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的漂亮女患者出现了“移情”
2005年元月的一天晚上,北京一家知名心理诊所的心理医师余宏斌独自驾车下班回家途中。他收到一条短信,上面赫然写着:我拒绝你给我换其他医生,我再重申一遍,我不要其他医生给我治疗!!!
句子的末尾打着3个大大的感叹号……看到此短信的余宏斌不禁皱起了眉头。
现年37岁的余宏斌,1992年硕士毕业于北京医科大学,因业务突出留校任教,两年后被高薪聘请到现今的心理诊所。发短信的女孩名叫孟麓萍,有典型的抑郁症状和自伤行为,2004年8月前来余宏斌所在的诊所治疗。在长达半年多的治疗中,余宏斌一直担任她的主治医师,目前她已出现较明显的好转迹象。
既然病已经趋于好转,那为什么又突然会对医生“发难”?这一切都要从孟麓萍的最初治疗说起。
原来,29岁的孟麓萍,曾有一个大学同窗的男友。她为追随爱情来到北京,但初恋男友在毕业后的第3个月后绝然留学日本,她被无情抛弃。之后,她又经历了几次感情打击……于是,她开始自伤,经常用刀子划伤自己。
余宏斌知道这是一位极典型的爱情荒芜者,心理学上叫做“失恋全裸症”,就是因爱情与失恋而爆出的各种病态反应,这类患者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恐惧、愤怒和敏感程度,孟麓萍应属于病情较重的一位。
余宏斌担任起孟麓萍的主治医师之后。前2个月的治疗,孟麓萍配合得非常好,她开始放下了自己的心理防卫。
“我还能再爱吗?”当孟麓萍试探地发出这句问话时,余宏斌给予了相当肯定的答复。
可是接下来的治疗,余宏斌发现孟麓萍有了明显变化。她穿起了裙子,给余宏斌送花……看着孟麓萍痴情含水的目光,他明白目前孟麓萍的心理上产生了“感情移位”。这种“移位”,在心理学上被称之为“移情”。即来访者并不是爱上了治疗师,而是将对以前恋人的感情转移到了治疗师身上。
余宏斌是位资深的心理医师,当然明白自己不能和患者谈恋爱,这强烈违背了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面对孟麓萍越来越清晰的临床表现,余宏斌措辞严厉的拒绝了她,建议她换一位心理治疗师,“这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不!我不需要!”孟麓萍愤怒地头也不回地冲出诊疗室。
冒险治疗他默许了她的“移情”
这之后孟麓萍没有再出现在诊疗室,相反,余宏斌的手机却总被陌生人骚扰,一接通就被挂断了,一晚上能有十几次。而且他主持的一个系统局域网的心理热线近来也常被人攻击,那些略带嘲讽和攻击性的帖子一天就达到了几十封。
收到短信后的余宏斌心里对孟麓萍的状况多少有些担心,因为以往的患者也有中途失踪或者放弃治疗的先例。联想这几目的外界骚扰,余宏斌隐约觉得和孟麓萍有关。
出于心理医生的职责,在孟麓萍持续缺勤一个多月的治疗后。3月11日晚,余宏斌拨通了孟麓萍的电话,可是一连4、5次,都没有人响应。
当晚8点半的时候,孟麓萍反常地回过来电话。“你找我吗?我有话要说,我在五环外的‘芭莎西餐厅等你。”余宏斌犹豫了一会,最终开车去了那里。
在氤氲的灯光里,余宏斌很震惊地得知了孟麓萍的最新情况。“我没有告诉你完整的我,其实我在第三段感情毁灭后就彻底沉沦了。我现在是一个台商的异地情人,可他一年只回来3、4次…………”
“你为什么不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医生!”余宏斌语气透着愤怒。
“你为什么要回避我对你的感受!为什么要给我换医生?”孟麓萍的声音也咄咄逼人。余宏斌有些失望地摇着头,眼睛里透出了少有的淡漠。在沉默了顷刻后,他欲转身离去。
“等等!”孟麓萍急切地拦住了余宏斌,眼里透着冷冷的决然。“我昨晚曾对自己说,如果这一次还被拒绝的话,我就自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恨自己……”孟麓萍歇斯底里的叫着,并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巨大的声响让周遭的客人都纷纷回头观望,余宏斌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使孟麓萍平静下来。“求你帮我治病吧,答应我,我愿意每天都接受治疗……”平静下来的孟麓萍无力地靠在余宏斌的怀里。
那晚,余宏斌回去后脑子里一直很乱。凭心而论,他很清楚孟麓萍目前的状态,她的爱情意识已被唤醒,这说明前期的治疗已起作用。如果这时断然拒绝她的请求,无疑会出现两种反应,放弃和仇恨。孟麓萍一再强调不想去诊疗室而去她家,原因就是怕自己给她换医生,“残酷”掐断她的爱情线,但作为心理医生却有义务抵制患者的“反移情”……
思考了一整夜的余宏斌最终修改了孟麓萍的后期治疗计划。他“默认”了孟麓萍对自己的“移情”,决定用“移情法”恢复孟麓萍的爱情记忆,然后再用“覆盖记忆法”抹掉两人之间的这段感情,从而还回一个健康正常的孟麓萍。
第二天的上午,正准备给孟麓萍打电话的余宏斌,却意外接到了孟麓萍保姆的电话。“余医生,您快来吧!孟麓萍她出事了。”原来昨晚回去后的孟麓萍因为醉酒和失意,服下了大把的安眠药。幸被保姆及时发现,送去抢救,现已脱险。
“我答应你,去你家里治疗,你要听医生的话,先安心养病吧。”望着病床上苍白虚弱的孟麓萍,余宏斌终于语气沉重地说出了这句话。那一刻,他看见孟麓萍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湿湿的雾气。
五一长假后的第三天,孟麓萍出院了。在此之前,余宏斌怀着矛盾的心情给妻子告假,说他近段时间要给一位重度心理疾病患者治疗,可能每天回去会晚些,“他是位男的。”余宏斌故意隐去了患者的性别。
无可救药他掉进了性爱悬崖
孟麓萍的家位于顺义一栋高档住宅,5月12日,孟麓萍开始了病后的第一次治疗。
按照常规,还是以倾吐和纠正为主。躺在治疗椅上的孟麓萍面色平静,阳光透过玻璃斑斑驳驳地射在她身上,产生了一圈金黄色的光环。“我是父母计划外怀孕的产物,他们一直很排斥我。从上学到就业,都很少表现出特殊的关心……谁知却被伤得要送命……但是在父母面前,我表现得快乐又坚强。没办法,他们都70岁了,不忍再让其操心,只能自己一个人吞苦水……”
近距离接触孟麓萍以后,余宏斌才发现她身上存在那么多“故事”,这些最原始的病因终于显露出来。真实的孟麓萍被“挖掘”出来后,余宏斌心底莫名对她升腾出一丝怜爱。那些日子里,每当治疗完毕准备离开时,余宏斌都会这么嘱咐孟麓萍,他发现对面患者的那双眼睛越来越明亮。
27日傍晚,余宏斌治疗完毕后准备告辞,却看见孟麓萍笑盈盈地望着自己。“我想和你一起听治疗录音,我觉得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治疗效果会更好。”余宏斌点
头答应了。孟麓萍用一双深情又火热的眼睛回望着余宏斌,不容分说就揽住了余宏斌的手臂。“我美吗?在你眼里。”“很美。”虽然余宏斌语气很平静,但他的心早已摇曳。余宏斌的眼睛怜爱般注视着面前的女人。刹那间,他捧起了孟麓萍那张精致的脸,犹豫中已轻轻吻向她那滚烫且颤栗的红唇……
当第二天黎明来临时,意识苏醒的余宏斌感到莫名的惶恐。“自己是心理医生啊,怎么掉进了陷阱?”烦恼和惶恐从此便跳上了他的心头。
“太荒唐了,我究竟干了什么?”在懊恼与不安之后,余宏斌求孟麓萍早些痊愈,自己早日离开。
但一夜情有了开头,就有了继续,余宏斌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彻悟失去之后体味“冲动的惩罚”
孟麓萍的病情在快速的恢复。她看见那些刀、叉、棍之类的东西不再出现恐惧与冲动,也不再对自己产生自伤的行为。通过测试,孟麓萍已基本趋于正常。
“你就快痊愈了。”“是吗?那真的要谢谢你。”6月末的一次治疗完毕,余宏斌说出的这句话,让面前的孟麓萍的嘴角荡起了微笑。
但是当余宏斌准备离开回家去开大门时,却发现大门被反锁了。“你走不了,大门的钥匙被我扔了。”身后的孟麓萍淡淡的说。
“为什么?”余宏斌有些诧异和恼怒。“原因很简单,我的病好了,你就不会再来了……”
“你疯了!?”面对余宏斌的暴怒,“啪”的一声,孟麓萍甩门进了自己的房间,任余宏斌怎么敲门她也不开。
夜色降了下来,余宏斌这才想起应该给妻子打个电话。谁知他又吃惊地发现自己的手机和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天啊!”恼羞成怒的余宏斌转身出来,奋力砸着孟麓萍的房门。可任凭他怎么喊叫,房里不做任何响应。
晚上7点多的时候,孟麓萍房间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了,“混蛋,你骂够了没有?我本来就是疯子,你难道不知道吗?从今往后你别想从这儿出去!”孟麓萍的头发散乱,眼神愤怒,一副蛮横的样子。接着她当着余宏斌的面开始摔东西,水杯、镜子、口红,一瞬间全成了碎片。
这时,余宏斌才发现大门和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锁死了。余宏斌大叫着踹着门,像困兽般在屋里旋转。“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那个个晚上,任余宏斌怎么解释,孟麓萍都是这句话。此时的余宏斌知道,自己当初这步险棋是大错特错了。
意识到即将失去“爱情”的孟麓萍情绪完全失控了,她时而暴怒,时而癫狂哭泣……已经2天2夜没有吃饭的余宏斌知道自己在这所屋子里呆下去会疯掉的。但是这里地处郊区,门窗有护栏、电话线被扯断、手机也失踪,着实一点办法也没有。
6月31日早上,绝望中的余宏斌听到门铃响了。孟麓萍迅速跑去打开房门,眼前的人让余宏斌大吃一惊,来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子周巧芝。
“我们这些天一直在一起,你也都看见了,我爱他!不能失去他。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我可以给你一笔可观的损失金。你考虑一下!”孟麓萍的声音带着挑战者的高昂,她今天特意穿了名贵的套裙,还化了妆。
“无耻!”余宏斌怎么也想不到孟麓萍会把周巧芝引到这里,看到妻子惊愕愤怒的表情,他再忍不住,冲上前照着孟麓萍的脸就是一耳光。
“你打我!”孟麓萍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面露惊色,但刹那间,她就反手还了余宏斌一个耳光。“想离开我的人都尝过我的耳光。”打过之后,孟麓萍却猛地扑进余宏斌的怀里,勾起他的脖子,发疯似地狂吻余宏斌。
周巧芝惊呆了,她痛苦又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在余宏斌推开孟麓萍后,周巧芝冲上前给丈夫来了一耳光。痛哭着,转身跑出了屋子。
3个响亮的耳光前后响起,彻底把屋里的余宏斌给打醒了。这绝妙的嘲讽,让余宏斌后悔得无地自容。这一切该如何收场?余宏斌发疯地拿头撞向墙面,一下、两下……
天下起了暴雨,满腔烦闷的余宏斌,一下子冲进了雨里,任硕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向他砸来……
当晚晕倒在雨地街头的余宏斌被好心人送进了医院。在住院的第三那天,孟麓萍的保姆出现在余宏斌的床边。她告诉余宏斌,孟麓萍已经把房子卖掉,离开了这个城市:“她说她今生注定没爱情,并还回了你的手机和银联卡。”待保姆走后,满腔怒火的余宏斌一把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几天后,余宏斌接到了妻子协议离婚的诉状。“你不要再辩解了,你们在一起的那些晚上都做了什么,她都对我说了……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听着妻子哽咽的声音,余宏斌心都碎了。
摄影/张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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