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是《八部半》的一个特点。镜头直接以主角 — 一个内心混乱的导演视角去探知灵魂深处的内心,把主角的回忆、幻觉、想象和在梦境中的心理活动一一剖析揭露,辅以周围人物和场景的变化,把现实与梦境在镜头里无缝衔接,让观众也达到身在其中,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效果,不需要清醒,只想沉迷。另外,在《八部半》的故事叙述中,完整的解释了佛洛伊德的理论:“梦是唯一的现实”。我们难道不是在没有丝毫逻辑的睡梦中,通过荒诞的想象梳理日常生活中的焦虑?《八部半》整部影片中无处不在的幻想场景,不正是每个正常人的真实内心展示?影片中主角童年的一个片断,在教会长大的他,生命中没有父母的温情,和一个流浪女人亲近之后,在他心里埋下了性启蒙的种子,之后存在于他的意识中,具体表现为对女性的好奇、幻想、刻薄与排斥,这些都通过主角的梦境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现实中,主角遇到感情选择上的纠结和工作创作上神思枯竭的困境,他陷入这些危机里面不能自拔,周围的人或是冷漠旁观或是不留余地的批评,深感无力的主角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寻求一种解脱。这无疑是大部分观众共同的选择。这样鲜明的幻想与现实场景创作,使得《八部半》这部影片对人的内心震撼力达到顶点。
佛洛依德在《梦的解析》中,把人的梦境描述为“理解潜意识心理过程”,梦境与现实密不可分。电影通过主角梦到父母以及家庭的温馨,揭示了他在现实生活中举目四望,无人能懂的窘境。另外与情妇周旋等这些看似荒诞的片段,却是潜意识的加工整合,形成有“剧情”的梦境,正如《梦的解析》里的阐释和映照,给观众精神上和视觉上带来了别开生面的盛宴。
“意识流”也被称为“思想流”,是当下非常盛行的艺术表现手法,电影《八部半》整体来说并不是意识流产品,但也受到了小说印象概念影响。在整部影片中,人物的非理性与内心情绪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打破了传统电影的叙事节奏,以更微观的角度诠释出另一层深意。
后期作品《盗梦空间》里提到的“这是我们自己创造的世界,却分不清真和假”。《八部半》通过现实与梦境的交融,让人们跟随着主人翁的意识而流动。回忆、梦境、幻觉都是意识流幻想场景的体现,给观众的感觉就是分不清真假,不需要符合的逻辑,特性的场景、人物都会让人联想到某个情景。在封闭凝滞的空间中,主角幻想摆脱束缚,升到天空,这是《八部半》最虚幻的场景,这究竟是主人公的梦境还是幻想?令人深思,也就让观众更沉浸其中,被整部电影影响情绪。
构思对于现实镜头场景的创作异常重要,贾樟柯曾说过:“我想用到电影去关心普通人,首先就要尊重世俗生活。”所以现实镜头场景的构思就是从现实出发,回归到现实中去。它讲究起承转合,每一个场景的出现都不是突然的,而是必然的,每一个镜头的切换都存在一定的意义,时空有固定的结构,电影是循规蹈矩而又充滿戏剧化的。现实中存在的事情,更能从本质上表现人物的经历,故事也会得到更完整地叙述。
影片《八部半》中,抒情性的主观镜头,将幻想镜头场景描绘的生动梦幻,故事性的纪实镜头,将现实场景镜头叙述的扣人心弦。如果说电影是冰山,现实镜头场景是冰山浮于水面的部分,肉眼可见一览无遗,幻想镜头是水面下的部分,神秘莫测令人好奇。
电影大量地运用长镜头,人物场景穿插在一起,这需要导演对场面调度的完美把控。那样虚幻的场景想要用镜头语言展现出来,是一个挑战。在看似杂乱无章的现实与虚幻的镜头层叠中,导演把纯粹对精神意识的剖析以画面的方式呈现给观众,那些意象背后的真实思想,包括荒诞的马戏团表演、荒芜阴暗的道路和充满了神秘色彩的海岸,看似与电影情节没有任何关联的小丑形象,都是影片借以表达内心真实的道具。我们很难定义《八部半》这部电影的剧情主轴在哪里,入眼的画面尽是虚幻的梦境和迷茫,这恰恰是费里尼想给观众带来的感觉。荒诞和讽刺是《八部半》的主旋律,但在其背后,是发人深省的精神拷问,值得我们回味。
《八部半》这部电影的核心结构是处于一个莫比乌斯环之中,一直在循环,没有开始没有结束。这是一个崭新叙事方法的尝试。梦境与现实更替出现,很多时候,无论是主人公还是观众都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梦境如现实一般真实,现实如梦境一般虚幻。影片里会出现镜头左转是真实,镜头右摇是梦境的自由切换,这使得影片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超现实主义手法的演绎。也是我观看《八部半》最深的感受。
欣赏这部影片时,都有一种不知所云的感觉。然而,当深入解析之后,会发现费里尼的《八部半》更多地是影射了自己的生活。虽然这是后人观看影片后的理解,但是其在影片中运用高超的拍摄技巧和手法,那些长短镜头交替的画面,所能表达出对人类精神层面的探寻,就现在看来,也不失为一部佳作。伟大的艺术电影,只是讲述,不会去劝说。没有添加万千种佐料的心灵鸡汤,只是在别人的故事里体会。
作者简介:
谢蕊冰(1996.0708—),女,汉族,甘肃兰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戏剧影视学,单位:西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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