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

　　摘 要：现代汉语课作为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基础课，对学生语言素养的培养至关重要。然而，笔者调研发现，学生普遍反映现代汉语课枯燥难学。在教学中，适当地采用一些流行歌曲作为语料，即反映了社会生活，也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本文从现代汉语教学实际出发，针对各章节的教学，提供一些流行歌曲用例，抛砖引玉，以供参考。

　　关键词：现代汉语；教学；流行歌曲；歌词

　　现代汉语课作为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基础课，对学生语言素养的培养至关重要。然而，笔者调研发现，学生普遍反映现代汉语课枯燥难学。部分原因在于现代汉语课知识点多且琐碎，仅讲理论自然是不行的，教材所选用例虽然经典但却不够鲜活生动，与学生的生活脱节。语言与社会生活密切相關，社会生活的变动也深刻地影响着语言。因此，现代汉语教学也要及时选取能够反映最新的语言事实的用例。正如岳方遂（1994）所言，“语言本身是生动有趣的……在教学中应该增加一些有趣的语言现象，以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1]

　　许多有关现代汉语课程改革的研究论文都提及精选例子的重要性。如张雪涛（2005）指出，“流行歌曲中的句子很有特色，可以选用那些典雅、俏丽、规范的句子，那些不知所云、不伦不类的例句可作为反例来评点。”[2]

　　流行歌曲是年轻一代日常文化娱乐很重要的部分。正如王先霈（2008）指出，“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接触最多的文学文本……是流行歌曲，是流行歌曲的歌词。”[3]好的流行歌曲作品，除了旋律优美、余音绕梁之外，歌词的作用也极其重要，或是文笔优美，或是启迪教化，或是引人共鸣。在教学中，适当地采用一些流行歌曲作为语料，即反映了社会生活，也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可谓是一举两得。本文抛砖引玉，结合自己在教学中的思考与实践，选择若干例子，分别来谈一下流行歌曲在语音、文字、词汇、语法和修辞等板块的教学中的应用。

　　一、语音——以《海阔天空》为例

　　语音的重要内容之一是指导方言区学生能够将方言与普通话的声母、韵母、声调进行对比，强化声母、韵母和声调辨正。这需要让学生理解并掌握一些基本的音韵知识。比如声母一节，古今声母转变是系统的。《海阔天空》歌词首句“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的“今”在粤语中声母是ɡ。可以此为例引导学生认识到普通话中部分j、q、x来自于古代汉语中的ɡ、k、h，而这在粤方言有遗存。进而明白为什么“铿锵”是双声词。

　　由于港台地区与大陆少部分汉字读音有差别，比如周杰伦《爱情悬崖》将“崖”读作“ai”，《蜗牛》的“蜗”读作“ɡua”，张信哲《爱如潮水》中“答应我你从此不在深夜里徘徊”的“徊”读作“hui”等等。这些读音并非读错，而是有一定的由来。可以作为素材启发学生在课后查阅相关资料，追溯缘由。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发学生分析语言现象的动力。

　　二、文字——以《中国娃》和《漂洋过海来看你》等为例

　　文字部分需要对汉字的形体结构有一个基本的了解。解晓东《中国娃》中就很好地概括到：

　　最爱写的字是先生教的方块字/横平竖直堂堂正正做人也像它这里提及汉字形体上是方块字，而对于其结构单位笔画则有了形象的说法——“横平竖直”，进而引申到做人要堂堂正正。既传递了相关知识，同时也很好地落实了课程育人的功能。

　　汉字一章教学中，错别字的纠正是重点。错别字在我们的语言生活中是一个老大难问题，在流行歌曲中同样有。例如娃娃《漂洋过海来看你》：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

　　学生对于这首歌曲都耳熟能详。歌手把“不能自已”唱为“不能自己”，成了出名的口误。通过这个例子可以引导学生认识形近字的区别，避免误用。

　　汉字是形音义的结合体。形声字占主流。但形声字的读音也会有一些“陷阱”，有的声旁在不同的形声字中表示不同的读音，“秀才识字读半边”就容易读错字。如伊能静《念奴娇》，歌词化用自苏轼的著名词作《念奴娇·赤壁怀古》，其中“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中，伊能静将“纶”读作“lun”。这个错误当时在网络上受到很多抨击。以此为例可以引导学生认识到汉字特别是形声字读音与声符并非完全一致。

　　三、词汇——以《红旗飘飘》等为例

　　同义词教学是词汇这一章的一个重点，黄廖本《现代汉语》指出，辨析同义词最重要的方法是从语境中去考察，考察它们可能出现的上下文语境，设想替换的可能性。[4]以“骄傲—自豪”这一对词为例，我们知道，这两个词最主要的差别在感情色彩上，“骄傲”既有贬义用法又有褒义用法，“自豪”则是褒义词。两者的词性也不完全一致。

　　《红旗飘飘》副歌部分的歌词是：

　　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

　　在这里“骄傲”和“自豪”都是褒义词，前一句的“骄傲”不能替换为“自豪”，但后一句的“骄傲”可以替换为“自豪”。这是因为这两个词在褒义形容词的用法上是一致的。但“骄傲”还可以作名词，指值得骄傲的人或事物。这个用法是“自豪”所不具备的。所以前一分句不能替换。通过这两句歌词，学生可以准确把握这两者的差别。

　　歌颂祖国的经典歌曲很多，比如《我的祖国》《我和我的祖国》《我爱你中国》等等。“祖国”和“中国”有什么区别，可以启发学生进行思考。

　　四、语法——以《未单身》为例

　　词类是现代汉语语法的重难点，特别是该如何判断具体的一个个词的词性，学生操作起来有难度。

　　去年，中国台湾歌手黄丽玲在《梦想的声音》第2季宣传其新专辑主打歌《未单身》，围绕歌名的含义，她和主持人华少进行了一场有趣的互动。摘录如下：

　　黄：对，新专辑的歌曲，叫《未单身》。

　　华：《未单身》，哦，那就是还没有单身。

　　黄：不是，就是“不是单身”的意思。未单身，未，不是。

　　华：还没有。

　　黄：不是。

　　华：还没有。

　　黄：不是。

　　华：不是单身。

　　黄：已经不是单身了。

　　华：……（沉默）大家理解理解就好了。

　　这一段令人捧腹的对话体现了中国大陆和台湾地区的汉语使用在语法上的细微差异。那么“单身”是什么词性呢？《现代汉语词典》中将“单身”界定为动词和名词。但是由于社会文化的变迁，单身现象很常见，年轻人也乐于用“单身狗”自嘲，“单身”的用法越来越偏向于作定语、谓语，更应该是形容词和名词。课堂上引导学生结合所学知识对此进行讨论，既强化了教学难点，又能激发学生的兴趣，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

　　五、修辞——以《凉凉》等为例

　　由于流行歌曲歌词本身可以视作一种文学文本的一种，所以很适合从修辞角度进行分析。

　　去年《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热播，主题曲《凉凉》也因其唯美的古风风格以及歌手张碧晨和杨宗纬的精湛演唱而大火。这首歌的歌词通过押韵、叠音词等修辞手段的使用，再加上一些意象的运用，营造了一种美感。但在堆砌词汇这一点上则是饱受诟病。试举一例：

　　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落入凡尘伤情着我

　　“潋滟”是形容词，一般处在主谓短语的谓语位置，后边不能再加宾语。“傷情”未被现代汉语收录，百度百科则指出其可以指“伤势”。其他类似的表达上不知所云的例子还有很多。这也是古风歌曲常见的一种弊病，为了营造所谓的意境，盲目堆砌辞藻，却以词害意。

　　课堂教学中就可以以此为例，引导学生辩证看待。同时启发学生修辞是为表达内容服务的，不宜过分堆砌，否则表达美则美矣，但内里却是空洞无物。

　　田馥甄《Love》中一句歌词是“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他爱她”，看似无意义的语句，却道出了相爱之难。内中无奈，耐人寻味，绝非无意义的废话。从修辞格的角度分析，可以认为这是顶真辞格，抒情写意，格调清新。

　　再如《还珠格格》的主题曲《当》：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从辞格角度分析的话，是状语的排比，突出了爱情的坚贞。还有很多歌词可以用作讲解辞格时的例证，学生熟悉，理解起来比较容易。

　　六、结语——对流行歌曲歌词的正确认识和应用

　　上文主要是针对现代汉语课的各板块略举一两例作为例证。实际上，可以用于教学资源的流行歌曲歌词还有很多。当然，首要标准是要有正确的价值导向。上文所举例子符合这些标准，特别是其中的部分还有一定的教化作用。引用流行歌曲歌词是为教学内容服务的，不能只是为了让学生相视一笑。

　　其次，流行歌曲歌词不能滥用。流行歌曲中最受欢迎的、占比重最高的题材自然是情歌。哪些可以为我所用，这需要认真思考和反复斟酌。应用得当，则能画龙点睛；应用过多，则偏离了教学，那就索然无味了。

　　一些知名词作家如方文山、林夕等，除了创作流行歌曲以外，在纯文学作品如诗歌、散文上也做了有益的尝试，其作品体现了他们深厚的文学功底，因而深受听众喜爱。方文山就曾在《中国风：歌词里的文字游戏》中阐释了其歌词创作的一些手法。前贤从文学性、语言特色、语音修辞、语法规范等方面对流行歌曲歌词进行了讨论，肯定了流行歌曲歌词对于我们语言教学的作用。

　　现代汉语的教学目标是“培养和提高学生理解、分析和运用现代汉语的能力”。其实，现代汉语教学中可以使用的灵活语料还有很多，比如政治热词、网络流行语等等，还有综艺节目中的一些用例也都可以为我所用。不仅仅是教师授课要用，也要鼓励学生自己在听流行歌曲的时候去有意识地发现例子，并运用所学知识进行分析。应该说我们的语料宝库是极为丰富的，就看怎么发现，怎么取舍，力争使我们的现代汉语课堂生动起来，更加活泼。

　　参考文献：

　　[1]岳方遂，孙洪德，阮显忠.试论搞活现代汉语教学[J].语言文字应用，1994（4）.

　　[2]张雪涛.现代汉语教学改革论析[J].语言文字应用，2005（3）.

　　[3]王先霈.流行歌曲歌词的文学性[J].文学教育，2008（3）.

　　[4]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增订六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7.

　　[5]宗守云.趣味语料在现代汉语教学中的使用[J].淮北煤师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