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花
文 / 陈 升
牵牛花一定是热爱旅行的花儿,她就这样到处地爬着,爬着,在清晨朝阳未起时,急急忙忙地展开她的花儿,这么忙着枯萎的花儿,谁记得住她的名字,也许她连名字都还没取,就睡去了。
我的小学生涯慢慢要过去了,秋风起来时,圳沟边上,这些野地、野花、野草,都要连同糖厂的这一大片甘蔗,一把火烧得精光。牵牛花的旅行,永远都离不开圳沟边上的这一片矮墙土埂。夕阳红彤彤的,很像是妈妈塞在饭盒里的咸鸭蛋。风有一点凉了,一地的牵牛花没了元气似的,都软趴在、依在热烘烘的土埂上。她们结束了一天的旅行。不知道她们有没有互相道别?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问起彼此的姓名?
我永远都没有来得及跟昨天的我道别,我在旅行的路上认识了好些个人,在我没有决定遗忘的时候,我依旧还是遗忘了她们的名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如何跟只活在一天的牵牛花说再见,我也从来都没想过,如何跟只活在昨天的我道别。
他们说你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他们说,你一个人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旅行。
我该跟明天的我道别吗?我们总会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旅行,在我们还没来得及跟自己道别的时候。我们又要一个人去旅行,到一个新的地方。牵牛花一定是热爱旅行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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