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叫喵小猫，我承认第一次见面就被她的美丽惊艳到了。
　　
　　那时我们大一，喵小猫是唯一一个在军训时还留着蘑菇头黄短发的女生，但很醒目，真做作。我记得最深的是喵小猫那一条暗红色名族风吊带裙。喵小猫总是喜欢用那双涂满兰蔻黑色指甲油的爪子记笔记，还装出低眉顺耳认真听讲的乖学生。但她忘记了她还涂着黑色的指甲油——涂黑色指甲油的女人都是坏女人，张扬跋扈，到处招蜂引蝶，是彻头彻脑的坏女人。我天生就讨厌坏女人，但我不明白我怎么会喜欢坏女人的她。
　　
　　果然。她的名声传的很开，大学生活开始不到一个月，她每天受约不断手机电话狂轰不断，寝室里堆满了对面楼男生送过来的零食，娃娃。我们在上包装概论，同班的男生却在嘀嘀咕咕讨论喵小猫，我抱手轻声笑，心里却对这群视觉动物起了几分轻视。但他们依旧喜欢讨论她，他们叫她“林志玲。”
　　
　　喵小猫一直翘课。我在秀水街碰到过她，她在前面趾高气扬的走，后面巴巴地跟一男生。
　　
　　后面上"立体构成”课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喵小猫。穿着针织镂花黑色小披肩的她，里面穿一件黑色小吊带，下身着一条紧身蓝色牛仔裤，从侧面看她睫毛又长又卷。而且还浑身散发一种香味，那是一种混合着香水，早餐面包香和薄荷乳液香味的气味，从那以后我管喵小猫身上独特的香味为“志玲味”。她的手臂这样冰凉细滑，我很想碰她一下的，但是我没有，因为从军训到现在，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过十句。
　　
　　喵小猫不止翘课而且经常晚归，不过深夜12点她是不会回寝室的。这不今天过了凌晨1点她才回来，我去给她开门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睡着了，她浑身湿淋淋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搭在头上，我递一条干毛巾给她。她冲我眨眼嘟着飞了一个吻并且示意我不要出声免得惊醒了熟睡的同学，这是一个思维活跃的女生，性感着聪明。虽然她逃课深夜晚归可一年下来，她从没挂过课。并不可思议的是她没费什么劲便拿到了国家励志奖学金，怎么说让我们这些每天乖乖读书上课的学生有点不爽。可她就是那般聪明玲珑活的轻松的人，似乎有类人生下来就是上帝的宠儿，而喵小猫无疑归结为受宠的那类。我是喜欢聪明玲珑的人的，这也许是我搭上喵小猫的原因之一。
　　
　　我说，我请你喝“丝袜奶茶。”她说，好。这种交谈很有默契，她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请她喝东西。
　　
　　我们坐在空气冷清的地下铁奶茶吧里，大家无话，我仔细看她。她说：“我记得你，因为军训的时候你是那个被教官罚着跑圈的女生，你叫清欢。”她涂猩红的口红，笑容暧昧的伏在我耳边说：“你的胸是我们寝室最大的吧，所以你驼背含胸站不好军姿被教官罚站，你穿黑色都市丽人内衣32C，32——C——哟！”她故意把这两个词声音拖老长，咯咯地自顾自笑起来。我说：“错了，32B才对，我瘦嘛”我见她胸脯起起伏伏，我笑：“我打赌你一定穿34B的内衣，你结婚有可能增加到38C！”喵小猫“哗”地用手掩住胸口，“哎呀，我也怕！”
　　
　　我们聊天的开始，竟然是自己的胸围尺寸。
　　
　　从那次以后，她竟然每天都来上课。我们便在讲台下碎碎念，我们说这老师真BT，节节课点到。我问她深红吊带裙哪里买的，她说是商业机密。我请她去市中心的万达电影院看《阿凡达》，我们笑的厉害；我拉她去逛街，每次逛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喊累，我挑衣服她就坐在店主的凳子上撑手睡觉；我们晚上去学校外面的重庆麻辣烫馆吃夜宵，喵小猫也有穿帆布鞋的时候，只是她坚持穿那条暗红色的吊带裙来搭配。
　　
　　19岁到20岁，是喵小猫与我如影相随的一年。
　　
　　有时候喵小猫是我的影子，有时候我亦是喵小猫的影子。一起去食堂吃饭，去澡堂洗澡，连去个厕所也要手拉手一起。
　　
　　二
　　
　　其实，到现在我都说不上来喵小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只是觉得她长的非常漂亮，有点小聪明，有点小圆滑，性情热烈像一朵气味辛辣的花朵。这也是我们像一般男女相爱的地方——看中对方的外表。虽然我长得没有喵小猫那般招摇的漂亮，也没有她那般圆滑。但我是很低调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我想喵小猫会喜欢我这种人，是因为她与我太不一样。她是热烈的，而我则是冷清的。
　　
　　可我们却同样喜欢安妮宝贝，喜欢王菲。没事的时候我们在寝室里拉起窗帘睡得天昏地暗，有时候她跳舞给我看，喵小猫的身体极为柔软。我们都是女子，那一年我们大一，有大把发闲无聊的时光。
　　
　　大二刚开学的时候，我和喵小猫在学校外面的一条街开了一个服装店，一般是晚上营业那种，喵小猫那时候又开始了深夜晚归的生涯，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
　　
　　店开张一个月满时，我和喵小猫一起逛淘宝，她在网上看中LV一个包包，贵的吓人，她舍不得买。我打算晚上等她回来的时候送给她，可等我做完所有的CAD作业，再做了一套英语四级题目，凌晨三点。她还没有回来。我以前交过男朋友，但从没有这么的牵挂，喵小猫今天没有穿暗红吊带裙，喵小猫今天的作业都没做，等下给她做。喵小猫的“志玲”味在房子里不散。喵小猫的胭脂味，喵小猫的眼泪。我轻轻伏在电脑桌上，眼角溢出几滴眼泪，掉在水泥地板上，很快风干了。
　　
　　凌晨五点，天边微微泛白露出鱼肚色，寝室楼下车的喇叭声。喵小猫从一辆蓝色奥迪A6车上跳下来，她穿着抹胸银色半身裙，细带子高跟鞋。妩媚而妖冶，我发觉自己注意喵小猫的穿衣打扮、气味多于她的思想追求——可能喵小猫根本就没有什么思想追求的人，我忽然觉得很惭愧，这和其它重声色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呢。是的，我是非常爱恋喵小猫的，爱恋到要去发掘她有没有思想追求。我一样重声色，可我从来没有碰过喵小猫，接吻抚摸的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那种所谓同性恋卿卿哎哎的相互拥吻是男人们想出来搅局，供他们娱乐的。我和喵小猫就没有这样，我爱恋她欣赏她，像隔岸观花。她是河对面开得浓郁辛辣的花朵，我只可远观。
　　
　　开门。喵小猫跌坐在床上，她满脸通红，一身冲天的酒气。不知怎的喵小猫的后背上留下一排细细碎碎牙齿印，她在低头发信息那一刻不小心被我看到。想起楼下那辆蓝色奥迪A6，我便沉默，停在嘴边的话都冷了。
　　
　　她笑：“你今天HAPPY吧，我今天很HAPPY。”忽然“撒”的一声，漫天红色钞票向我飞来。“李清欢，我不过是一个世俗的人。”我掩面不语。红色钞票打在我脸上，我的心很痛。喵小猫掷得累了，便倚在床边休息。一时死静，我觉得灯光刺眼。
　　
　　“小猫。”她没有答我，她睡着了。我用脸盆接了温水给她洗了脚，褪去衣服，吻了她的额头。
　　
　　我略微收拾，然后给小猫留了一张纸条：“小猫，如果有一天我们淹没在人群中，过着庸碌的一生，那是因为我们没有为丰盛的生活努力”。其实小猫是要过丰盛生活的，她有那颗野心。而我，当时是没有的。
　　
　　当夜上网我便主动找一男同学聊天，他追我亦久。那晚我便主动提出跟他成为男女朋友关系，其实自己心里也是不愿意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之所以那样做纯粹是为了报复喵小猫，因为我没有心，所以整天人都活的虚散。大二下期，我便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那人也跟着住进来，我也不着急什么都无所谓。照样上课，努力着心专业课，一反我以前吊儿郎当的脾性。
　　
　　路过宿舍，我总张望，小猫在不在？她在上网，她在涂豆蔻指甲油，她在玩连连看小游戏？她会不会想我？小猫忽然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我的生活表面异常平静，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起伏。小猫小猫小猫。
　　
　　这一夜，我和他去学校外面的饭店吃饭，那人性格少言。此时也是一如往常，低头吃饭，我只喝酒。一顿饭下来，我已满身通红，走在大街上空气冷清，我蹲在垃圾桶旁边呕吐了，一脸泪水。这时他滴给我一瓶矿泉水和解酒丸，扶我起来擦干净嘴角边的秽物，此时能做到如此温和体贴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对他的排斥在心里不免减了几分。此时要是真的爱上他也是好的，这样就能和小猫断了。那人招来一辆出租车，车驶入小区他便紧紧把我抱住，一张脸凑上来，我笑说：“你原本是一个好男人，可却吻一个有酒嗖气味的女人，我对你的品味起了极大的疑心。”他悻悻的放开我，送我回租屋。我说“等一下，我要回寝室拿点东西。”
　　
　　三
　　
　　寝室里的灯是亮着的，现在是放假了，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回家。只有喵小猫暑假留校，这样一想，心不禁“砰砰”乱跳起来。
　　
　　我已经有半个学期没有见到她了。喵小猫的头发有没有长长呢？她还涂豆蔻黑色指甲油不？我走了，谁替她扣胸衣后背的扣？谁知道她的快乐，她的忧伤？谁是她真正爱的人？
　　
　　我很想去看她，就一眼。
　　
　　我紧奔上楼，可是寝室被苗小猫反锁了，但我有钥匙。她睡了胸脯一起一伏，依旧丰满。半个学期没见，她没有瘦，也没有憔悴。我仔细打量，她的手指甲涂着厚厚豆蔻指甲油。黑亮如常，她床上多了几只布娃娃，此时她手抱兔斯基，熟睡如婴。何等幸福美好。我走了她仍然生活得很好。太阳仍然清晨爬起来，下午落下去。午夜十分，，一样有人熟睡有人清醒。隔壁寝室有谁，还在敲着电脑键盘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过着日夜颠倒的大学生活呢。我忽然流泪如注。我的手腕汩汩的流出好多鲜红的血液，有人要杀我呢，这个人是谁：我躺在小猫的身边用刀子划着自己的手腕，一刀一刀。想着明天的报纸上又要表出一条醒目的消息，喵小猫你辜负我一番心意了。
　　
　　我的泪滴在小猫的脸上，我划得自己的手腕支离破碎，忍不住发出疼痛的呻吟声。喵小猫突然惊醒，紧紧抓住我的手，说：“何必如此？”
　　
　　喵小猫把我抱在怀中，我嗅着她的志玲味，沉沉睡去。隐约听到楼下有救护车叫声，管他呢，就算此刻死在喵小猫怀里，我也是乐意的。
　　
　　第二天在医院醒来，喵小猫捧着我的脸，说：“你太傻了。”我没有答腔，只想接着继续睡觉。
　　
　　自此我和喵小猫又和好了，晚上我们做功课做得晚，她总替我冲人参茶。喵小猫一向读书很懒散，怎么一下改变了脾性。我只是隐隐觉得，苗小猫不是以前的喵小猫了，连香水也变样，用的是“bijian"，我觉得窒息。
　　
　　小猫又夜出。午夜十二时，她总穿火红大毛衣，黑皮靴，豹也似地游走。楼下有宝蓝色的小跑车等她。回来她总是双颊通红，还给我买了地下铁的烧仙草，那扫仙草不经放，过夜便变味不能吃。第二天醒来望着变味的烧仙草，我不知所措。小猫总不在，大二的时候她科科亮起了红灯。
　　
　　圣诞假期，我预备回家过一夜。小猫收拾收拾，我问她回家住多久，她摇头说笑：“我要到北京。”
　　
　　我停着，良久不语。我和小猫去云南玩过，约了下一次目的地是桂林。那是去年圣诞的事了。我静静掩面，说：“小猫，你记得……。"
　　
　　她捉开我双手，看我的眼：“我记得。但那是从前的事了。这次是我的机会，你得为你的将来打算，不见得我就要庸碌一生。”她吻我的额，便去了。
　　
　　我一人跌坐在半空的房间，我以为可以就此坐上一生。我伏在地上，发觉地毯脏了。这还是我和喵小猫在家乐福买的，我们抱着地毯吃外卖，小猫叫了一打大酱板鸭，我们的钱都花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这个圣诞我整天耽在图书馆，恹恹度日。我在打开电脑株洲日报新闻网，，忽然见一个又肥又黄的胖子，戴着很惹眼的雪镜，我正骇然，赫然发觉此人身旁正是喵小猫！我关掉电脑若无其事去饭堂吃饭，坐的竟是我与喵小猫第一次坐的位置。我一阵晕眩，险些流出泪来。咬咬牙，回到图书馆，竟心无旁骛地做功课。
　　
　　喵小猫回来的时候，我正伏在电脑桌上睡觉，新闻网上显示了一张喵小猫的照片。我没有望喵小猫，喵小猫也没有动静，坐着，吸一口烟。然后她说：“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去泡一杯清茶给她喝。她紧紧捉着我的手，我轻轻地抚她的发。
　　
　　我没有再问，她自此也没有再提此事。直到如今，我还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再夜出，在房中认认真真地练习仪态，脸孔仰来抑去，甚有得色。
　　
　　毕业在即，我也收敛了我的吊儿郎当，毕竟是要生活的，吊儿郎当又不能当饭吃。我申请了研究院的学位，希望将来在学术界谋一席位。老实说，要谋一个什么知识分子的职业也不需要什么大智大勇，像我一块无聊的料子包装包装也行了，于是我埋首做西方现代服饰学的课，这最容易混，老师不懂我也不懂，我那篇论文大家可以看得相视而笑，好歹做出来了，大家真的如释重负，皆大欢喜。
　　
　　四
　　
　　课件演示完了，大家静了好一阵，连教授都楞在评委椅子上，没反应过来。小猫忽然从讲台下走上来紧紧拥我一下，我为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她放开我，便说：“晚了，你快到图书馆收拾吧，我先回了。”
　　
　　我扬一扬手，转身便去。她给我挥手说再见，我骂她发神经，又不是生死离别，我头也不回地去了。
　　
　　回到宿舍，在教学楼碰到学生会会长，见到我，如释重负地拉我：“辅导员找你。”我说先放下书嘛，急什么。她说是急事，死拖活拉地推我。
　　
　　我在辅导员的办公室沙发上坐下，手中无聊，翻看《女报》，有读者问：“小羊，我很烦，不知应该怎办，他离开了我……"辅导员她是广东人，操一口极重鼻音的广东话。我毕恭毕敬的坐着，看她要说什么。
　　
　　电脑开着，光有画面没有声音，辅导员的脸一光一暗，一蓝一白，很可怕。她在光影中耽了一阵，才一字一句地说：“我接到投诉，说你和喵小猫关系不正常。”
　　
　　我弯了下腰，扬起脸看她，不知怎的，我微微地挂一个笑。
　　
　　"大学生不但要有知识，还得品格高尚——”
　　
　　"我不觉得这是低下的事情，许多男女比我们更低下。”我看准她的眼。她没有避开，也望着我。
　　
　　"你们这样——是不正常的，这有碍人类文明的发展。社会之所以维系而成一个稳定的制度，全赖自然的人类关系……"断断续续的我听不清她的话，我便不再看她，自顾自翻《女报》。小羊：“红袖，你这样破坏人家的感情是不对的，但全能的神会原谅你……"我吓得忙不迭把《女报》阖上。我怔怔地看没有声音的电脑屏幕。盯了很久很久，我低声说：“为什么要将你们的道德标准加诸我们身上呢，我们又没有妨碍别人。”我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只是自己的声音那么低幽，好象有谁在我耳边说这些话，我便警觉地四处张望，但没有人。
　　
　　“辅导员。”我叫她，说：“只要喵小猫不离开我，我就不离开她。”说完我便径自离去，开门。
　　
　　"不过，她今天下午已经答应我迁出宿舍，我亦答应了不将此事公开。我只不过循例征询你吧。”她远远地说。我立在门口，我推着门柄，触手生凉。“谢谢。”我说。我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轻轻掩上房门而去。
　　
　　我不知道我怎样挣扎回房，那楼梯好长好长的，这是不是雅各的天梯，通往真理之路。我举步艰难，四肢竟像撕碎一般，每一下移动都刺痛我双眼。我掩目，罢了，我自此便盲掉，从今不得见光。
　　
　　房间没锁，走廊有人，我便挺起背，咬牙而进。好个喵小猫，一个下午竟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在我床上放了一条暗红色名族风吊带裙，一个都市丽人胸衣，我一翻看，她买错了，是32B。我笑了，自家儿说：“是32A，小猫，32A，我瘦嘛！”
　　
　　她走后我也搬出了宿舍，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幽暗的小屋。我的生活尤其幽暗，成天在课室与图书馆间跌跌撞撞。我开始只穿黑与白。只喝白开水及素食。人家失恋呼天抢地，我只是觉得再平静没有，心如宋明山水，夜来在暗夜里听抑折的王菲，时常踩着自己细碎的脚步声，寂寞如影。我常常在夜里对着电脑做做不完的作业，做不下去的时候咬着唇，道：“不要流泪。不要埋怨。”我希望成为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凡事都有迹可寻。她也有她的难处。
　　
　　我后来在新闻网站上见到了她。丰满的唇与微笑。我却没有点进那个页面。她不过是千万个美丽女子之一，与我认识的喵小猫不一样。后来我在学校的毕业典礼上见到她，如她所愿她只花了三年时间就拿到了四年制的本科学位证。，她在阳光里微笑，远远地看过来，用手遮住了阳光。太远了，看不清她的笑容有没有改变。我只站着不动，她身边有一个男子，看来很面熟，仔细一想，原来是那些在新闻网上看见的人。喵小猫有她的选择。她离开我，是我不够好的原因。但我记得的喵小猫…我们是不说好坏的……。
　　
　　……我记得她的暗红吊带裙，匡威帆布鞋，她轻轻按自己的胸口时的笑靥，她记得她说起话来又跳又笑的大嗓门。我记得我冷的时候她给我买过一个暖手宝，我得意的时候她用红纸币掷我，我冷漠的时候她拉紧我的手说“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记得我记得，我替她束过发，剪过脚甲，为她买过一束白玫瑰。我记得我曾热泪盈眶，一刀一刀划自己的手腕时，她便捉着我的手，说：“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我原以为我可以与喵小猫厮守终生的。
　　
　　

赞(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