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叙事舞蹈是利用肢体语言来塑造人物、表达情感、阐述思想,而这既有赖于舞者动作技巧、舞姿形态的展示,也需要立体与平面构图设计与表现,由此才能增强舞蹈作品叙事与传情效果。基于此,文章将结合东北师范大学舞蹈作品《羚羊的外套》、《汉宫秋月》、《中国妈妈》,在简要介绍叙事舞蹈“立体”与“平面”构图特征的基础上,系统阐述其构图的艺术效果与基本方法,由此深化对叙事舞蹈沟通的认识,为更好地编创、训练、表演叙事舞蹈奠定基础。
关键词:叙事舞蹈;构图特征;艺术效果;构图方式
舞蹈构图是舞者在特定的时空环境中,与舞伴、道具在平面舞台或者是立体空间中所组成的图形化样式。从早期舞蹈中的“连臂舞动”,到传统舞蹈对秩序、平衡、整齐构图方式的追求,及至当下通过个性化、技法堆砌、元素组合的“躯体意象”来创造重复、固定、独特的图形演示,叙事与审美的表现愈发突显出编创、处理舞蹈构图的重要性。
一、叙事舞蹈立体与平面构图解读
(一)舞蹈立体构图特征
舞蹈立体构图是指舞者向立体空间中延伸,通过个人肢体的扩张或者是群体的变化与组合,由此所形成的具有一定立体空间感的队形队列、图形图案效果,借此形成构图的视觉美感,传达潜在的叙事内容。群舞《羚羊的外套》采用拟人化的手段,将羚羊无忧无虑的生活与惨遭屠戮的遭遇进行对比,以激发人们怜悯、保护羚羊的意识和行为。舞蹈一开始便是三人一组分散在舞台上,最前面的是羊王、羊后、小羊一家三口,小羊一人跪在地上,羊王和羊后站在其左右,向同一方向扭动身体,由上到下,再由下到上,在立体空间中,形成波浪式的翻滚,配合以流畅的双臂波动、欢快的表情,营造出欢快愉悦的情境氛围,展现了羚羊无忧无虑生活的场景。这种空间构图具有华丽、多变、炫彩、强表现力的特征,被广泛应用于群舞之中,衍生出或抽象、或具象的图案效果,以增强舞蹈视觉、表意、传情效果。
(二)舞蹈平面构图特征
舞蹈主要是在平面舞台中进行表演的,通过位置组合、身体组合、运动轨迹、队列队形变化,由此形成了各种平面构图效果,是舞蹈构图中最主要、最常见的一类构图方式。舞蹈平面构图还可以分为规则性和不规则性两种,前者按照一定的动作、队形规律所构成的图形效果,后者则是没有规律性动作、队形所形成的图形效果,以迎合不同情境下叙事、传情、达意的需要。群舞《中国妈妈》描述了一群惨遭日本侵略者蹂躏的中国妇女,出于无私的母爱,收养日本女孩,并最终将其送回日本的故事。舞蹈一开始,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群衣衫褴褛的中国妇女,在一位女性舞者的带领下,按照“一、二、三····”的形式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方阵,从舞台2点向6点发出愤怒的神情,配合以有规律的上下起伏屈伸运动,传达出其悲惨而又坚毅的形象,随后又将6点方向的敌人切换到1点,在静态舞姿与动态表演、点状存在与面状运动、直线行进与面状表演之间的组合与切换,形成一系列无规律的构图效果,进一步强化了衣衫褴褛的中国妇女所具有的坚毅性格,为接下来无私收养日本小女孩奠定基础。
二、叙事舞蹈构图的艺术效果
(一)创造视觉美感
叙事舞蹈归根结底在于通过肢体动作、舞姿形态、舞美情境来传情达意,给观众带来最直观、最突出的认知便是对技巧性、构图性、情境性的审美体验。“构图”作为舞蹈视觉表现的重要内容之一,首先能够创造良好的视觉美感,在立体、平面两个空间中,给人以或规律性、或随意性的构图审美体验。诸如《羚羊的外套》中,舞者三人一组,进行随意性的表演,里面融入了大量跳、转、翻的动作,在自由、饱满、多变的构图之中,给人以技巧鲜明、情感热烈的审美感受,尤其是两位舞者曲身,一位舞者跪在其身上,而其它舞者在其周围形成一个半圆,朝着同一方向摇头晃脑,活泼生动,十分可爱、唯美。群舞《鸡毛信》中,舞蹈一开始便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女,在昏暗的舞台灯光下,从右向左排成一个“带状”方阵,举着手,迎光缓慢而行,犹如一群被俘虏的群众,被指使着向前行走,极度压抑、沉重,而大面积黑色背景、带状方阵、微弱的灯光,也形成了独特的构图美感。
(二)塑造角色性格
叙事舞蹈的突出特征是利用性格鲜明的“角色”来串连故事内容,因此塑造角色性格既是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需要,同时也是展现故事主题、传达情感思想的重要手段。舞蹈构图作为舞蹈表现形式,通过对动作舞姿、角色位置、配合方式、运动轨迹的宏观调度,也发挥着塑造角色性格、突显角色形象的作用。女子群舞《中国妈妈》中,按照“一、二、三····”的形式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队形,配合以有规律的上下起伏屈伸运动,衣衫褴褛的形象展现了其悲惨遭遇,而富有冲击力的队形、节奏感强烈的动作、坚毅的表情,充分展现了其对于侵略者的仇恨和不屈压迫的精神,为接下来从仇恨、接纳、收留、养育到送归日本小女孩的心理、情感变化做好铺垫。群舞《鸡毛信》中,舞者始终排成一个方阵,前面的人交替举着手,而背后的舞者则传递鸡毛信,动作伶俐,目光坚毅,与举手时的形象构成鲜明反差,充分展现了其在敌人统治下,一面迷惑敌人,一面从事斗争的形象特征。
(三)强化叙事主题
强化主题是训练和表演叙事舞蹈的核心目标之一,而这有赖于各方面舞蹈元素综合作用,舞蹈构图则在此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舞蹈《羚羊的外套》开篇三人舞,淋漓尽致地展现了羚羊王夫妇舔犊之情,怀孕羚羊的“捧腹舞”,随后而来的“四小羚羊舞”,所组合而成的方阵队形、线状队形充分展现了其无忧无虑、机警可爱的形象,成为该叙事舞蹈的一个子主题,随后一声枪响,开启了舞蹈另一主题的表达,羚羊或躲避,或抵抗,都无济于事,几只被“剥了皮”的羚羊置于舞台左侧,制成的羚羊外套被放在右左至右的传送带上,其用尽全力也无法拿回自己的皮毛。这与前面的主题形成鲜明对比,充分展现了無忧无虑羚羊,面对猎人枪口之后的悲惨遭遇,而最后羚羊王将宝座传给小羚羊,羊群向其膜拜,一上一下的立体构图,暗示着羊群生命循环不息,从而升华了舞蹈主题,刻画了遵循“真、善、美”自然法则的中心思想。
三、叙事舞蹈构图编创方式
叙事舞蹈主要涉及到立体与平面两大类构图形式,每一类按照舞者分布、图形样式、艺术效果又可以分为诸多不同的类别,这既充实了舞蹈编创方式,增强舞蹈构图表现力,但也大大提升了构图设计与表现的难度。
结合个人经验,叙事舞蹈构图编创工作首先要立足于舞蹈主题、核心思想、艺术风格、审美特征,发挥其创造视觉美感、塑造角色性格、强化叙事主题三个方面的艺术价值,将此作为选择、编创、处理、表现舞蹈构图的核心依据,以增强舞蹈构图对于叙事舞蹈情感思想载体、视觉美感表现方面的效果。这由此能够从宏观上简单、粗略地确定叙事舞蹈在特定环节、片段中的构图形式。
其次,叙事舞蹈构图编创过程中要注重对比效果,在“虚”与“实”之中,来阐述故事内容,展现故事主题,刻画故事思想,诸如《鸡毛信》中的虚实对比十分明显,直观上来说,举手的舞者与传递鸡毛信的舞者构成了鲜明对比,而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说,面对敌人是僵硬、痛苦的神情,与传递鸡毛信过程中坚毅、自信的神情,构成了心理、情感层面的对比,借此既展现了其在敌人统治下被逼“投降”的无奈,也反映了其追求自由、坚持斗争、反抗压迫的真实情感与心理。群舞《中国妈妈》中,当看到日本小女孩的那一刻,眾人十分诧异,并因对日本侵略者长期仇恨心理,而对小女孩抱有极大的敌意、憎恶,当众人都极力避开小女孩的时候,一位中国妈妈却似乎对小女孩产生了怜悯之心,从而在点与面的舞台构图之中,暗示了中国妈妈的大爱心理,随后逐步过渡到众人围在小女孩身旁,喜爱小女孩并最终收养小女孩。这由此既在队列队形上形成了视觉层面的对比效果,也在角色情感上形成了前后差异,以展现其丰富的、人性化的情感形式,最终由普众化、通俗性的情感上升到“大爱”层面。这恰恰是上文提到的舞蹈构图要展现、强化舞蹈主题的编创与表演理念。
第三,叙事舞蹈构图是解放时间和空间概念的约束,突破视觉范围,打破常规比例关系,为观众呈现出统筹不同舞蹈元素、具有一定思想与情感的视觉形式效果。这要求叙事舞蹈构图首先要体现“移天缩地”的特点,也即是在表达写意性理念过程中,将构图重心转移到个人内心之中,深刻地展现叙事舞蹈主题,并增强立体、平面空间中图形形态的个性化、艺术性特色,诸如舞蹈《羚羊的外套》,十分注重将自然背景与角色活动融为一体,无忧无虑的羚羊在绿色情境的草原上,或蹦跳,或嬉戏,或舞动,“物”与“景”构成了一幅无忧无虑的欢乐世界,整体后区域的普通“羚羊群”,与前面局部区域的“羚羊王三口之家”,又突显出了各个角色的主次地位,为接下来故事的铺陈做了“引子”。叙事舞蹈构图还要善于表达“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在舞蹈构图中融入虚、实、真、假、大、小、露、藏等的技法,促使舞蹈构图中的动作技巧、舞姿形态、所处位置、运动轨迹、队列队形、图形样式在高下相补、前后相随、形式与内涵互衬过程中,增强叙事舞蹈构图的视觉美感表现力与情感思想传达效果。这要求编导能够进一步细化舞蹈构图元素,精准解读各元素之间关系,从“外景”与“内象”两个层面,统筹、处理各个元素,以提升构图编创质量。
总体来说,叙事舞蹈中的构图分为立体和平面两大类,每一类又可以细化为诸多不同的构图技巧和样式,发挥着创造视觉美感、塑造角色性格、强化叙事主题三个方面的艺术效果。编导在设计舞蹈构图过程中,一定要立足于叙事舞蹈形式与内涵特征,结合构图三大艺术效果,注重虚、实对比性,体现“移天缩地”、“象外之象,景外之景”的特点,由此呈现出富有高水平、丰富性艺术价值的叙事舞蹈构图样式。
参考文献:
[1]刘炼.舞蹈叙事学教程[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13年2月版.
[2]吴昊.舞蹈形象思维在舞蹈创作与编排中的作用[J].音乐时空,2015(12).
[3]刘璐.有意味的形式——走出舞蹈拙于叙事的藩篱[J].文艺争鸣,2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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