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暮年闲坐藤椅等待落地窗前的景致由奢华变为黑白。黄昏,日光被拦腰斩断,跌落城市的虎口。土马路上倾斜的身影,驮着一身牵挂回家。一轮月升起来,这季节应悬在天的肚脐。去窗台浣洗薄荷的时候,捧住一盆月光,那非是梦境中皎洁的重温。带月连星舀一瓢,忽然淌入清宁的痴迷。渴望在热气升腾的干瘪中呼之欲出,在世界沉寂的刹那悠然绽放。黄昏便在此刻打上了相思的烙印。
应该要有一棵月桂树,老得只能微颤地倚着半坍的鸡窠。得有柔软的风,干净的坝地,守望在门桴舒展的眉宇。要出现一个小女孩,从树后走出来,把脏手往口袋里塞。涂在天边的女孩绯红的脸颊,被关在木门之外。
黄昏应该有着自己的温度、色调以及思量。温度是暮鸦呼出的气息,色调涂画着瑰红的眼仁,缠绕着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的思量,升腾起寂寥的沉吟。
会有几声空远的啼鸣,隐在云间欢庆。这声音犹如空旷山谷里水滴坠落的空灵,它从遥远的天际驶来,带着长空下日行千里的孤寂,在夜里猝然一次申诉,激荡起一盏不响的跫音。
黄昏应该是这样,不在西斜的日影中久驻。它终会被一只黑暗的手,写在一张黑暗的纸上,等待崭新的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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