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马丁 ·伊登》是杰克 ·伦敦的一部自传体巨著,描述了一位奋斗者马丁 ·伊登功成名就的人生故事。但他最终对人生失去动力,发现一切都是空虚的,最后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小说批判了美国社会的惟利是图金钱至上的观点,女主角露丝不但是这种思想的受害者,也是父权制的受害者。
关键词:《马丁·伊登》;父权制;受害者
一
1909年杰克·伦敦的长篇小说代表作《马丁·伊登》问世,作品兼具自传和虚构,描写出身贫贱的马丁·伊登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上流社会的莫尔斯一家,并爱上了小姐露丝,这使他下定决心发愤图强,想要跻身上流社会,为了能配得上罗丝, 马丁开始在各个方面都改变自己。他还发奋自学,刻苦钻研哲学书籍和文学书刊,并走上了创作这一令人咋舌的选择。丰富的生活经历、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旖旎风光以及自己所经历过的一桩桩惊心动魄的冒险事迹又激发了他的创作欲望,为他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他渴望把这些惊险、动人的经历付诸笔端,让心上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他渴望成功,成为一位受人崇拜的作家。然而,在通往成功的路途中,他饱受了挫折、磨难,他含辛茹苦、呕心沥血写成的稿子被接二连三地退了回来,他本人也遭到了露丝的抛弃。最后经过艰苦奋斗他终于名利双收,但是在步入上层社会后却发现他所梦想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他清醒的看到了上流社会的虚伪、腐朽,导致事实王国与价值标准王国的对立带来的心态失衡,他内心的痛苦无法排解,最终跳海了结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在本书出版以来,许多评论家尤其注意马丁·伊登理想主义的破灭,并作了多方面的分析与评价,但是本文想对书中的女主人公做一下分析,因为她不仅对马丁·伊登的人生有重大影响,而且她的形象也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物,是父权制和资产阶级思想的受害者。
二
露丝是属于上层社会的,但是本文要指出的是露丝作为一个女性也是有她的难言之隐,从始至终露丝对马丁的爱情与交往都是处于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之下,没有自己的发言权,就算在交往的过程中她因为爱马丁而稍微有点坚持自己的观点,但最后还是在家庭与社会的舆论和压力下放弃了。
首先从露丝的形态与外貌上来看。在她与马丁初次见面时,她给马丁的印象是“面色白皙,体态轻盈,有一双大而圣洁的眼睛和一头浓密的金发。”①马丁·伊登在心里默默地把她比作是仙女,是天使,是女神。正是她的美让马丁不顾一切的爱上了她,要为她去奋斗,为赢得她的芳心而努力。在马丁的心目中她一直都是一朵圣洁的花。但是最后她与马丁的分手却是马丁走上不归路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露丝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被作为一个嫌贫爱富、爱慕虚荣的形象加以批判,马丁的自杀被归结为萝丝的背叛。法国著名女性主义批评理论家西苏就曾说女性“似乎从来就不曾自在自为过,时刻要经受男性目光的打量、检测,成为男性身体观念的一个补充,一个附录。”②在最初认识马丁的时候女性被男性打量、审视,似乎是一个定论。而露丝在被马丁打量时,却产生了羞怯感,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坏事。露丝是个“女神”,无瑕疵却不是一个真实的女性形象,而这一“天使”形象正是男权话语抽空女性主体身份地位的叙事策略之一。相形之下,马丁却充满了力量和斗志,体内充满了火山爆发式的激情。外表上女性的苍白无力与男性阳刚的强烈对比体现了作者对男性力量的肯定和赞赏。从男性审美的角度看,露丝的“柔弱”却正是最吸引马丁的女性魅力。从两人初次见面对彼此的观察的描写中可以看出,女性对自己“大胆”的注视举动和爱的冲动感到十分不安,甚至觉得“天性低劣”。这本是人对爱情,对具有吸引力的异性的一种正常反应,却被女性自身认为难登大雅之堂。女性被限制于情感的真实流露和话语的真实表述。这是因为女性通常被教导,不要主动,要替他人着想,为他人的情感负责。女性作为男性长久以来性幻想的对象,没有主体,听从男性的吩咐,从属地位是其本质。
其次,在露丝和马丁的交往过程中,最初马丁被作为使露丝通晓男女感情、唤醒她女性意识的工具,因为露丝二十四岁还没有对男性动过心,她的父母有点担心。但是露丝的状况正是父权制社会所要求遵守的,这是因为女性在父权制被要求必须在肉体和精神上都不能有背叛。后来在露丝爱上马丁之后,虽然父母反对,她却与没有固定工作、身无分文的马丁维持了两年的婚约,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毅力的。如果不是被资产阶级的惟利是图和金钱至上的思想所害,她一定会坚持自己的主张和马丁继续下去,那么马丁的故事就会不同。女性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在作家笔下显得很苍白,他展示的只是露丝对爱情的不坚定和背叛。在两年的交往中,露丝从未有过语言自主权和自己的位置。当她和马丁交谈时,马丁从未听取她的意见或忠告,父权制社会导致了她的失语。马丁和露丝的悲剧不仅是门第身份的悬殊,缺乏沟通和理解,对人生和社会迥异的追求必然导致心灵的隔膜,其实质是父权制下女性话语权的的丧失。女性长期处于弱势的地位,男性才是小说的叙事者,女性的爱慕虚荣都是从男性的眼光和心理活动表示出来的。男性主人公成为叙述者,这不仅仅意味着传统男性叙述方式的张扬,还隐含着批判男权中心主义的意义。马丁在一次工人阶级聚会时发表了自己的想法结果却见报,所有人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加上马丁的稿件一个接一个地被退回来,露丝也要求和马丁分手,她的父母也逼她解除婚约。雖然那是一封绝情信,但仍然可以看出她是善良的。她对马丁一直不肯有一份安定的工作给以理解,认为那是年轻人的冲动,她也能理解他过去的生活太放纵、太不守规矩了。露丝爱她的父母,她也不愿在信中伤害马丁。在分手这悲痛的时候,她想到的仍是父母和马丁,不想给他们任何一方带来压力。女性的地位是悲惨的,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无法冲破自由的牢笼,无法独立思考,也没有经济的自我依附。她的做法是父权制社会的残酷产物,任凭摆布。
最后,在马丁的一篇作品得以发表之后,他以前被退回来的稿件,都被要求高价出版,并被各种杂志、报纸刊登,并大受欢迎。在他名利双收的时候,露丝被她的父母指使要求重新回到他身边,她对他的爱没有变,没有减,只是施压的对象一直在改变她。她见到马丁,欣喜若狂,很快乐。这是她真实的情感。在马丁说了好多责备她的话时,她说“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我都爱,甚至我爱你改变自己的那些途径。”③谈话中她一直在维护她父母的尊严,否认是父母派她过来和马丁重修旧好。她是善良的有孝心的,同时也是可悲的。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女性在父权制社会下,以及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是别人前进道路上的一颗棋,是资产阶级本质的产物。她没有自己的自由,没有自己说话的权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别人过得更好。马丁的态度令她相当痛苦,马丁不能原谅她,马丁认为和她的关系已经永远结束了,永远不可能再继续了。露丝痛苦的离去,她非但没有得到爱情,还换来了对她的讽刺。他认为露丝是可悲的女人,觉得她是“变幻无常的,不可理解的,烦扰人的…”④她的确是可悲的,她舍弃了自己女性的尊严去央求旧情人和好,但是换来的却是讽刺,这是一种完全的置女性地位于不顾的男权心理,露丝无知地接受了男权社会给她的权利,伤害了自己。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男性可以主导女性的生活,他们全然不顾女性的感受与地位,使许多女性把她们的性别代价体现在不同的数量牺牲形式上。露丝没有语言可以更好地表达自己,她完全被男权社会迷惑和控制,更可悲的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正如沃尔夫所说:“女性的思维、感受、激情等等和男性不同,但是男性却不允许女性表达自己的体验,而且这种禁令已经形成为一根无形绳索紧紧地束缚着女性,女性尚没有有效的办法挣脱它。”⑤露丝走了,她也许是无法抚平心中的创伤的,因为她从头至尾都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真真正正地爱一回。
三
露丝是男权中心社会的必然产物,是不可不被揭示的受压迫女性中的一员。从上述段落可以体现出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被赋予了女儿、姐妹、妻子以及母亲角色,如何做好这些角色,也是男性们所期望的。女性在这种社会里,丧失了自我,没有经济上的独立、思想上的解放、独立思考的空间。父权制的社会和家庭使露丝放弃自我,走向男性所赋予的地位,而不是为自由而斗争。她被教导去取悦别人,赢得别人的喜欢。社会的种种障碍迫使女性无法独立生活,更无法获得相应的社会地位和尊严。露丝正是这样一个父权世界的产物,天生的柔弱和后天各方面的限制使她聪明但脆弱,无力面对残酷的社会现实,不得不屈从男性的统治。女性自身的矛盾和对现实的消极反抗进一步加剧了女性地位的低下和无权状态。在面对社会和男性压迫时女性的无助挣扎往往反映在对男性话语毫无异议地接受或服从,否则不但会受到以男性为中心的主流社会的排斥,还会遭到女性世界的谴责和声讨,视为他者,成为孤立于主流社会之外被忽视的弱者。女性的主体意识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上始终没有得到实质的提高。这表明深受父权制迫害的女性在无意识之中担当了父权制的追随者、同谋者甚至代言人的角色。露丝也不例外,她不具有“女权意识”,反而自觉地遵循传统的社会礼仪与规范,对文学作品的领悟仅仅是对前人的整理和重复。
因此,露丝的爱慕虚荣是她对父权制社会和资本主义本质的无奈表现,是男权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的必然产物。
[注释]
①③ 贾文浩 贾文渊 译,《马丁·伊登》[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4,238.
②卫泽,西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对中国当代女性写作的影响, 湘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3,7.
④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2:404.
⑤朱刚,20世纪西方文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342.
(作者单位:三门峡职业技术学院 师范学院,河南 三门峡 47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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