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强

　　摘要：本文主要在阅读罗兰·巴特《S/Z》基础上对他书中五种符码、五种声音的一次窥探。从文本中分别找出意素符码、阐释符码、布局符码、文化符码和象征符码所对应的所指。在此基础上着重分析了文化符码的种种，并且在日常的广告中得到了验证，以此引发了对文化符码的思考。

　　关键词：《S/Z》；罗兰·巴特；五种符码；文化符码

　　《S/Z》是罗兰巴特致力于研究文学文本的形式特征并且进行了有影响力的具体研究的代表之作。罗兰巴特作为一位法国文学批评家和文化分析者，他通过对日常生活各个方面的研究与书写，对结构主义和后结构主义思想的深化。因此他对早期文化研究的发展具有特别大的贡献。罗兰巴特以符号学的结构主义的观点关注语言和表征的本质。他的基本研究方法体现在《写作零度》和《符号学的要素中》。《S/Z》一书中，他对巴尔扎克的一部小说《萨拉辛》的结构进行了分析。书中着重对五中符码、五中声音即布局符码（经验的声音）、意素符码（个人的声音）、文化符码（科学的声音）、象征符码（象征的声音）进行了新颖且有影响深远的区分。巴特在《S/Z》中将全部内容切分为九十三条断片，以第四十七个断片“S/Z”为对称中心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有四十六个断片（旁逸的闲墨），下部分也有四十六个，“S/Z”恰好居于中心。另外，在几乎每个断片后，都有对巴尔扎克小说《萨拉辛》的结构分析，《萨拉辛》被分成了五百六十一条分散在各个断片之后，可以说《S/Z》是一部阐释与结构分析的代表之作，与金圣叹评点《水浒传》有异曲同工之妙。读者阅读过程中可将两者拿来一起阅读，找出此类评点的精髓。

　　一、《S/Z》之谜以及形成的动因

　　《S/Z》在其封面上有这样一句话“《S/Z》一书，亦诗广义亦论，文思、玄言、滋味、欲望，恐惧因‘阉割主题而生，皆熔铸于一炉，为当代西方文论的实验之作，也是罗兰巴特思想的一次汇聚”。巴特在书中将巴尔扎克的《萨拉辛》分割为长短不一的语义单位，缀以评注，系以旁逸的闲墨，由此种种，镶嵌而成，是“一种难以融入知识话语的形式”。虽与中国古典评注方式有相交的点，可其以西方知识话语为基础，难以进行系统整合，分散零乱，因而于其初读者犹如天书一般，为切实读懂巴特思想之精髓，我们读者必须有劈立千仞之功，扎扎实实徜徉其中。唯此，读者才可与巴特进行灵魂的交流。

　　至于为什么把书取名为《S/Z》，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一项很有意思的话题，曾有记者询问罗兰巴特，巴特说其中含纳着好几个可能的意义。这题目呈现了此书的构想，表明一种多元论批评的可能性，使得从古典之文引出多个意义成为名正言顺的事。在涉足《S/Z》之前，要首先明白何谓S/Z。S和Z之间的斜线号（/），是一个纵聚合体的两项交替互生的符号，具有语言学和象征的性质。这书名应读作S对Z（S versus Z），好像男/女的相对，恰似字母S和Z在形体上处于相对的状态。同样又是巴特的阅读对象——巴尔扎克的《萨拉辛》中两位主要人物萨拉辛（Sarrasine）和赞比内拉（Zambinella）的字母首写大写字母。而《S/Z》一书本身显示了“S对Z”的不能成立，因为”Z”是阉割手无法与“S”相对。这种差异和意义生产的泯灭本身充满了象征意义。照巴尔扎克的话说，“Z”是个具有异常、偏离、脱离性质的字母，含有魔法意味。

　　在一次访谈中，罗兰巴特说道巴尔扎克（Balzac）姓名内有一个Z，而巧合的是罗兰巴特（Barthes）的姓名里则有一个S。他对巴尔扎克作品的阅读，便也是一个S对Z（S/Z）的过程。而《萨拉辛》这篇有关阉割的故事，巴特（S）对巴尔扎克（Z）——如萨拉辛（S）对赞比内拉（Z），都卷入了一个阉割恐惧过程里。S和Z处于书写符号的相反方向的关系中：这是同一个字母自镜子对面看过去呈现的样貌，萨拉辛在赞比内拉之中凝视他自己的阉割。横阻在萨拉辛的S和赞比内拉的Z的这条斜线（/），便有一种让人惊惶的功能：他是表示删除的斜线，镜子的表面，幻觉的墙，对照的边界，界线的抽象，能指的倾斜性，纵聚合体的定位标志，因而亦是意义的诸如此类。《S/Z》，可以说是由S、/、Z三个符号构成的象形文字。S和Z是相对相反的，是S/Z；但是他们又是一体不可分割的，是SZ，具有正反两义的圆转无定的性状。《S/Z》书中，Z非男非女，破坏了分类的基础，使得意义无法完善，无法生成，也使得寻求中心意义的S失去了生存的凭借，在象征上遭到了凌辱，与Z融为一体，最终在肉体上死亡。相对相反者最终一体化为尘土，走向了西方极乐世界，就因他们侵犯了对立的分界线，抽去了相反两者之间的斜线（/），终而由混沌走向覆灭。

　　二、《S/Z》五种符码以及文化符码

　　《S/Z》一书主要提供给我们五种符码，这五个符码贯穿全篇，从头到尾，再也找不到另外的符码。每个阅读单位，都可在五种符码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阐释符码的清单，在于辨别出不同的项目，某个谜被指向、提出、阐明，继而拖延，最终豁然解开。意素符码，只是将它们指明，不系之于某个人物，也不想在意素间做出安排，而是预先用来固著在文的好几处地方，具有迁变的因素，可融合其他相类的因素，以创造性格、环境、转义、象征。例如郎蒂家族的国际性，能说五种当时的文雅语言。至于象征符码，此区乃是多元复合性和可逆性的专有领地，进入此领地，其内深幽莫测和隐秘性就成了大问题。布局符码只是阅读的人为技巧训练的结果，在阅读文本时，都要在情节的名目（漫步、约会、谋杀）下积聚一定的信息，以此类名目成就了序列。但是必须要明确的是序列的基础是经验，而非主要是逻辑，序列唯一的逻辑即已做过或已读过。至于文化符码则是对科学或智慧的引用，是一种科学的声音。巴特指出者五种符码仅仅点明其所引引及的知识类型（物理学、生理学、医学、心理学、文学、历史、艺术），并未越俎代庖的去构建新构造其所列举的文化。他不是自创一种文化，而只是对文本中涉及的文化类型进行指明而已，切不可理解出现偏差。

　　符号被组织到传达意义的系统中，这些系统在结构主义和符号学的方法中称为符码。《S/Z》一书中，五种符码可谓齐全，几乎囊括了全部阅读单位，每个单位都可找到自己的位置，在此理论覆盖背景下，着重选取文化符码作为要论述的内容。文化符码的发话内容为不言明的谚语；在强制性模式内，话语表述普遍意志，社会法则，使有关命题呈必然或永恒，遂写出种种发话内容。文化符码发出的内容，有种催吐的功效，以其无趣，因袭而引致恶心，其赖以成立的重复亦令人兴味索然。古典药方，就是反讽地叙述文化符码；也就是说把另一个符码叠放在呕吐出的符码上面，这另一个符码隔着间距地表述它。文化符码作为一个特殊种类的行为规则，它包括内在的和外在的行为两个方面，它排斥行为的生物遗传。文化符码可以在，亦可以不在个人的行为中反复出现。但是，它必须以一个既定的方式反复地出现于一定社会的大多数成员的行为中，并被理想化地推定，能出现在该社会的全体成员中。endprint

　　文化符码，可以说是意识形态的碎片。《萨拉辛》在文化符码中获得了许多依据，在《萨拉辛》中出现的文化符码有：

　　年代学（18次） 爱情传奇和女人爱情类型学（胜过无经验处女的成熟女子）

　　格言符码（7次，“钱没香臭”，柔言释冰释）文学符码（东方诗人《一千零一夜》）种族心理学（玩世不恭的巴黎）流俗医学（站在窗口凹处，冷冷热热，容易感冒）

　　双关语（花园和沙龙）艺术（7次，《死之舞》）民族和职业心理学（西班牙人、银行家）巴黎人的财富神话学 小说家、论理学家的符码 上流社会现状 童话

　　神话学（密涅瓦神话中令人惊异者）音乐史（西罗尼） 女人和蛇 表现心理学

　　修辞学符码 婚姻符码 传奇性（神灵的出现）马里沃式体（反讽） 激情（类比嗜好思念符码） 年龄符码艺术符码（符合准则的才华，骚动不已的青年） 伟大艺术家的心里类型 历史符码（路易十五时代） 意大利语表达（修士，而不是牧师，地方色彩） 艺术符码（雕塑、绘画） 人类情感 激情及其毁灭性 人类情感病的符码（侵犯性） 相思病

　　作者符码（叙述者凭借语言学之学的行为） 神秘而浪漫的意大利 意大利语表达（peverin，而不是lepauvre） 恋人心理学 冒险故事性（曲径楼梯月光） 酒（忧伤的/欢乐的/谋杀的/酷烈的） 马基雅弗利式使用权谋的符码（隐秘的私情，不可思议的欺骗） 泪的符码 基督徒符码 道德符码（美德不属于这个世界） 巴黎财富 新社会的道德败坏

　　这些众多的文化符码提取某类知识的汇集，汲取自无个性特征的书籍。这些书既是科学之书，又是智慧之书。《萨拉辛》动用的材料大致有：文学史（拜伦，《一千零一夜》，安妮.赖德克利芙、荷马），艺术史（米开朗基罗、拉斐尔，希腊人的神迹），历史教程（有关路易十五时期），实用医学大纲（疾病、康复、衰老），心理学专著（恋人心理学、种族心理学），伦理学，逻辑学，修辞学及有关生命、死亡、痛苦、爱情、女人、年龄之类的格言和谚语的选集。这些符码符码全部来自书本，经由巴尔扎克之手自然转换，这些符码缔造了现实和“生活”。文化符码虽有催吐的功效，令人兴味索然，可是巴尔扎克作品里的过时之物，恰恰从聚于这些符码，是体现其文学情形的必然。一篇短短的中篇小说就已经把众多的文化符码几乎全部囊括，从神话、艺术、建筑到人类学、心理学、地域风情都有所纵览。

　　符码不是单纯清白的，我们不应该撇开符码的单义语境，文化符码也不例外，它教给了我们拥有一个肮脏的脑袋。例如“silk cut”广告的文化分析：

　　“silk cut”广告是这样做的，上面是一大片波状的紫色丝绸，其中有一条裂缝，仿佛丝绸已经被人剪开。除了政府关于吸烟的健康警告，广告没有任何语词。要想知道它有什么文化内涵，首先要明确它是一种谜一样的东西，为了了解它，必须要知道一种香烟的牌子叫silk cut。丝绸和香烟无关，就因“silk”将两者联系了起来，它其实更确切的说是一种隐喻。平滑得像丝绸，以暗示香烟不会让人喉咙疼痛、干咳或得肿癌。在丝绸上加一个切口，就具有新的隐喻内涵—性的内涵。隐喻建立在相似性基础上的言语形象，可以用人们认为与事物有几分相像的东西来代替事物本身，一则小小的广告已牵涉出伦理、修辞、医学、心里等文化符码的知识内容。文化符码的职责就在于考察人心为了理解事物、传达知识所用符码的本性。因为人心所考察的各种事物有的不在理解中，因此必须有别的一些东西来作为它考察的那些事物的符码和表现。

　　[参考文献]

　　（法）罗兰·巴特.S/Z[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3-30.

　　[2] （法）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41.

　　[3]（美）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23-30.

　　（作者单位：山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