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十多年了,每每清明,思亲倍增。
清明前夜,我和女儿在准备清明节的用品,说到奶奶,心中不由酸楚,眼中泪花闪现,忆及童年,奶奶在脑海浮现:奶奶圆圆脸,脸上挂满皱纹但常挂笑容,从脸上看不出一点忧愁,奶奶小小的身材,却透露着倔强和刚毅,奶奶常常穿一身黑色的粗布衣服,围个黑色的围裙,白袖口,满头银发,最有特点的是那双小脚——那是封建社会的产物,但丝毫没有影响奶奶的倔强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每次听见“咚咚咚”的小脚发出的响声,就知道奶奶回家了。
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很忙,顾不上我们,我就成了奶奶的“跟屁虫”。奶奶白天上地锄草、拔草喂猪、洗衣晾晒,一天三顿饭,做得美味,这也是我这个小馋猫的最爱了,只见奶奶忙完活,回到家,像变魔术似的,不一会从厨房飘出了美味。那时没有太多油和调味品,但我们却吃得喷香,只到肚子滚圆为止,等奶奶收拾完碗筷,大戏就要上演了,只见奶奶把袖口一放,拿一个竹凳坐下,我们兄妹几个就一下子围聚过去,有坐在奶奶旁边的;手挽着奶奶胳膊的;坐在奶奶腿上的;拉着奶奶衣角的,迫不及待地等奶奶给我们讲故事,夏天的夜总会给人遐想,皓月当空,人坐树下,偎依奶奶。在“嫦娥奔月”、“猪八戒背媳妇”、“三打白骨精”……有趣的神话故事中,我们一个个进入甜美的梦乡,第二天一早醒来,早已不见了奶奶的身影。
奶奶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不会别的,只会劳动。
春天来了,对于我们来说,是播种的季节更是一个美味的季节。只见槐花满树飘白雪;榆树圈圈落满街;野菜苗苗露出头,扫帚小苗绿油油。这些对于奶奶来说都是美味的食物,在奶奶的精心烹饪下,槐花饭、榆圈饭、野菜饺子、扫帚小苗薄饼成了我们的最爱。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槐花饭:我们家乡多种槐树,初春时节,槐树花开,犹如白雪一片,美如国画且香飘十里,诱人至极。我们在槐树下捉迷藏、玩老鹰捉小鸡,仰望树头,口水直流,迫不及待回家叫奶奶,吵着、闹着要吃槐花饭。只见奶奶拿一把镰刀,绑到一根长棍子上出发了,我们拿着篮子,紧跟其后,到了一棵槐树下面,奶奶就拿起镰刀快速、有力地把树上的嫩嫩的槐花从树上割了下来,一边割,奶奶还一边喊我们:“快接着,不要让槐花落地上,那就不好吃了。”我们兄弟几个就在树下用手接槐花。我们一边接一边喊:“下雨了,下雨了,好美的槐花雨呀!”不一会一篮子槐花摘满了,只见奶奶麻利地把花和柄分离,然后把花用水洗净,和面搅拌,加入调料,搅拌均匀,放蒸笼里放火上蒸,只到蒸好为止,香喷喷的槐花饭就出锅了。这种美美的味道,至今难忘。
夏天,麦收时节,奶奶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她那几个寂寞一冬的大布袋。我走上前问奶奶:“奶奶呀,要收拾这些破布袋,用来干嘛呢?”奶奶一边收拾一边说:“装麦子呀,奶奶要变魔术了,奶奶要把布袋里都变成麦子。”我不理解奶奶话语的意思,但每次都能看见布袋一点点变满。当我记事起,我才明白了大袋子的麦子是怎么样变满的。原来,我家以前穷,兄弟姐妹有很多,没有吃的,奶奶省吃俭用,操持一家,每每小麦收完,奶奶就拿上袋子去“拾秋”。田间地头、山上、麦场,都会浮现奶奶的身影,洒下辛劳的汗滴,用笤帚扫,用双手捧,就这样,袋子一点点变满,为我们当口粮。年年如此,奶奶用自己的勤劳双手,让全家人衣食无忧,了不起的奶奶。
秋天,奶奶更忙碌,但让我记忆犹新的是那美味的小红薯。我家每年都要种一块红薯地。一到秋天,全家总动员,一起刨红薯,爷爷奶奶割秧,爸爸妈妈刨红薯,我当然是往箩筐里放红薯了,看到一个个大红薯,真是“口水直流三千丈”。一天功夫,大红薯全部放入了家中地窖,地里剩下了一个个拇指般大小的小红薯。我以为这些就不要了,扔掉就算了。可是奶奶却把它当宝贝,捡回家,洗干净,放锅中煮了又煮,我问奶奶:“这么小的红薯,为什么还要煮,扔掉算了。”奶奶批评我说:“败家子,不懂事,小红薯吃完了,才能吃大红薯。”我也没敢回嘴。大红薯没有了想头,小红薯也就成了美味,只见奶奶把煮好的小红薯,用白线串起来,挂高处,风干。我们每次上學,奶奶都给我一些,让我当干粮,特好吃、特美味。当然我们也悄悄地偷来吃,其结果是一顿臭骂。
快要入冬了,奶奶没有了地里的活,我感觉奶奶应该休息休息了。可奶奶还是依然闲不住。每天晚上都要在灯下缝缝补补。我那时年纪小,也不知道奶奶在缝补些什么。当天气冷了的时候,奶奶把一件件小棉袄从柜子里面变了出来,上面的图案精美极了:小兔子、小老虎、小猴子惟妙惟肖。我们一个一个试着衣服,脸上洋溢着甜美。原来奶奶怕冻着我们,早早的给我们做好了棉袄。我们穿着奶奶做的棉袄,别提有多高兴了。
奶奶过世十几载,但她的勤劳、朴实影响着我,让我学会了做人要善,做事要勤。我爱我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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