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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

时间:2011/7/7 作者: 一佛一如来 热度: 76011

  一
  
  每当天微微亮的时候,安在就要踏上征途,没有过计划,没有过目标,只想一直走下去,直至到生命的尽头。
  
  翻看日志,一个个熟悉的城市变的更熟悉,安在的心里就会充斥着满足感,抛却了那些世俗的烦恼与不安。
  
  好久没有笑过,想到那个面孔,压抑的心情算是放松了些,对着镜子,利索的刮好胡须,看着精神满满的自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每当告别一个旅馆的时候,安在的内心都是复杂的,想着再也不能回首,想着要离别,都有种一刀两断后痛彻心扉的错觉。
  
  其实,也就是一间房子,临时的栖息地而已,有必要伤感吗?没必要,下一个旅程,依然会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可,为什么,不想别离呢?
  
  这个北方小城,安在足足驻足了两年的时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迟迟的不说道别,人是个矛盾体,越是简单的事情,却总是要复杂化……
  
  安在脑中模糊的记忆慢慢的清晰起来,拼凑成那张可爱的表情,勾起了安在停留在内心深处却很遥远的那团温柔的记忆……
  
  二
  
  夏日的午后,一丝凉风吹过,安在坐在屋顶,眺望远方,思绪翻飞着,这座北方小城自己不远千里,能见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吗?岁月流逝,可还是当初的模样,特别是那颗心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当初那个陪着自己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吃苦,一起幸福的人,再相见,是否物事人非?
  
  远处的山被风吹散了笼绕的雾,清澈的水倒映着绿黄相间的山峦,那可是要见人儿的地方,安在明天就要走了,他想完成他人生的最后想去的一个地方。那是他和乐都想去的一个城市,他甚至想过那是他生命最后要去的一个城市。
  
  鼓起勇气拨通了久违的号码,他觉得自己变得胆小了,对待感情总是小心翼翼,没有那种事业上指点江山的豪气。
  
  楼下年轻的女孩接通了电话,声音迟疑着没有说话,也许,她也在等待着对方开口,安在还是选择了发送信息的方式,两年来,每天看着心爱的乐从自己眼前走过,看着她进家门,看着她出门,看着她在自家阳台上看书跳舞的样子,就想一辈子这样,默默的看着她,只要她幸福……
  
  他没想过自己感情的路要怎么走,不像对待工作,总是有完美的计划,而面对感情,很迷茫,身边不乏追求者,可当要深入了解时,却从内心拒绝了,哪怕貌美,或者家世显赫。
  
  乐的家就在旅馆的对面,一栋单体别墅,安在看到她在轻快的舞动着脚尖,激动地咳嗽起来,用力的抑制着让自己平静,可还是用手巾使劲的捂着嘴,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的脆弱……
  
  身体的不如意,而事业的成功让安在内心渐渐的有些平衡,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情结,或是物,或是人,或者是一种感觉吧……
  
  他想自己去解开心中的结,那年那个人给他的那一种感觉,尽管自己没有权利再拥有,但不能因此而让自己悔恨终生,也不想让遗憾困扰着自己。
  
  三
  
  还是当年的地方,依旧是当年的两个人,推开门的刹那间,两个本来熟悉的表情,却泛起了陌生的笑容,倚窗而座,还是当年熟悉的位置,点了份当年必点的餐品……
  
  安静的环境里突然响起了一首音乐,轻快的韵律舒服的敲打着耳膜,让人有种停留在巴黎街头浪漫的感觉。
  
  安在打破了沉默,指着头顶的轻音乐,乐,为你点的,当年你喜欢的那首,女孩点了点头,眼睛湿润了,安在递过去纸巾,乐,过的好就行,路过,顺便,看看你。他把顺便着重的表达了下,可能是想掩饰些什么吧。
  
  乐一直沉默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沉默能融化一切,哪怕是安对她的思念,对她的好。
  
  只是,她努力让自己隐藏了对安的爱,努力遗忘没有了安陪伴的日子里相拥时的那种激情,再面对,只能是伤害,而对于一个深爱的男人,她不愿意选择伤害,何况是自己还用心再爱着的人。
  
  安当年的离开对她的伤害太大,那种不辞而别的痛苦还在乐的记忆里。或许,安也有难处吧。乐这样想着,多年不换号码的原因就是一直等待,等待安的到来,可现在呢?自己能沉默的彻底吗?看着有些消瘦的面孔,乐还是再次打破了沉默,安,什么时候走,可能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冰冷吧。遂追问了一句,可以多停留些时日,到处看看?
  
  安在颤抖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去表达内心的烦躁,四目相对,电闪般移开了,可能都怕拒绝吧。自己的当年不辞而别,如今的不请自到,是不是打扰了她的生活呢?可自己不这么做还有机会吗?生命还允许这样吗?
  
  音乐还在继续着,乐提议说些轻松的话题,安在忘掉了平时的幽默,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总是不安的像个孩子。
  
  夕阳西下,窗户被渲染成火红的颜色,窗内的人开心的笑着,刚才还局促的两个人,脸上荡起了幸福的笑容,
  
  安在努力的说着些离别的这几年轻松的事情,像一段欢快的童话故事一样,没有一点忧伤的符号,乐开心的笑着,仿佛回到了当年相恋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爱的男人,她想哭,想用力的抱抱,趴在他的肩膀痛快地哭一场,只要不再离去,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可是,一切好像没了时间……
  
  四
  
  安在肆意的笑着,鲜红的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剧烈的咳嗽着,乐惶恐起来,没有了笑容,眼泪疯狂起来,慌忙的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一路上安在紧紧地握着乐的手,不愿意放开,他害怕自己的意识模糊,更害怕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自己心爱的人……
  
  急救室的灯在闪烁着,乐在走道里不安的来回走着,时而蹲下来抱着自己,不让自己失控的颤抖,盼望着,祈祷着,这是场意外,只是上火引起的流血而已。
  
  一个小时过去了,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拿着单子找安在的家属签字,乐慌忙的问医生安在的情况,医生无力的摇摇头,递过了单子,病危通知单……
  
  乐看到检查结果的那一刻,明白了所有,理解了当年的安的不辞而别,接受了现在的所有,是的,他不想连累自己,可为什么在自己将要遗忘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时,而要再出现呢?那样,至少,自己会觉得他过的很好,而自己也心满意足了,可现在呢?
  
  乐不顾一切的用力推开拦阻的医生,轻盈的两扇门此刻觉得重愈千斤,看着手术台上的安在,泪眼磅礴了,刚才还笑得那么灿烂的面孔,此刻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乐紧紧地抓住安在的手,安在用微弱的声音,对着乐想说些什么,可却表达不清,着急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去……
  
  用尽最后的一丝力量,安在把自己的包拿给了乐,努力的微笑着,用手抚摸着心爱的人的面孔,乐双手紧紧抓住安在有些温暖的手,嘶哑的抽泣着……
  
  安走了,这次不是不辞而别,可能是他累了,想大睡一觉吧,乐丢弃了开朗,整日忧郁着……
  
  五
  
  某日的午后,乐打开了安在给他的包,里面整齐的放着些日常用品,突然一个数码小包掉了出来,里面是一张信封包着一只优盘,信封上简单的写着四个字,乐乐亲启……
  
  慌忙的打开电脑,出现了熟悉的画面,一张张甜蜜的照片混合着两个人在一起时的片段制作成了mv,画面的开始写着几行字:
  
  亲爱的乐,当你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我已经远去了,去了一个也许充满忧伤也许充满欢乐的地方,宝贝,不要悲伤,也不要难过,看下去好吗?应该祝福我,这样我就能脱离病痛的折磨了,尽管很想你,很想爱你,很想疼你,可一切都没机会了,我曾痛骂老天,为什么不让我生命多些延续,用余下的时光去爱你,可当我决意离开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失去了爱你的权利,告诉你啊,我去了很多以前咱们去过的地方,每一次走过的痕迹,我都自己游离了一遍,这个有点自私了,没有告诉你,别难过,乖,不是说不难过吗?不许哭鼻子……
  
  乐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模糊了视线,看着那些画面,她在想安在另一个世界里是不是在笑自己……
  
  下一个画面更让乐颤抖起来,是段录像,熟悉的自己,熟悉的小屋,熟悉的街道,而日期显示的是两年前,这是自己每天上下班的情形,两年,700多天,从未有间断过,每天都有安在的总结,都有一段想念的文字……
  
  亲爱的,当你看完这个段落的时候,要给你说声道歉了,没有经过你同意,偷偷的看了你两年,每天你起床时慵懒的散着头发站在阳台伸懒腰,每天你慌忙的去赶车上班,每天你悠闲的下班回家,我都能清晰的看到,多少次我想冲动的去想跑到面前抱着你,让你感受到我的存在,可我不能那么的自私的,医生给我说的很明确,只有三年的寿命,我很爱你,可是我给不了你太多太多,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可两年中,每天我看到你一次,都心痛的像滴血,那种相爱而不能相见的感觉让我的生命更加脆弱者,每天看着熟悉的照片,开朗的,忧伤的,每天听着你喜欢的歌曲,每天重复的看着你喜欢的电影,每天看着熟悉的号码,可是,亲爱的,我就是没有勇气去拨通,那种感觉煎熬着我的灵魂,决定见你的那刻,只是想给你留个好印象,让你能知道我过的还好,明天就要见你了,亲爱的,希望你还认出我,然后忘掉我,最希望的是你能收到这封信,还是当年的约定,不经过邮局,直接投递,亲爱的,爱你……
  
  乐彻底的痛哭起来,自己日夜朝思暮想的人,想着已经是天涯海角了,却不知每天都在自己身边,傻瓜,为什么不来相见,最后的生命岁月,让我陪你一起度过……
  
  关于安在一切的一切,都是个句号了,乐知道安在还有一个地方,一直想去,而没有完成的旅途,她想替他去实现。
  
  整理好思绪,乐辞去了高薪的工作,拿起了安在的背包,萧瑟的秋日,黎明破晓前,乐携带着安在的梦想踏上了征途,机票上显示着目的地,巴黎,浪漫的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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