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皓淼

　　摘 要：《楚辞》是中国优秀的文化遗产，对待这样的财富应该心怀敬畏。今年4月第播出的电视剧《思美人》对这一宝贵遗产也换了一种方式来继承，在当今这个比较浮躁的时代中有些美中不足也属正常。笔者昔日学历史出身，如今虽身在出版界，对《楚辞》的热爱却未曾减退，对这部电视剧自然会予以留心。今以屈原《思美人》原作出发，反思《思美人》这部历史剧。

　　关键词：《思美人》；屈原；楚辞；传统文化

　　以屈原为主要题材的历史剧《思美人》很不得了：2015年12月荣获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颁发的年度优秀电视剧剧本扶持引导项目奖，其编剧梁振华系北师大文学博士、副教授、硕导，而题写“思美人”三个大字的更是诺奖文学家得主莫言。有学者认为：这样的剧本、这样的制作，是为了起到一个历史普及的作用，演绎出屈原的成长历史。笔者认为，电视剧《思美人》虽然在传承《楚辞》这份宝贵的文化遗产有些美中不足，但这是浮躁的时代下难以避免的。

　　先看看屈原的《九章·思美人》原作吧。

　　“思美人兮，揽涕而竚眙。媒绝路阻兮，言不可结而诒。蹇蹇之烦冤兮，陷滞而不发。申旦以舒中情兮，志沉菀而莫达。愿寄言于浮云兮，遇丰隆而不将。因归鸟而致辞兮，羌迅高而难当。高辛之灵盛兮，遭玄鸟而致诒。欲变节以从俗兮，易初而屈志。独历年而离愍兮，羌凭心犹未化。宁隐闵而寿考兮，何变易之可为！知前辙之不遂兮，未改此度。车既覆而马颠兮，蹇独怀此异路。勒骐骥而更驾兮，造父为我操之，迁逡次而勿驱兮，聊假日以须是时。指嶓冢之西隈兮，与纁黄以为期。开春发岁兮，白日出之悠悠。吾将荡志而愉乐兮，遵江夏以娱忧。揽大薄之芳兮，搴长洲之宿莽。惜吾不及古人兮，吾谁与玩此芳草？解萹薄与杂菜兮，备以为交佩。佩缤纷以缭转兮，遂萎绝而离异。吾且儃徊以娱忧兮，观南人之变态。窃快在中心兮，扬厥凭而不竢。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纷郁郁其远蒸兮，满内而外扬。情与质信可保兮，羌居蔽而闻章。令薜荔以为理兮，惮举趾而缘木。因芙蓉而为媒兮，惮褰裳而濡足。登高吾不说兮，入下吾不能。固朕形之不服兮，然容与而狐疑。广遂前画兮，未改此度也。命则处幽吾将罢兮，愿及白日之未暮也。独茕茕而南行兮，思彭咸之故也。”

　　在这里必须强调一点：屈原的《思美人》中，“美人”指的是楚怀王。这不仅在《离骚》中数次提到，而屈原创作《思美人》的时代背景更能说明这一点：当时，楚怀王客死异乡十余年，顷襄王即位后屈原被再度流放也已经十年了；在创作《思美人》稍早前，秦国大将白起攻陷了楚国的郢都，楚国陷入了一片混乱，屈原为此在《九章》里专门写了一首《哀郢》。

　　1984年齐鲁书社出过一本论文集，是汤炳正的《屈赋新探》，集子里单独针对《九章》的创作时间进行了探讨，得出结论如下：《橘颂》创作于顷襄王元年被小人谗言时，《惜诵》写于同年被再度流放临行前，《哀郢》系顷襄王十年在陵阳所写，之后的《抽思》、再之后的《思美人》都是从汉北南下途中，紧接着《涉江》和《悲回风》先后写于溆浦，倒数第二篇《怀沙》写于东渡资水泝湘而上途中，最后一篇《惜往日》已经抵达汨罗。在这本论文集当中我还注意到：作者甚至为《思美人》《悲回风》《惜往日》《怀沙》的真伪问题进行了一番探究——换句话说，至少在1980年之前，《思美人》是否是屈原写的都存在争论。笔者初读这本书的时候还是2002年，距今已经15年了。而现如今的剧情，就算是为了借“思美人”还原屈原的成长，也最好以“回忆”的形式来拍摄。 （汤炳正两篇文章分别是1980.11的《<九章>时地管见》和1979.3的《关于<九章>后四篇真伪的几个问题》。——笔者注）

　　若说把“美人”理解为美女，是编剧为了丰富屈原的青年时期而有意为之，有艺术加工的性质；而不知屈原的姓氏名字、不知南后就是郑袖，也许就是浮躁的世风所造成的。其实，把屈原和《楚辞》搬上荧屏，从郭沫若的话剧《屈原》开始，反对之声就一直存在；到了十多年前，湖南卫视曾播出了一部20集电视剧《屈原》，蒋恺饰演屈原、老演员谭非翎饰演楚怀王、王姬饰演南后郑袖，演技精湛；剧情主要讲屈原的政治生涯，同时涉及屈原的感情生活和诗歌创作；甚至当时设定的婵娟、屈原的姐姐、杜若这些角色，至少能在《楚辞》中找到类似的名字，对楚地风俗和服装的要求也比较考究。不过，限于当时的技术，这部电视剧《屈原》依然有许多瑕疵。从这个意义上，《思美人》的目的是为了赢得年轻人这个群体对弘扬文化遗产的支持，这是可以接受的；只是不该为了迎合年轻人口味，刻意采用偶像+玄幻+言情的形式。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名誉主席李准认为：“史书中对屈原的记载并不多，要完成一部作品的创作，毫无异议是要有虚构的。《思美人》把古代经典和时代表达相结合，做出了一个可贵的探索；把宏大的家国情怀和青年偶像相结合，做出了非常有益的尝试。有这么多人关注并争论，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反响。引起大家关注屈原、关注《楚辞》，关注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由《思美人》来看，对古代经典文化遗产搬上荧屏的探索，需要在理论和实践上进一步改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