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牻华是《南方周末》的记者。留个光头,喜欢抽烟、喝酒。圈子里同名的人多了,所以提起他的时候,要强调性别,叫男江华。
牐牻华在湖北红安采访,晚上和妻子通电话,说在湖北看到了春天的脚步。女儿听到了,用快进入梦乡的声音,在电话中说:“爸爸,把春天给我带回来一些。”这个孺子牛当然遵命。他拍了麦苗、油菜花、竹子、河流、老牛,带回广州,让女儿领略北方的春天。
牐牻华待人宽厚,脾气好得出了名,但也有生气的时候。
牐2005年7月,他写的《朱力亚——国内唯一公开艾滋病情的女大学生》在《南方人物周刊》发表后,被疯狂转载,引起轰动。一个西安的大学生打电话到江华的办公室,说自己在4月的某一天与一个女青年做过爱,这事也就过了。可看了江老师的文章后,发现女青年酷似江老师笔下的朱力亚,吓晕了。马上去医院,做了一次HIV检测,正常,医生说三个月还要做一次。心就一直悬着。
牐犝飧鱿挛纾大学生打来三个电话,江老师接前两个电话都好言劝慰,说放心,你不会得艾滋,你没这么好的“运气”。大学生问,为什么?江老师字正腔圆地说:一,和你发生性关系的那个女孩的名字与朱力亚真名不符;二,4月那天你和你的女青年发生性关系时,朱力亚不在西安。大学生担心江老师记错了。江老师有点气了:“你以为你中了六合彩?艾滋病是你想得就得的吗?”
牐牬虻谌个电话来时,江老师怒了:你这个同学有毛病,你没事找事啊,我靠!这么怕事,以后别找女孩子了!过了半晌,听不清电话那端大学生的言语,江老师担心大学生报复社会,再乱搞,害人。又补了一句:下次记住了,搞前别忘了买套!这还要我教?
牐犎ド钲谝桓龈叨夫球会。江老师对这种高尚运动的参与者不满:“他们每次挥杆的时候,打掉几头牛的价钱。”一车人都笑他。看到球场,江老师感叹:那么大的球场,能让中国的农民养多少牛啊。
牐牶罄匆桓雠大款问江华:“去球场了吗?”
牐牻华说:“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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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犈大款再问:“看大宅了吗?”
牐牻华头也不抬:“践踏。”从此有人说,江华说的比写的好。
几个月后,江华在四川大学某学院演讲,开场白是:我有好几天没有见到阳光了,今天见到阳光了,就是你们。以后你们就会变成坚硬的木头,(学生们全愣了)那就是国家的栋梁(热烈的掌声)。
牐牻老师的行踪遍及全国,朋友遍及全国,敌人也遍及全国。从广州到邻近老家的一个村子采访,并没有走漏风声,当地人警惕性实在是高,村支书很快叫来派出所的警察和公安局的领导,把他牢牢看住。直到两年后,他重返这个村庄,才获得了真正畅快的采访,这就是河南上蔡的“艾滋病村”事件。
牐牫了让一些官员恼怒,江老师有时也让读者睡不着觉。报道“告别三峡”,写蓄水以前的丰都县城,江老师想到不久以后这里的一切都将被水淹没,在结尾写道,10年后,如果有人问“船老大,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船老大的回答是:“我的家,在这里,就在水下XX米。”一位中央电视台的记者说,看了江华写的这段问答,觉得一阵凉,直窜到脑门。写东北出现蝗灾,写这种和中国人民作对的虫子突破了北纬42度的界限,他有一个场景描写,大意是说,采访结束离开东北某个田间地头前,看到,“两只东亚飞蝗正在一枝枯草旁,安然地交媾。”
牐犚坏焦笱簦不管是秘密潜入还是大张旗鼓采访,江华必去的地方是一家遵义人在贵阳开的豆花面馆。那边赞美边吃的神情,透着一百二十分的真诚。“好吃,确实好吃。”那神情好像巴不得老板听了赞美在广州也开一家,以方便他就地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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