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他,至死不渝的那种。
他笑,说傻瓜。
若干年后,也不知是为什么。或许只是为了他给别的女孩过了生日宴,或许是为了等待那场电影时他的没出现,也或许只是为了各自的理想时有了点小小的倔强,他们分开了。
没有任何音讯,她心里装着无数的遗憾。常想,如果当初去妥协,今天又会是怎样?
她就在那里,任人来来往往,无人可以扣开她的心扉,她在固执些什么?她不知道。
他结婚了。
“挺好,”她想,“人总该有个家。”
这时候的她,早已没有了青春的羞涩,有的,只是女人该有的从容和淡定。
她开始经营一个茶馆,和茶作伴的女人,总要淡雅一些。她就是如此。不施粉黛,黑发高盘。来客人了她就微笑,没客人了她就一遍又一遍的品自己的茶,坐在靠窗的位置,永远都看着窗对面的那条河,河里,有他在青春时送给她的戒指。“真傻啊,扔了连个念想都没了。”这时,眼里就会泛起泪光。
一日,一个老妇人在门口,朝门里看了又看,终没有走进,默然离开。
她本是个细腻的人,于是在老妇人第二次来张望的时候叫住了她。
“您好,请问您找谁?”
“呃…我找廖米。”
“我是,您进来坐。”
忽地,那个老妇人嚎嚎大哭起来,吓得她不知如何是好。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不悲不喜的情绪。
她只能看着她哭,倒出清香的茶,幽幽的声音被她的哭声掩盖。她开始观察老妇人,心宽体胖的样子,非富即贵。
终于,老妇人停止了哭泣。第一句话就是“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孩子”。她笑,说我都四十了出头了,如何还能是个孩子?
老妇人也笑,然后说出他的名字。
她手一抖,茶水满地。
多少年了?多少夜了?多少梦了?全是他。
“他死了,在结婚的第二天跑去当兵了。当兵的第五年被调去西藏了,家里的妻也在那年离了婚。守五年不错了,也对,一个大好的姑娘不能守活寡。他没回过一次家,他恨我,叫他如何不恨我呀!一个月前他死了,部队里来了信,信里啥也没写,就一个地址,一个名字。”
老妇人说的倒也平静,说起当初她反对儿子和寥米在一起,说起当初如何阻止他和她的约会,说起当初如何散布谣言,说起当初她的以死相逼他结婚,说起自己的悔恨,说起自己的罪过。
她也只是静静的听着,无言,也难怪,她只是个强奸犯的女儿,连出生都不是因为爱,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谈爱?
她看着信,那熟悉的笔迹让她想起那双干净的手,那双手,曾经给她写了无数封的情书,爱意绵绵。
她笑。他们曾经说好,在河边建一个家。而在分开的那晚,她把戒指扔进了河里,没有在意他眼里的泪光,也没有在意他欲言又止抖动着的双唇,只是气愤的想着他那句,我们分手吧!她扭头跑了,顶着一个全世界最大的伤害跑了!而他的感受呢?她可曾知道?
送走了老妇人,她关了茶馆的门。
她慢悠悠地走到河边,心想着二十年了,活够了。
她又慢悠悠地走回茶馆,具体要做什么,她也不清楚。
第二天,河边站满了人。
她静静的躺在那儿,面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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