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凤

　　摘 要：从20世纪60年代以来，终身教育这个概念逐渐为人们所熟知，人们期望建立一个完善的终身教育体系。要建立系统的终身教育体系，就必须明确终身教育的本质。但由于终身教育内涵较为丰富，在总结前人研究规律的基础上，本文选取了人与社会和谐发展的角度来探讨终身教育的本质问题。

　　关键词：人和社会发展;终身教育;学习化社会

　　终身教育已经深入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且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而变化。人们能从传统的学校教育中学到的知识是有限的，终身教育符合人们的知识追求。在传统的教育下，学校主要就是传递书本上现有的知识以及今后谋生的技能。在终身教育理论下，学校的功能从传统的知识传递转变为培养学习者终身学习的能力。终身教育不仅对个体的意义重大，而且还能通过个体养成反哺社会发展，从而促使人和社会和谐发展。

　　一、国内外对终身教育内涵的解释

　　终身教育最先是在国外提出的，笔者主要介绍3种经典的、为众多学者所接受的终身教育本质的解释。

　　第一种就是1965年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会议上，由保罗·朗格朗首次解释了终身教育的本质内涵，他认为“教育是一个整体，终身教育即教育这个词所包含的所有意思。终身教育包括了教育的各个方面、各个范畴，包括了从生命开始到生命结束的不断发展，也包括了在教育发展过程中的各个点与连续的各个阶段之间的紧密联系”[1]。即终身教育包括所有的教育，并且持续于人的一生。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有的学者认为终身教育就是成人教育，这个看法是有失偏颇的，应该是终身教育既包括学前教育，也包括成人教育，是人一生接受的各个方面、各个范畴的所有教育。

　　第二种是1972年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出版的《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这个报告对奠定现代终身教育思想理论作出了很大的贡献。这个报告比较系统提出了终身教育的培养目标、培养方法及培养目的，并且融入了教育民主、人道主义及学习化社会的思想。这个报告强调终身教育要普及大众、要民主科学，目的在于培养完善的人，构建一种学习化的社会。这个报告比保罗的理论更加具体，提出了终身教育的培养目标和最终目的，是一种进步。

　　第三种是1996年的报告《教育：财富蕴藏在其中》。这个报告是针对21世纪以来，从人类社会遇到的问题中进一步提炼出终身教育和终身学习是人类社会通往幸福道路的一个关键。这个报告强调每个人的发展，强调每个人都应该理解自己和社会的关系，成为一个有用的人。终身教育的本质理解跟人与社会的发展密不可分，在加上终身教育要贴合人的一生，所以与个人和世界关系也紧密相连。

　　我国的终身教育研究起步比较晚。1979年张人杰发表《终身教育：一个值得关注的思潮》。这被认为是第一篇系统引进终身教育的文章。目前比较权威的定义是“终身教育的核心思想是以个人一生的主动自愿学习为基础，以个性化、多样化、非职业化学习为特征，以个体发展的多样性、个体享受丰富性为原则，它的实质是以人为本、品质为优、能力为先、服务为核，它的本质是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2]。我国对终身教育的定义是有点模糊的，教育本来就是要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这是终身教育作为教育应有的本质属性，但是终身教育不等同于终身学习，这里的定义主要是从学习者的角度出发，这里的终身教育更像是终身学习。

　　结合国内外已有的研究，笔者认为，可以从人的发展、社会发展及个人和社会相互促进发展三个角度来考虑终身教育的本质。

　　二、终身教育的本质属性在终身

　　教育是有目的地培养人的一种活动，人的发展离不开教育，在对终身教育的概念解释中，也处处提及人的发展。因此，笔者将以终身教育对人的发展的要求为切入点，探讨终身教育的本质。

　　根据之前学者的研究，“国内关于人的发展和教育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关于人的全面发展与个性发展问题。另一个是关于人的发展与教育问题”[3]。笔者将从这个观点出发来论述终身教育的本质。

　　从教育目的上，终身教育目的是尽善尽美地培养完善的人。这种“完人”不仅是可以全面发展的人，还是可以持续协调发展的人。，终身教育要求人的发展不仅是德智体美的全面发展，而且是个人与他人、自然、社会的协调发展。因此，终身教育强调的是一种完备的个人发展，关注的是个人发展的方方面面，而且又特别注重在一定社会背景下，个人与社会背景的协调性。即终身教育培养的是一种能自力更生、适应社会、全面发展、与时俱进的人。在这个意义上说，终身教育的本质是注重人的全面协调持续发展。

　　从教育对象上，终身教育强调的是面对所有年龄阶段的人的教育。这种對象的广泛性体现终身教育强烈的人道主义精神，体现出一种人人平等的思想。教育存在于人的一生之中，为人类发展服务。从这个角度来说，终身教育不仅对个人还对整个人类群体都有进步意义。因为终身教育体现出一种教育公平的思想，它关注的不仅局限于个人的发展，而是全人类的发展。虽然从教育目的上看，终身教育的关注点是独特的个体，但是从教育对象上看，终身教育关注的又是整个人类群体，因此终身教育的本质是促进整个人类的发展。

　　从教育实施上，终身教育的实施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自由性。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爱好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来学习，而且学习方式和时间也很自由。这世上所有个人认为值得学习有益的东西，都可以成为终身教育的教育内容。另外，学习者必须有自主学习的意识，而不是在别人的强迫下学习。这是终身教育的基础，如果一个人没有学习的欲望，也不可能实施终身教育。终身教育以在学生的自由自主为基本，让学生有自主辨别能力，自动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从而使唤醒学生的学习创造本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终身教育注重人的个性发展，注重激发人的潜能，使个人能得到最适合自己的发展。

　　从教育内容上，终身教育的学习内容不受时空限制，极其多样。从教育内容上，终身教育不局限于一时的学习内容，不局限于书本上的知识。只要有学习的意识，个人想学习的内容都是教育的内容。终身教育的内容具有全面性，这种全面性表现在“在教学内容设计上，注重教学内容的丰富性、关联性、回归性和个人对教学内容的选择性;在教学内容功能的释放过程中，强调它作为客体或中介对主体的认识、情感、意志、人格、能力等多方面的价值”[4]。从人的发展的观点出发，这就是注重人的全面发展和个性发展的统一。因为终身教育没有固定的学习内容，所以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来选择学习内容。这体现出终身教育对人的个性发展需要的满足。

　　终身教育是以人的发展为核心的。终身教育需要做到如下3点才能真正促进人的发展。首先，要教给人们能够生存的知识和技能，培养谋生技能才能使人们得到温饱。根据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人有生理需求层次，包括食物、水、睡眠和性在内的基础的需求;安全需求层次，周围环境安全、保险;社交需求层次，爱的需求、与他人友谊的需求、希望付出爱并希望在社会中有贡献;尊重需求层次，希望别人注意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并意识到在世界上的价值;自我实现需求层次，一种人们以他们独特的方式意识到他们最高潜能并充分发挥自己潜能的状态。终身教育教给人们必备的知识和技能，让人们能在这个社会中生存，然后人们才会考虑其他事情，高层次的需要是建立在低层次的需要之上的;其次，终身教育要不断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提升人们的精神境界。终身教育不仅要传授人们的知识，还要传播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为人们创造一个文明干净向上的精神世界;最后，终身教育要促进人们的可持续发展，社会总是变化的，人在社会中也要不断变化。终身教育既然要促进人的发展，就要顺应时代，培养人的适应能力，促进人们的发展。

　　从人的发展的角度来理解终身教育，可以这样总结终身教育的本质：终身教育旨在面向所有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并关注个性发展，与人类发展共同进步。

　　三、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探讨终身教育的本质

　　保罗·朗格朗最初是提出了终身教育这个概念，在20世纪90年代时，终身学习这个词开始出现，并广泛地流传。终身学习和终身教育这两个词大致相同，但是终身教育的主体是社会和政府，是从社会或者政府的角度出发，要求社会或者政府为每个成员提供教育机会，为他们提供各种各样的教育保障，而终身学习的主体是个人，个人要利用提供给自己的学习资源，把握学习机会，从而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为社会的发展做出贡献。终身学习和终身教育相互促进、相互依存，没有终身教育，学习者没有学习资源来学习，没有终身学习，终身教育根本就是一纸空话。对于社会发展来说，终身教育的最终目标就是要构建一个人人都能终身学习的社会。

　　学习化社会这个词来源于1968年由美国教育思想家赫钦斯的《学习社会》，然后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年和明天》中也提到了学习化社会这个概念，并且针对这个概念提出了种种设想。学习化社会就是人人热爱学习、追求学习、自由学习，是“活到老，学到老”的真实写照。笔者结合前人的观点，认为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终身教育的本质就是建构学习化社会。

　　在这种学习化社会中，教育发展和社会发展紧密联系，而二者联系的纽带，就是在社会中的学习者个人，社会为个体提供教育资源和帮助，个体受到教育从而推动社会的发展。为构建学习化社会，需进行如下5个方面的努力。

　　一是要明确建构学习化社会的共同目标。只有社会中的成员都意识到这个共同的目标，并且努力向着这个目标前进，这个社会才能构建成功。这种共同目标，既要满足个人的利益，又要满足社会发展的利益。要确定目标，终身教育就要和社会发展相互适应。“终身教育要顺应社会变革需要，适应人的主体性发展要求，以教育社会化、社会教育化为条件，提供贯穿个体生命全过程的教育学习服务，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5]在建构学习化的社会中，实施终身教育，从而不断发现改进共同目标。

　　二是创造学习单位，鼓励个体学习。团体是最基本的学习单位，虽然个人也可以学习，但是没有学习氛围，个人的学习动机也会大打折扣，所以在团体中学习不仅可以提高学习动机，增强学习氛围，而且可以通过团体来实现学习型社会的共同目标，通过团体的共同努力、共同进步来实现学习化社会的共同目标。我国为了实现终身教育，提出了“学习化社区”。“学习化社区目的是将社会划分为‘社区这样明确、范围相对小一些的单元，以适应我国目前地域差异大的国情，并以社区为单位，广泛动员社区内的资源和力量，向社区内人员提供非学校教育的教育服务。”[6]

　　三是将学习视为重中之重。为了建构学习化社会，不只需要社会成员进行终身学习和团体学习，还要社会成员全面学习和持续学习。学习是学习化社会的重要标志。在我国的“学习化社区”中，成员们相互帮助、共同学习，在学习的过程中一起面对学习的困难，解决难题，达到共同进步，向着学习化社会迈进。

　　四是民主选择有能力积极的带头人或者组长。在学习化社会中要有带头人或组长的存在，带头人或组长可以组织成员进行学习，带头人或组长作为一个凝聚大家的核心，可以促进成员间的交流互动，敦促成员们达成共同目标，从而与整个学习化社会紧密联系。

　　五是自由宽松的治理模式。在学习化的社会中，每个团体都有着相对自由的治理模式，连成员间的相互组织都是成员个人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自己的伙伴成为团体，然后成员间相互商议，形成自己的团体小目标，成员们自行制定学习计划，按照计划有序学习。在这个团体中，成员间相互平等、相互帮助，共同向团体目标迈进。

　　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理解终身教育的本质，就是要构建一种学习化的社会。结合之前从人的发展角度探讨终身教育的本质，可以这样形容：终身教育旨在面向所有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并关注个性发展，构建学习化的社会，与人类发展共同进步。

　　四、从人和社会相互促进发展探讨终身教育的本质

　　一直以来，关于教育目的的价值取向，有一个非常有趣的争论，那就是教育活动究竟是应该满足个人发展的需要还是应该满足社会发展的需要。因此，构成了两种价值取向，一个是個人本位论，另一个就是社会本位论。

　　个人本位论盛行于18、19世纪，代表人物有卢梭、裴斯泰洛奇、洛克及康德等人。他们认为教育目的的制定应该根据个人的需要。首先，教育的目的从受教育的本性出发，要充分尊重受教育者的个性，增进受教育者的个人价值，教育的目的在于帮助人们充分地实现自然潜能，人的本性在于“自然性”，个人价值高于社会价值。社会本位论也叫做国家本位论，代表人物纳托普、凯兴斯泰纳等。他们认为要根据社会的发展需要制定教育目的，人的发展是为了服从社会的需要，教育就是要使个人成为国家的合格公民，社会的价值高于个人的价值。这两种理论都是从人和社会的关系出发，探讨教育的价值所在，虽然这两种理论都很片面，但是却带来了很好的启发。

　　在人和社会的关系中，要明确人是社会的本体基础。“只有把人作为社会历史的本体基础，才能把社会历史看成是人的社会历史而区别于物的世界;才能以‘人的眼光来说明一切社会历史现象;才能为人的生存和发展提供终极关怀。”[7]人是社会历史的创造者，没有人就没有我们的历史，社会和历史都是群体活动才有的结果，人是社会和历史的主体，并且任何的历史和社会都是人类活动的产物。人才是社会的根本。

　　在确保以人为社会的根本的同时，也应该看到，社会也在促进人的发展，就像卡尔·马克思说，“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如果不处在社会中，也不能完成社会分工，更遑论实现自身的价值。所以，社会对人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人不可能脱离社会而发展，社会也不可能脱离人而存在。人在社会中进行社会分工，找到自身角色，从而促进社会的发展;社会由于人的贡献，将提供更多资源给人发展。

　　（一）终身教育首先要以人为本，先保证人能够受到良好的教育

　　终身教育首先要以人为本，先保证人能够受到良好的教育。再根据社会需要提出共同目标，促使人们朝着共同目标而努力。终身教育比传统教育更能体现出人的个性。终身教育走在人的发展的前面，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促使人的先天素质发展，激发人的潜能，并会按照一定的社会要求造就出符合社会需要的社会成员，促进个体社会化，并且满足个人发展的需要，从而发展个人的个性。

　　（二）终身教育在满足人的基础上，也适应社会发展需要

　　终身教育提倡人人平等，更有利于社会的和平公正。因为在这个社会中，每个人都有自由的学习提高自己的阶级地位的权利。我国社会已步入是小康社会，人民的温饱问题基本解决，并在社会公平方面做得较好。这主要是因为我国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教育公平。不同于西方国家的精英教育，我国是一种普及教育，是一种大众教育。高考就是一种教育公平的体现。终身教育更是追求一种教育公平，因为每个人都能得到教育机会，都能接受教育，有效地保障了人们的受教育权，并且把教育资源合理地分配给个人，从而建构更公平的社会。

　　（三）终身教育培养出的人才，会加深人与社会的联系

　　另外，由于实现了人的个性发展的需要，所以终身教育会培养出很多各式各样的人才，而在这些人才培养的过程中，又暗中符合社会需要人才的标准，终身教育从而可以为社会提供更多的专业对口的人才。终身教育建立起来的学习化社会最大限度也最广泛地将不同的教育资源分配给最适合的成员，终身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才，是完全按照某个需要培养的最适合社会发展的人才。终身教育不仅是人类提升自己的手段，也是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动力。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发展，终身教育越来越会成为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

　　（四）在社会发展中，终身教育为人的发展提供了多样的资源

　　人的发展需要多样化的资源。从人们出生开始，就不断接受来自社会的资源。众所周知，影响人的发展因素有遗传、环境及教育。终身教育的独特性在于终身教育贯穿人的一生，无论你在何时何地需要什么样的学习资源，只要可以服务社会，都能在终身教育的体系中得到。人们并不是直接从社会中得到学习的资源，而是从终身教育的体系中得到学习的资源。在这个意义上，终身教育连接了社会发展和人的发展，是二者的桥梁。

　　在人与社会的关系中，终身教育起到了一个联系的纽带作用。一方面终身教育以人为本，重视人的发展;另一方面，通过教育促进人的发展，从而促进社会的进步。

　　参考文献：

　　[1]保罗·朗格朗.终身教育导论[M].腾星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98.

　　[2]中国教育与人力资源问题报告课题组.从人口大国迈向人力资源强国[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

　　[3]郭法奇.人的发展与教育：几个基本问题的思考[J].湖南师范大學教育科学学报，2014（2）.

　　[4]田汉族，贺宏志.终身教育：概念分析与本质探寻[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04（3）.

　　[5]李媛媛.我国终身教育研究中的主要理论问题[J].开放学习研究，2016（6）.

　　[6]岑志明.学习化社区和终身教育[J].教育发展研究，2004（4）.

　　[7]刘远传.论人与社会的关系的双重理解[J].天津社会科学，20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