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屐痕深深(散文小辑)

时间:2023/11/9 作者: 地火 热度: 21039
■李秀恩

  ■刘莉

  ■邓容

  ■王文凯

  ■赵春花

  ■李佩红

  ■朱亚年

  ■赵树标

  ■刘玉

  ■沈娟

  屐痕深深(散文小辑)

春到雪乡

■李秀恩

  作为黑龙江人,自己对冰雪并不陌生。从小每到冬天来临,铺天盖地的大雪,银装素裹的山河,风雪呼号之中,尽管天寒地冻得让人心里打颤,手脚经常冰得像猫咬的一样疼痛难忍,但那种浑然一体的银白玉洁之美,那种飘然若仙的逸荡之美,无论如何都是让人难以忘怀的。出于对冰雪情怀的眷恋,出于对儿时记忆的怀念,我多么盼望着有一天能到雪乡风景区做一次旅行啊!

  辛卯年正月里的一天,我在去牡丹江办事的返程中,与两名同行者相约,没经任何准备就一起乘车来到了这里。一路上,我们的心是忐忑的,也是满腹狐疑的。因为来的路上,不管是路边的雪,还是山峦上的雪,在明媚春光的照射下,即将融化殆尽。也就是说,此时去雪乡,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看到皑皑的白雪,要是没有大雪的话,白跑一趟多扫兴啊!可是,随着我们的车与雪乡拉近着距离,路边的雪已不知不觉地多了起来,山林中也都覆盖着浓浓的白雪,隐隐的凉意也阴阴地袭来。再往前走,当车驶入牌楼进入雪乡境内时,悄然间雪又增加了,以至积雪完全覆盖了道路,这时我们只好降下车速,小心翼翼地行驶在满是冰雪的路面上,从车窗向外看去,路两侧都堆着一米多高的积雪。

  雪乡,位于黑龙江省大海林林业局双峰林场,地处长白山张广财岭南麓。早在1963年,这里就已小有名气了。当时,解放军的八一”体工大队,在这儿建立了雪上训练基地,军队记者到这儿采访,意外发现了它独特奇妙的雪韵风光,他们用自己的照相机拍摄了这里的美景,率先登在了《解放军画报》上。

  上世纪八十年代,更多的摄影家、导演、画家纷至沓来,他们用优秀的作品间接宣传了这里,打造了雪乡的品牌。诸如《风雪黑龙镇》、《十三省》、《北极光》等影视作品,都是在这里拍摄的,特别是在这里拍摄的电视连续剧《闯关东》,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热播后,更是大大提升了它的美誉度。

  雪乡风景区群山环抱,万顷雪原林海之中,苍绿的是松树,耀眼的是白桦,黝黑的是落叶的乔木、灌木,加之又有洁白的大雪衷情地渲染其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美不胜收的山水写意画卷。

  景区所在的村落并不大,仅有百余户人家,人口不足500人。一条“Y”字型的道路,由北向南贯通全村,东西向有5条小路横亘村中。小小的村落,古朴中隐育着些许的让人难以体会的现代气息,原始中蕴藏着些微的叫人难以说清的时代变化。房屋除了砖瓦起脊的,就是一色的木刻楞,不过家家房檐上都挂着一盏盏的红灯笼,也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挂着家庭旅馆的小招牌。这里一共住着133户人家,开设家庭旅馆的就有108家,家庭旅馆在这儿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雪乡以雪为美,以雪为奇。这里独特的雪韵风光,成就了它中国雪乡的美名。

  雪乡地处山凹,积雪可达两米深,在寒风雕琢之下,形成与众不同的与物成形、形物相兼的具象和灵动。置身雪乡,因雪而成的蘑菇挺秀、白猿献桃、龙腾出海、玉兔望月等冰雪奇观千姿百态、不一而足。最为奇特无比,而又独具一格的是家家户户的房舍无不是披雪挂帘的绝美景色。厚厚的白雪覆在屋脊上,挂在房檐处,积在栅栏间,仿若一个硕大的雪帘罩在了村落上。透过雪帘错落之中有起伏,相连之中有凸透,黑白之中有相间,我们可以看到,家家户户的房檐都堆起了厚厚的雪崖,出奇的壮观。还有大红的灯笼垂挂在房檐上,白雪衬着红灯,红灯映着白雪,红白相映相衬,浓浓的雪乡风光引人入胜。

  置身雪乡,不由感叹,不虚此行。

春天走在了回归的路上

■刘莉

  据说在雪窠里已经有小草钻出来了,这就是说春天真的要来了。我对这个消息总是半信半疑。在我们北方,这个漫长的冬季让我们已经看惯了皑皑白雪、枯黄色的苇草以及没有叶子的大树,我实在想象不出来大地一片苍翠、树木繁茂、花团锦簇那样的美景真的能来到人间吗?在春天回归的路上就不可能遇到一点小麻烦、小故障?再说是谁让春天每年都能如约而至,这个发布命令的人就不可能睡过了头或者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而忘了自己的职责?不是说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吗?如果这个春天顺顺当当地来了,没有发生我预测到的事情,那我们就该庆幸,就应该感到幸福才是啊。即便是夏天的景色一遍遍地在我的记忆里重现,我曾经那么用力地记住她们,我还是不敢相信那情景曾经是在现实中出现过的,因为那和眼前的景色相差得实在是太大了,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以至于让我找不到春天到来的证据。

  我们不会忘记即将过去的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早了一些。那是刚刚过完了国庆节的十月十五日,我们推开房门或透过窗口看到了一幅惊人的场面:树叶还绿着就被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了,也正是因为叶子没有落尽才承载了太多雪的重量,以至于所有的树都朝着一个方向弯下了腰,仿佛她们犯了什么大错集体向人们致歉,有的干脆就弯断了腰,露出白瘆瘆的树干的斜茬。那个早晨,环卫工人们忙坏了,他们抚慰受伤的树,打掉压在叶子上的雪,清理被埯埋的道路。人们感叹着这个冬天怎么啦?是谁让他这么干的?我想也许是给冬天下令的令官失恋了,他气急败坏了,他发脾气了,他想让人们和他一样雪藏那些不愉快的东西。不幸的人们啊,我们这个冬天就这样被延长了。

  据说下了雪以后的鸟就找不到吃的了,对于鸟们来说,一年当中最难熬的日子也就到了。小时候,姥姥总是推开雪后的房门,在院子里扫出一块地儿来,然后撒上谷粒儿。我们躲在结了冰凌花的窗子里,看那些来觅食的小鸟是怎样的欢愉,我们像鸟儿一样变得“雀跃”了,这便是冬天的乐趣了。去年的那场雪以后,我学着姥姥的样子,只可惜我们早已没了自家的院子,只好在楼后的空地上扫出一块地儿来,撒上从超市里买来的粮食。从那天开始,这座城市的某一座高楼上的某一个窗口就多了一张眺望的脸。

  我把鸟儿们想象得过于卑贱了,那堆粮食在那儿静静地放了一个冬天,一个米粒都没有减少。我不是为鸟儿们惋惜,而是为天空遗憾,甚或是为粮食们抱屈。这个冬天我开始格外注意飞在城市上空的鸟儿们的生活,我惊奇地发现,那些经常在我们视线里出现的“倏”地落下一片又“倏”地飞走一片的鸟儿们不见了,那些经常落在电线上的把头缩进蓬松羽毛里像个圆球似的一排排的乌黑的胖鸟儿们不见了,我忽然发现我已经有多年没有听到鸟儿的叫声了,它们在我们的城市里消失了,而我们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到。那些曾经司空见惯被人们忽视的鸟儿们如今已成为城市的稀客了。

  我们终于等到了“春分”,这一天太阳照在赤道上。“昼夜等,玄鸟至”,按照这个说法燕子应该回来了。春分以后的一个早上,我打开窗子,果然听到了久违的鸟叫,那清脆悦耳的音响把那个早晨装饰得异常华丽,我的心狂跳不止,那堆粮食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主人。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各种迹象表明,春天已经走在了回归的路上,尽管这条道路是坎坷不平的。在不远的将来,大地是一定会变绿的、小鸟儿是一定会来的,这是不争的事实。眼下我要做的是:细细地体察大地是如何由白色变回黑色,那上升的阳气是如何在土地之上颤抖和升腾,这个春天是如何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化开,绿色是如何由最初的鹅黄一点一点地蕴染开,清明节以后的草色是如何由最初的只可遥看而在一夜之间就连成了片变成了绿色的海洋,谷雨过后我们这座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小桃红是如何打苞然后开放,那些从南方飞回来的燕子是哪一天哪一个时辰出现在我们的头顶,荒野里的大眼贼们是什么时候从洞子里蹿出来然后又莫名奇妙地不见了……我要一点一点地去发现并记住她们到来时的样子。因为,我们不能以为什么事情都来得那么容易、那么自然、那么应该。

光影中的流年

■邓容

  10年,总像一个阶段,让人忍不住地回望。当回望21世纪第一个10年,我深刻地感受到孔子说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慨叹。在逝水流年中,可以铭刻在心的人和事并不很多,这时才真实感受到,任何时候,冻透一次、热透一次、爱透一次、苦透一次,都是一种深刻的记忆,一种人生的财富,人生也因此变得生动而丰富。

  有一次和母亲闲聊,母亲说家里的电视已经更换了6个,并细细给我说每部电视机购买的时间。我惊讶起来,是啊,没有比电视更能反映时代的变迁了。这种变迁无声地述说着岁月流年,世事沧桑。

  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对于孩子来讲,除了跳皮筋、滑冰,唯一的娱乐就是看电影。每当放映露天电影,总像一件大事,早早地就呼朋唤友,拿着板凳,带着野地里采来的驱蚊棒,到了露天的场地。原来以为自己来得很早,没想到那里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板凳,地上画满了大大小小的圈,不用说,这是孩子们自己圈占的领地。所以经常是晚上七点的电影,下午两三点就有人占地方,没有办法,晚来的只能看背面的电影。所以想起当年的《闪闪的红星》、《地道战》、《羊城暗哨》之类的电影,完全就记得是反着看的,可依然看得津津有味。在那个精神生活极端贫瘠的年代,光与影留给人的记忆是深刻的,承载着好多童年的神往和梦想,好多经典的镜头就这样留在了脑海里。学电影中的情节也是我们孩子的节目,男孩子往往穿着草绿色的军装,腰里有一个小木头手枪,有时候还把树枝折下来,围成草帽,然后分成敌我两派,在热闹的冲锋战斗中完成自身人格的塑造和成长。好与坏,对与错,从故事到人物造型永远都给了明确的答案,也确实成为那个年代孩子们简单而清楚的是非标准。后来,主持人崔永元把曾经记忆中的电影拍成了纪录片,我几乎一集不落地看了一遍,熟悉的镜头,熟悉的台词,熟悉的人物,崔永元过了一把瘾,而观众则是在流年里怀旧,然后惊讶时光的飞逝。

  七十年代末,小小电视的出现结束了露天电影时代。一天,一个伙伴很神秘地告诉我,可以在家旁边的维修大队看一种“小电影”,只要愿意去,每天都可以看。看着伙伴神秘惊喜的表情,我的心里竟然也像怀揣了个小兔子,急切地等待傍晚的来临。那天下午的时光仿佛格外漫长,小小的我心神不属地等着太阳西落。快到晚上六点时,我和几个伙伴来到一个陌生的会议室,这里已经满满地挤了一屋子的人,前面的几排还坐着,后面都站在了椅子上。屋子里没有说话声,人人伸长脖子紧紧盯着一个小屏幕。由于我们个子小,想挤进去太难,只能从人缝里看。看了好一会,好像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垂头丧气地挤出来,我没有料到对电视的第一印象如此之差。不久,父亲单位也买了电视,到父亲单位看电视成为每个周末的活动内容。每次看完回来,往往都快十一点了,对于孩子来讲,不必按时睡觉真的很兴奋。特别是夏夜,一轮亮晃晃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夏蝉此起彼伏地叫着,一家四口走在空旷的原野上,我和妹妹快乐无忧的笑声可以传得很远、很远……

  1981年我们家购买了第一台12寸的黑白电视,就是这12寸的黑白电视,还是父亲持票购来的,成为前后院少有的几家有电视的人家,吸引了好几个邻家孩子和我们一起过除夕。1983年央视第一年举办春晚后,很长时间,春晚都像精神盛宴,走进了千家万户的年夜饭中。为了更好地看春晚,彩色电视成为家里的新梦想。在1986年,家里添了一台18英寸的彩电,花了一千四百多元,这在当时,已经是一个比较大的存款数额了。有了彩电,可那个时候自己面临着高考,每天完全淹没在学习里,即使想看会儿电视,母亲也会督促,怕耽误学习时间。那几年,远离了与电视的亲密接触,电视倒变得可有可无了。后来,电视的更换频率越来越快,25英寸,29英寸,44英寸,显像管、高清、液晶,市台、省台、中央台,各种各样的名词、频道,让人眼花缭乱,像极了我们越来越变化缤纷的生活,记忆变得飘散、模糊。

  现在想来,留在记忆深处的还是年少时赶集一样去看的老电影,那些怀着无数期待才带来生活亮色的老电视,因为曾经期盼,曾经深爱,因此装点着自己平淡的流年。

新雨后的小站

■王文凯

  四月了,已是春天了,但油罐外墙不远的山坡上,还是不见绿绿的草芽从枯草中钻出来。去年的这个时候,看得见数不清的嫩嫩的草芽怯怯的迎风摆动,而今年却不见踪影。是在等什么吗?

  谁也不会在意它们在等什么。不过,当前几天的一场春雨过后,巡检的员工却发现了枯草中隐隐可见的绿。是这场新雨的到来,才使得草芽得到了萌生的动力而挺拔出了它那秀气的身姿吗?它们是什么时候站立成人们的惊讶?是新雨过后的某一个夜晚?还是在输油泵那轻柔的鸣响的抚摸下才伸展出了春天的气息?

  泵房外面的草坪也仿佛一夜间变了,从远处望去,是氤氲着一片朦朦胧胧的鹅黄色,走进了细瞧,才知道那是草芽已经出来了,是那种浅浅的绿,衬了枯叶,便是这种几近飘忽的颜色,仿佛风能将它们吹来吹去的,弄得到处都是草的甜丝丝的味道。

  站区的某一个角落,一准是有迎春花的。即使没有春雨的沐浴,迎春花也是要开放的,但经了这场新雨,那花竟更黄得耀眼了,仿佛是金片扭成的然后挂在了勾结的花枝上了,阳光下,一团一团的,又是一个大的黄黄的花团,黄得打眼了,艳得奢侈,使你不忍心多看。而花团上,早有勤劳的飞来飞去的蜜蜂在贪婪地吮吸着春的甘甜。

  巡检路的两侧,也是簇拥了那么多的摇摇摆摆的草芽。宽的,窄的,高的,低的,像不经意地洒下来的,不规则地铺展了去,于是,输油人走一路,小草也走一路,仿佛要厮守了陪伴了这些穿红工装的人才可以放心地往高里看,才显得出自己的稚气的绿似地。

  小站卧在一条山洼里,小站四周围绕着绵延不断的山。小站的人看惯了山的四季变化,然而,这新雨过后的景色,还是与夏雨之后那无章的多彩、与秋雨过后斑驳陆离的萧瑟不同,新雨过后,小站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清新,那样的纯净,那样的生机勃勃。所以,新雨过后,看得见小站的人的脸色,一律是那样的恬静,仿佛有了节日般的喜庆事儿,在等着什么。

人面桃花

■赵春花

  人面桃花,让人想想就心颤的一种境界。

  已至4月,光突突的桃枝却依然保持沉默。

  对于桃花的衷情者,这不能不算是一种折磨。

  但我知道,姗姗来迟不是她的错。

  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北方没有下过一场雪,温暖的南方却大雪连连。而在这时令的春天,我们依然被寒冷所裹挟。喧嚣的世界,喧嚣的生活,一切都不足为奇,谁又忍心怪这春姑娘的矜持与羞涩?

  似心有灵犀。仿佛一夜间,密密匝匝的桃花跃上枝头。风依然寒,却因她的到来让人感到温暖。路边,她的艳丽夺人心魄。先是嗡嗡的蜜蜂寻了来,接着是观赏的人流。我想这正是她想要的。几个季节的轮回、无数风雨的洗礼、寂寞漫长的蛰伏,只为这珍贵的绽放。她需要喝彩。

  我却只想悄悄走近她,静静地与她面对。她的美如此张扬,满满地占领你的心房,赶走那里所有的私心杂念、人事沧桑。站在她面前,不用思想,也无需语言。那一刻,忽然觉得心好宽,好大。陷身滚滚红尘,好需要这样的心境。

  忽然,一阵花枝乱颤,一辆穿行于花间的轮椅跌跌撞撞而来,一位老妇失声大喊:“姑娘,截车”!来不及躲闪,与车撞个满怀。只见一老翁探身车前,不能动弹。老妇急急赶来,抓住扶手喘息许久。“姑娘,我们老头患了中风,嘴和手脚都不听使唤,却非要来看桃花,一不留神,车就从上面的台阶上滑下来了。我一个人没有力气,你得帮我把老头扶回原位。”没有什么可考虑的,我使尽气力把老人的身子扶正。老妇忙着言谢,老翁目光灼灼,却只是看着我笑,努力张开紧握的手掌,那里,躺着几片鲜艳的花瓣。

  老妇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发出娇嗔又显无奈地断喝:“真是老小孩!”说完推车离去。老翁依然频频回头,笑意在花间荡漾。

  我相信这是我看到的最感人的笑容。老人渐行渐远,他的笑容却融入这暖暖的春色,想起那千古名句“人面桃花相映红”。虽然相映的并非美人面,但此时,这老人的笑脸,在桃花的掩映中,却极为动人。

  驻足花前,久久不愿离去。

爷爷的梦

■李佩红

  我的爷爷出生于清朝末年,十八岁那年娶了邻村的我奶奶,立誓要让老婆孩子过上有田有房有牛的好日子。在那个战乱不断的年代,能保全家人的生命就是福分了,哪儿来闲钱买房买地。新中国成立后,爷爷分到了地主家的三间房一个院、两亩薄田,一下子让爷爷的梦想实现了一大半。爷爷的理想变成一串吊在梁上的葡萄,只要他努力跳起来,伸伸手就能够着。正值壮年的他打小工、做买卖,捡粪便,只要能赚钱的营生他一项不落,没日没夜地干,使出浑身的解数,向着目标奋勇冲刺。每天晚上坐在土炕上借着油灯发出的微光,小心地一分一毛地数,把起了皱、折了角的钱小心地捋平,一摞一摞摆在炕桌上。日子在爷爷的汗水中一天天过去,钱一点点长高,爷爷的脸面也随之一天比一天舒展。

  终于,攒够了一头牛的钱,爷爷和他的大儿子踏着清晨的薄雾,心情像初春里刚抽绿的麦芽,欢快无比。他俩早早到了牲畜集市,看牙口、摸皮毛、观四蹄、查粪便、问价钱,这头不行,那头太贵,摸摸这,看看那,恨不能把头眼伸到牛的肚子里瞧个仔细。钱在身上都捂出了汗,没有看上眼,爷爷独自一人去了更远的集市。

  奶奶在家等得心慌,直到家家户户的房顶上冒出缕缕炊烟,才望见爷爷手牵一头黑牛出现在村口。落日的余辉映在爷爷和牛的身上,像喝醉了酒的人,步履飘然。遇见村里人脚步故意放慢,声音高亢地与人招呼。呀,老李,什么时候买牛了?嗯,今晌才买的。你可真行,这下美滋了吧。那还用说!这牛不错呀,脑袋健硕,身体强壮,四蹄有力。那是当然,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那天爷爷回到家里喝醉了,硬要到牛圈去睡,奶奶怎么说也没用。接下来的几天,爷爷牵着他的牛,满村子里转悠,恨不能拿大喇叭喊。听奶奶说,爷爷对他的这头黑牛呵护备至,四个儿子哪个也比不上他对这头牛好。

  有了田地、房屋和牛,还有四个虎虎生威的儿子,爷爷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自豪、满足、幸福。

  世间的事谁能预料,好景不久,农村开始进行公社化改造,田地和一切劳动工具全归公,爷爷的牛才买了不到一个月,归公不等于割他身上的肉吗。爷爷把牛藏在屋里,吃住一室、寸步不离,迟迟不愿归公的举动拖累了村上改造的步伐,忍无可忍的村干部带着几个壮汉,砸开门冲进去,在爷爷眼皮底下,硬生生拖走了牛。

  爷爷的精神圣地山一样顷刻间轰然倒塌,身强力壮的爷爷瘫在床,整整一个星期不吃也不喝。没有人告诉我爷爷是怎么从痛苦中挣扎过来的,我问过爷爷,他笑笑说,过去的事记不下了。

  从床上爬起来的爷爷给全家又立下规矩,不许家人再提黑牛的事,他也从不去看那头还没熟悉他家牛圈的黑牛。谁要无意中提起黑牛,爷爷的脸立刻由晴转阴,阴得都能拧出水。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村子。包产到户那会儿,爷爷的儿子全离开农村到了城里工作,落了城填户口,爷爷家只分到两分自留地。年轻时的梦想又在七十多岁的爷爷心上抽出希望的苗。

  重活不能干了,他就捡找些树技,在家刮刮砍砍做成椽子,积多了拿到集市上卖,每回赚个十块八块的。估摸单靠这一样活来钱太慢,他不顾奶奶和儿女们的一致反对,去帮人推独轮车拉土。晚上回到家累得腰弯成了虾米,全身痛得直哼唧,第二天照旧去,雷打不动,那意志堪比廉颇和黄忠。

  爷爷干了两年,攒了一千多元钱,又够买一头牛了。爷爷这一回下决心买头比上次还要好的牛。遗憾的是爷爷的理想没有新时代的变化快,没等把牛买回来,农村开始了大规模城市化建设,户口和土地全部归了城市,爷爷仅有的二分地也没保住,失去土地的农民还要牛有什么用。种了一辈子地的爷爷,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像孙悟空似的摇身一变成了城市人。

  如此的变化,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他预料不到的。土地是爷爷的命根子,失去土地的爷爷把他使用过的镰刀、锄头、爬犁、铁锨等家什全卖了,把钱往银行一存,嘱咐家人这是为他预备后事的钱,谁也不准动。

  无事可做的爷爷每天吃罢早饭,搬个小马扎,提上一壶茶,径直来到村十字路口,和同样无事可做的村里的老人们下棋、闲聊、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望街成了他的工作,他的唯一乐趣,他起床后的精神动力。除了刮风下雨,爷爷天天按时按点地去,这样一去就是十几年。

  2003年,我回到老家探望爷爷,已九十高龄的爷爷只能坐在院里晒晒太阳了。八十年代之后,他曾经生龙活虎的四个儿子和老伴一个接一个先他而去,住了几十年的老屋也坍塌了,爷爷不得不由三个儿媳轮流赡养。经历太多磨难的爷爷,选择了顺从、顺从命运。那年冬天,九十多岁的爷爷走了,他的时代烟消云散了。他的孙子们特意请人扎了头硕大的纸牛及楼房、家具,祈愿他老人家在另一个世界里过上他想要的日子。

焊花赋

■朱亚年

  千里油区,掀起建设热浪;茫茫草原,跌宕长庆辉煌。巍巍钻塔,高耸石油雄壮;滚滚油气,舞动创业芬芳。美不胜收兮,鄂尔多斯盆地;攻坚啃硬兮,伟业荡气回肠!

  四十春秋,日月煌煌,见证油田万象;石油喷涌,气浪长啸,心向祖国富强。一条长龙,翻山越岭,西东架起桥梁;气虎腾跃,管道输送,靠定钢铁护航。陕甘宁蒙晋,焊花飞溅时,搅动豪情万丈;大干快上时,分秒必争间,星星追着太阳。巾帼姐妹们,身着红工装,勇立焊管中央;西部大庆在建,五千万吨在望,怎不跃马疆场!

  木兰从军,姐妹豪情,矿野揉铁焊钢;巾帼焊工,能工巧匠,挑起半边大梁!嗟夫!焊花飞溅兮,绚丽恣肆汪洋;焊花闪耀兮,难辨谁射光芒。焊花夺目兮,爆出万道霞光;焊花艳丽兮,比肩国色天香。焊花志高兮,不择时日开放;焊花情长兮,铁骨柔中有刚。焊花高唱兮,长风为之叮当;焊花低吟兮,铁水熔化对方。焊花怒放兮,胜过园中群芳;焊花朵朵兮,大地美丽荡漾!

  炼塔油罐,钢铁支撑,焊花再显锋芒;这边焊口,那边角铁,塔上难度陡涨。优者登场,勇者上架,锁定焊接对象;系紧腰带,拿起面罩,燃起焊花浓香。手握焊枪,汗水流淌,头顶七彩阳光;直线曲线,熔合两端,空中豪迈奏响。前俯后仰,左旋右转,触摸成功臂膀;焊花跳跃,白云欢唱,完美成型留芳。油建史上,光荣榜中,颂唱巾帼荣光;壮丽青春,流金年华,人心怎不振荡!

  嗟夫!焊牢美妙兮,任青春无悔张扬。焊接时光兮,看幸福张开翅膀。焊通繁荣兮,盼祖国蒸蒸日上。焊稳人生兮,平凡中彰显华章。

  美哉!巾帼焊花豪迈形象。

  壮哉!中国石油春风浩荡!

黄山松

■赵树标

  春夏之交,徽州大地景色宜人。到中国石油安徽销售黄山分公司采访,置身“天下第一奇山”的祖国名山——黄山,目睹仰慕已久的黄山松,心情无比激动。

  黄山延绵数百里,千峰万壑,比比皆松。黄山松,分布于海拔800米以上高山,黄山松的种子能够被风送到花岗岩的裂缝中去,它们以石为母,以无坚不摧、有缝即入的钻劲,在那里发芽、生根、成长。或倚岸挺拔,或独立峰巅,或倒悬绝壁,或冠平如盖,或尖削似剑。有的循崖度壑,绕石而过;有的穿罅穴缝,破石而出。忽悬、忽横、忽卧、忽起,“无树非松,无石不松,无松不奇”。

  黄山松的代表是迎客松。它恰似一位好客的主人,挥展双臂,热情欢迎海内外宾客来中国、来黄山游览。

  黄山松的精神,黄山松的品格可谓高尚矣。目睹黄山松的雄质雅姿,领略它的精神品格,我们不能不对它肃然起敬。

  黄山脚下的际儒加油站,加油员笑迎一个个进站加油顾客的英姿映入我的眼帘。哦,我们的加油员不就是我们中国石油的迎客松”吗!接连几天的采访下来,我越来越深切地感受到,我们的加油员就是黄山迎客松。

  在黄山销售分公司河沥加油站,我见到了安徽销售最老的加油员,现任站经理的朱媛红,说她“老”不是年龄,而是工龄。10年前,安徽销售正式挂牌营业,朱媛红就是营销员、站经理。10年来,她和她的员工们忠诚于企业,时刻想着维护中国石油的良好形象,像迎客松那样笑迎来自四面八方的顾客,不辞辛苦,真诚为他们服务,也像黄山松那样经历了无数次的风霜雨雪。

  在加油站工作,油品供应正常还好,一遇到资源紧张,那日子实在难过。大车小辆挤满加油站,平时不赖的客户也一片怨声,脾气好点的骂加油员,脾气差点的甚至动手推搡加油员。每当这时,朱媛红总是挺身而出,镇静地微笑着接受批评声、责骂声,向他们解释情况,指挥员工紧张有序地为车辆加油……事后,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安慰员工:“特殊情况,就要特殊对待,干加油站工作,就得受得了委屈,吃得了苦。”

  2009年8月10日,台风莫拉克突袭皖南,东津河水猛涨,超警戒水位1米多。洪水淹过河堤,向城内涌去。加油站瞬间就泡在了水里。朱媛红指挥员工及时转移加油站电脑、文件柜等物品,同时对加油机,油罐,配电箱,发电机等重点区域和设备用沙袋进行重点保护。还对计量口加胶垫打上502胶水,并用防雨布进行包扎,防止进水。到深夜,河沥加油站进水0.5米,最深处有0.8米,员工们不顾疲惫,轮流上阵,用脸盆、水桶等进行人工排水。雨越下越大,河沥站一片汪洋,冰冷的雨点密集地打在身上,他们全身湿透,冻得发抖。但没有一个员工退缩,大家只有一个信念:绝不能让油品受到损失,让加油站受到损害!

  与洪水搏斗了12个小时,朱媛红和员工们的付出得到了回报,莫拉克台风过去,河沥加油站安然无恙。第二天下午15时,恢复正常营业。而附近的居民,周边的企业还在忙着收拾洪水过后的残局。当地的居民和往来的驾乘人员无不感到惊讶,竖起了大拇指:中国石油人,了不起!

  听了她们的故事,我深深感到,作为黄山儿女,朱媛红和她的加油员,就是具有黄山松精神和黄山松品格的人。我爱黄山松,更爱具有黄山松精神和黄山松品格的人。

父亲的老皮箱

■刘玉

  前段时期在商场,忐忑欣赏LV皮包,当手滑过针脚细致、质感油润的皮质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想起了家中曾经有过的一只老皮箱。

  那是父亲的一只老皮箱。

  父亲没落家族出身,饱受战乱,小学三年,十二岁在上海当学徒,17岁支边到新疆油田。当时的新疆工作待遇很高,每次探亲回上海,父亲总要到国际饭店饱餐几顿,以安慰一下自己饱受贫瘠的胃;到商场买上一打的衬衣、高档皮鞋,满足自己年轻的爱美之心;买罗马表、高档用品,以便在那艰苦的不毛之地也能稍稍享受到小资的精致情调;在江南老宅的后花园里,坐在吱呀的藤椅中品茶看书,偷得难得的悠闲和温情。有着从最繁华时尚的大都市到最艰苦落后的大西北的失落和必须生存的无奈,更有着蓬勃青年的踌躇满志。这只老皮箱就是在那个时期买的,旧上海的产物,厚厚的牛皮被细致的针脚熨帖得精致、细腻,内衬考究,代表着一种品质的追求,对于普通人来讲,算得上是奢侈品。

  这只皮箱,装满了奶奶对最小儿子的牵挂,装满了爷爷抚摩儿子时的叹息,装满了厚厚的书籍,也装满了对故乡的思念,随着父亲开始了漫漫的长路。从喧闹的上海来到寂寞的新疆油田,再来到苦寒的1960年的大庆油田。没有退缩,父亲凭自己的能力成为大庆油田总机械厂的技术公关组组长,成为当年大庆最年轻的工程师之一;没有抱怨,大庆油田创业期间,异乎寻常的艰苦生活,使得曾经风流倜傥、衣着考究的父亲成家后,为家计,卖掉心爱的罗马表,十年没有添置一件衣服,惟独留下这只皮箱,因为它装载着父亲太多的不舍。

  因为要到遥远的南方上学,父亲把他珍爱的这只皮箱送给了我,我也很喜欢,摸上去有一种温润的感觉,拎在手里,适手、踏实。虽然几十年过去,皮箱边角有些破损,却依然不失其高贵和独特,更有着岁月的沧桑和成熟美;黄铜的锁具被开启时依然砰然作响,刚劲有力,展示着不屈的生命力和不甘的执着。然而,在南北气候的强烈反差、江南梅雨的浸淫、江油学院里硕大如猫的老鼠和我漫不经心的关照下,已近老迈的它周身老化龟裂,不堪一指之压。终于,在我毕业时,它尽全力完成了父亲的托付,挥手作别,让我独自回家。还记得,回家时父亲问起这只皮箱,得知情况,轻轻地“哦”了一声,没再多问,默默地走了。

  这是父亲内心的又一道疤痕,是失去几十年无语知己丹心相守的情义之痛。它陪伴了父亲半生的风雨历程:老皮箱上的每一道划痕,都有父亲的一个故事;每一次的砰然开启都会打开一个尘封的记忆。这其间的爱过、这其间的懂得,教父亲如何舍得放下……

  又一个二十年过去了,时间残忍而坚定地向前推进。父亲再也没有提及老皮箱,一言不语,不是因为忘记,而是铭记。他内心中因困境、困惑留下的一道道深浅交错的疤痕,早已被岁月研磨成平滑的痕迹,不再难以面对,而如暗华流动的锦缎,贵雅、祥和。内心富足的父亲平和、坚强地微笑着。

  异乡的老皮箱,语默无常。

一根没有送出去的拐杖

■沈娟

  细细数来,外公,93岁的您离开我们快三百个日日夜夜了,可您的音容笑貌却依旧是那样的清晰,让我难以忘却。

  看到家中挂在窗台上的崭新的拐杖,我常常忍不住地流泪,那是一根没有来得及送出的拐杖啊,它成了我永久的遗憾和伤痛。

  那天我在街上散步,忽然看见一个龙头拐杖,我立即想到外公您手里的那个自己动手做的拐杖。想想您的拐杖用久了也许不稳了,该换根了。本想等我忙过手头的一些事情去看您,哪知道这根拐杖却永远送不出去了。

  上班时,我总会路过一个商店,看见店里面挂着很多老人穿的外套,我就会想到您。我每年冬天都为您买衣物,怕您受冷,您总说这么大年纪的人,还买什么新衣服。如今我不能再为您买新衣了,外公,在另一个世界的冬天里,您会不会冷?

  在我的记忆里,您的一生都是在为别人着想。年轻时因为您无心的过错,致使外婆和舅舅永远地离开了您。为了赎罪,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们不受委屈,面对众多的说客,您选择了孤身一人照顾三个年幼的孩子。您是在用一生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啊。每年在外婆的祭日里,我们都可以看出您这么多年来一直活在自责之中。

  还记得在我很小时,家里姐妹多,经济困难,家里经常没有做饭的米。您来我家时总带上米啊面啊什么的,我们总是盼外公您的到来。每年一到放寒、暑假,我们就会到姨妈家,因为我们已经习惯和您一起度假了。您给我们讲《三国》,说《水浒》,谈《史记》,读《论语》。您为我们写学习对联,勉励我们认真读书,做一个有学问的人。您教我们要孝敬长辈,宽厚待人。您的家门外有一棵茶叶树,您把茶叶摘下、晒干,烧一锅茶,放在门口。队里来往的人总要停下来,抽袋烟,喝口茶,和您拉拉家常。

  外公,您的德高望重在整个村庄里是众所周知的。您一生没有从事过田间的劳作,平时见得最多的是您戴着眼镜看书的情形。修身养性的您是很多老人竞相模仿的,您是村庄中敬香念佛的佛头,村庄中那些不识字的老人都是您一句一句教他们念经文的。您可以念很多种类的经文,您为这些村中的老人带来了欢乐。还记得您88岁时生病的那些日子里,每天都有许多与您一起敬香的老爷爷、老奶奶在陪您,他们给了您战胜病魔的勇气,从中可以看出您在人们心中的分量。

  去年夏天,大姨夫打来电话说外公您跌下来了。我急忙买来几笼包子和西瓜、香蕉去看您,哪知您已不能吃我为您买的东西了。我跪在您的铺边,为您喂水。周围的人都说外公鼻子歪了,八天不吃东西,已经不行了,就别再给他喂水了。我不相信,流着泪给您喂水。奇迹出现了,已经好几天不说话的外公,竟然喊着我的名字,大大地张开嘴要与我说话,把我的手直往心口拉,用那个破旧的拐杖使劲地敲击着地面,我知道您的心里着急啊。我说上次您睡过去了,我喂水把您喂醒的,这次还是我把您喂醒的,等我把职称的事儿做好以后,再来看您。您点点头,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硬拿着我给您的塑料扇子划来划去,周围的人都直喊奇怪。只有我知道您是为了不让我难过而硬撑着啊。

  妈妈的心脏不好,照顾外公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妈妈心闷得特别难受。不到半个小时我把妈妈带到医院,做了检查并想把妈妈的病情告诉大姨夫。电话那头一直是忙音,再打大姨夫的手机,大姨夫说外公走了,暂时不要告诉你妈妈,这应该是外公的想法。电话这头,我竟然没有哭。我在想,外公,您最疼爱小女儿,您是怕妈妈不能承受您的离去,而选择在妈妈回家后走了,永远的走了吗?

  外公,您没有儿子,可您却拥有众多的爱。出殡那天,天气闷热,您的一大家子人为您送行,那一眼看上去很长很长的送行队伍、那低鸣的哀乐,让路两边送别的村民落泪不止。我内心流着泪在喊:外公回家吧!化库时,天空中没有一丝风,那库却在一股盘旋的奇怪的风中一直上升,上升,一溜烟向西飘去。我想,外公您真的驾鹤仙游了。

  外公,您在天堂里快乐吗?您可知道,我们在怀念您?我想,您除了留给我太多的回忆外,那根没有送出的拐杖是不是您让它时时提醒我,看到它就如同见到您一样?您一定又要我们好好孝敬父母,以博大的胸怀去宽待我们身边的每个人。想象得到,您又笑了,因为您知道我们会这样做的,因为我们是您的子孙!

  

  雪舞版画/王洪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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