女学生穿着打扮不一样,事事不同,从乡下人的眼光看,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小说采取的是第三人称全知式,叙述者有任意介入人物内心的权力。萧萧只是一个乡下的无知小媳妇,女学生却是受过文明教育的城里人。为了更好的展示外面世界第一次给萧萧所带来的冲击,叙述者进入萧萧内心,将萧萧了解到的女学生的信息,以萧萧的眼光描述出来。这一小节以“她们”作为开头句型,介绍了女学生的十一处不同,提到女学生的“自由”,提到女学生嫁人的岁数等等。这些在乡下女子萧萧心中有了小小的波澜,女学生并不可怕,有了想去看看女学生的冲动,做起了女学生的梦。萧萧的梦类似一个隐喻,里面都是奇奇怪怪的的东西,恰似暗示了外面世界充满的诱惑,在萧萧的心理埋下了种子。
小说按照线性发展,萧萧依然过着自由自在的乡下生活,然而这时出现了个引起故事有所大变化的重要人物——花狗。花狗对萧萧暗存了些想法,唱着不着边际的歌引诱萧萧,可是按萧萧的年龄还是不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一来二去,再次提到女学生的话题。萧萧还想着去看看过路的女学生。说着女学生的故事,又谈到了女学生的“自由”,“自由”已具有象征意义,象征着那些萧萧觉得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为后面的故事做好了伏笔。两次对女学生的描写,我们可以看到,作者的笔始终在正面描写农村世界,而对于城市所谓的外面的世界总是由小说人物提起,淡淡两笔,不做详谈,但是总感觉隐藏着某些东西。外面的世界于是给小说里面人物萧萧他们以及读者们,一种朦朦胧胧蒙着面纱的感觉,充满着诱惑,让众人猫爪子挠心般,迫切的想解开那层面纱,急于知道它的真实面目。此时的萧萧,对于女学生所意味的外面世界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啊。
叙述能够制造一种时间幻觉,似乎述本中所写事件的时间真的具有具体时间意义。“几次降霜落雪,几次清明谷雨”,底本时间已经几度推移了,萧萧已长成十五岁的少女了,花狗引诱了她。萧萧珠胎暗结,急的没办法,找花狗商量,想起了城里,去城里“自由”彷佛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花狗没胆量承担这个后果,自己一人走了。萧萧一个人忧心忡忡的整日惶恐不安,又听说女学生过路了。外面的世界恰好在萧萧觉得自己末路时,给了萧萧点提示。萧萧准备好东西出走,去往外面的城市。于是,我们都期待着萧萧,期待着她外面世界的生活,期待她替我们揭开外面世界的面纱,期待她也能同女学生一样生活,她的新生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可是萧萧却没有出走成功,我们的希望只好落空了,但是外面世界轰轰烈烈的变化已经延伸到乡村了。
萧萧没有逃离成功,被关了起来。第一种故事的结尾,并没有按我们所想的路线发展。于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们又寄予第二种故事的结尾,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得了,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更另外的男人有了孩子,这还不是天大的事。我们坐着等故事的高潮,急剧翻天覆地的情节。一家人为这件事全乱了,萧萧想到了“悬梁、投水、吃毒药”,究竟年龄小,舍不得。萧萧没有自裁,那么就交给大人来办。两种处分,“沉潭”或者“发卖”。乡村风气是纯朴美好的,不读“子曰”的长辈,不会做出爱面子的蠢事。这于我们以前经验所得的,对这种事的惩罚是多么的不同啊。小说出乎了读者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乡村不管有多愚昧可笑,但它还是具有人情味的一面。这件重大的事就变得不怎么要紧了。我们稍稍为萧萧放松了心,等着萧萧被“发卖”,一家人也等着。可是大家又都莫名其妙,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好像是按照规矩被逼这样做的,谁定的规矩呢,大家都不知道。乡村是个富有人情味却又愚昧可笑的地方。萧萧生了个儿子,为家里添了丁,这下好了,不用改嫁了。还是经济决定一切,有了个儿子,多了个劳动力,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皆大欢喜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最后,当萧萧抱着孩子,逗他说,给他找个女学生当媳妇。外面世界的诱惑似乎还存在着,或许只是笑谈,犹如涟漪乍起的池水,微风过后,平静复然,了无痕迹。或者是一个还未完成的梦想,萧萧走不出去,她的孩子说不定会走出去。
沈从文的小说犹如一首优美的诗,永远不会给我们很大的起伏,就算是眼看要发生的重大变化的事情时,他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或许这就是乡村纯朴的风气所带来的结果吧,我们欣赏到的是和睦的春风,诗歌般的乡村美景。然后,慢慢揣摩他小说背后所隐藏的淡淡的哀痛,感受他悲天悯人的心。
参考文献:
[1]赵毅衡.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2]赵圆.沈从文名作欣赏.北京:中国和平出版社.199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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