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当哈佛大学校园草地上的阳光还带着暑假的残梦时,新学期便开始了。在教堂低沉的钟声中,校园里有不少新面孔,他们在校园里穿梭,从课堂赶到课堂。我总觉得这时校园里的气氛特别热闹,有点像圣诞节前的百货公司。也难怪这段时间在哈佛被称为“购物时间”。
被称为“购物时间”还有另一个原因。在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学生不必马上选课,可以随便试听。举例来说,如果你对心理学感兴趣,但不知道是否值得花整个学期研究,就不妨上一堂心理学的课试试。如果听过一堂课之后发现不合兴趣,那就不必再去。相反,如果走过某间教室,发现教授讲的东西很有意思,则可以留下来旁听。
学生给教授的评单
开学的时候,每个学生手里一定握着两本厚厚的书:
第一本是800多页的《课程介绍》,薄薄的纸,小小的字,《圣经》似的,里面列有1000多门课程的介绍,从A(Archaeology——考古学)到Y(Yidish——依地语,意第绪语),有些专业生僻得连名称都很难让人理解。
第二本书更有趣。它是一本统计报告,也可以说是一本“评论集”。学生们则称它为“救星”。
在每个学期结束之前,教授们会在课堂上分发一沓蓝色的“意见表”。这些表格的目的是让学生们写下他们对那门课的看法、批评和建议,并反馈给校方。功课会不会太多?竞争是否太激烈?教授是否讲理?任何抱怨、任何不满或任何可夸可赞的,都可以不记名地写在这些意见表中。当然,学生们都利用这个机会尽情地发表意见。学校每年收集这些表格之后,进行统计和整理,出版一本《课程指南》,跟《课程介绍》一起发给新生。
你可能会想,学校何必花这个功夫?万一某教授人缘不好,在意见表上被学生“痛宰”怎么办?答案:照样登出来!如果教授能给学生打分数的话,那学生当然也可以给教授评分。有些“恶名昭彰”的教授知道学生的反映之后,极力改变作风,使他们的课程有很大的进步。
但会不会有很多学生在选课时,照这本“指南”故意挑最容易的课?当然会!
我记得在大学二年级时,有一门叫“研究米开朗琪罗”的美术课,在评估中获得1.0(最少功课)的评分,并被上届学生赞为“好玩又容易的课”。据说开学第一节课,原本只能容纳几十人的教室里人山人海,连教授都没办法进去。结果那一年,教授给的功课任务特别重,隔一年,又只有几十个学生选修这门课了。
好成绩的秘诀
要在哈佛拿到好成绩,“聪明选课”是成功的一半。因为功课任务通常很重,在选课时必须讲究“平衡”;如果选了一门特别困难的课,那就最好搭配一门容易点的。最聪明的学生不是那些志气过人、每学期把课程填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超级“书虫”,也不是那些投机取巧、只选容易课的“玩家”,而是懂得如何运用那本“评分集”,选出营养最丰富的课程又不会让自己吃不消的学生。哈佛虽然有相当的选课自由,但也有必修课的限制。根据“博学”的教学理念,每个学生都必须要选一些历史、科学、文学和“异国文化”的课。当然,对于某些文科的学生,“科学”是最可怕的两个字;但相对地,有些擅长理工科的天才,面对满黑板的方程式可以粉笔飞舞,面对一张画却可能目瞪口呆。
如何培养多方面的兴趣与知识,使学生能够“博学”,而不强迫他们“薄学”,是哈佛也很难对付的教育问题。不过我怀疑,哈佛的入学部在录取新生时,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他们欢迎多才多艺的学生,但同时也非常重视一个人的“特色”。光做到会念书、会考试的好学生,是不够的。
我在茱莉亚学院学钢琴的时候,哈佛还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当时我认识一位学长,除了功课好、琴弹得好、SAT考1540分(1600为满分)之外,还是高中游泳队的队长。他被哈佛提前录取了。
很多人听说我上哈佛,都会说“你一定很聪明”或“你一定很会念书”。事实上,我的高中成绩并不是最好的,而且当时就读的史蒂文森中学是顶尖的学校,同学们都很聪明。我想,如今我能上哈佛,是因为我在音乐和写作上的兴趣与成绩。我在高中写的短篇作品、翻译的文章和在茱莉亚学院录制的录音带,都是我的申请书的补充资料。
奇妙的是,当初帮助我进入哈佛的东西,也正是我在哈佛校园里帮我崭露头角的特长。我主持的广播节目、担任DJ的techno舞会和我为学校杂志写的文章,都塑造了我如今的身份。本来自己培养的兴趣,现在很可能贯穿我的一生。
不知道当我老爸老妈嫌我的电子音乐“吵死了”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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