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棺椁里是最清白的人

渴望雨，渴望一切纯净流动的物体
比如星云与海水，还有世界的泪水
渴望它们将我冲刷，将我彻底地冲刷
头颅而下，新生的心肝涤漾在骨髓里
植根于温暖的泥土，双脚如锚
一如清水盆里初落的花生
谁能说我未曾清白过，只是跋涉时
路上扬起的土尘沾上了新衣
寻找水源的人们啊，以手扶手渡过黄河
河底尘土上扬
就在今天，太阳独自干涸了
还是砍下南山的木材，做一只小船吧
昨夜来自威尼斯的马车捎来了好消息
带上醴酒与虔诚的石头
破釜沉舟，打马过江去赶车人的故乡
坠于我背的巨石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在多水的故乡，是成全我的唯一的大恩人
如今啊，汨罗江，我找不到了
太平湖也睡在首都的泥土里了吧
还有什么能涤净这八月的荷花！
想起一生中说过的违心的话儿
壶中的鸩酒也冷了
陌生的过路人，这酒也为你准备
饮下此酒，你我便是同路人
躺在棺椁里，你我便是活着的最清白的人。

2011年6月7日-8日于新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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