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初中、高中、中专、大学,我一路走来,就读过很多学校。这些学校都是我成长的摇篮,发育的温床,在我的一生中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印象最深,影响最大,具有里程碑和转折点意义的还是梓埠中学。梓埠中学当时是一所完全中学,既有初中,也有高中,现在是专门的初级中学。1975年9月,在共和村初小学校初中毕业后,我来到这里上高中,直至1977年7月毕业。
一晃40年过去,同学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相聚,参观母校成为重头戏。
40年瞬间流逝,学生一茬又一茬,老师一批又一批,学生年老了,老师年迈了,校园却青春焕发,生机勃勃。眼前的校园,找不到半点当年的影子,完全变了个模样,空间扩大一倍,布局井然有序,设施增添许多,建筑全部翻新,母校更丰腴、更成熟、更精神、更靓丽。
母校,我们又来了!尽管记忆中的母校与眼前的母校相差甚远,但永远忘不了的是梓埠中学这个名字,就像儿女不可能忘记母亲的名字一样;永远忘不了的是同学、老师,还有偶尔一见的家长的身影,他们随时都可以在我眼前浮现;永远忘不了的是这块风水宝地,她已经牢牢地印刻在我的心中;永远忘不了的是那时的心境场景,她常常唤醒我铭心刻骨的回想。
母校,你见证了我的苦难艰辛和父爱如山。
当年家里负担重,日子过得紧巴巴,每到星期天,父母就为我下个星期的米和菜发愁。每次走在上学的路上,我的心情都格外沉重。我每天就着腌菜下饭,实在菜筒吃空了,偶尔咬紧牙关吃上一勺五分钱的白菜叶就算是改善伙食,好容易奢侈一回了。一次,一位卖冰棒的大娘看我吃饭,白米饭、腌酸菜,看了很久,啧啧惊奇,禁不住问了一句:“小伙子呀,你吃得下吗?”我付之一笑,作为应答。常言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吃不了苦中苦,做不得人上人。昨天的苦,换来了今天的甜,值啦!
母校,你对同窗之情和同学友谊作了最好的诠释。
曾记得,同学带了好吃的菜来,就不分你的还是我的,大家争着尝个新鲜,一会儿就抢吃一空;一个同学拿着肉包在前面吃,几个同学在后面跟,谁吃到一口就算是饱了口福,这么香甜的包子岂能一人独吞?爱情的嫩芽也有几根根,有的已经长成大树,收获了甜蜜的果实,还有多少不知道的男女之间的暗恋!
忘不了,同桌的你和我,刚才还在桌上画“三八线”,分清“敌”我,不相往来,马上又嘻笑打闹,欢乐开怀;同寝室的我和你,昨天还扛着扁担相互对峙,谁也不服输,都想战个高低,今天又握手言和,一口一个“老伙计”;课堂上为一个问题激烈讨论,争论得面红耳赤,下课了又虚心学习,求得认识统一。
母校,你让我懂得什么是责任担当和爱岗敬业。
我们高中的两年,是“四人邦”横行霸道最凶的两年,是教育质量差到了底的两年。当时盛行读书无用论,上大学不需要考试,全凭关系推荐上学。老师不教,学生不读,甚为普遍。而母校的老师,坚持天天上课,没有课本就自己编印,不让教数理化,就教柴油机水泵;不让上课,就带我们到农村,参加劳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虽然“四人帮”让我们荒废了学业,但母校老师没有让我们耽误教育,这是老师们把沉甸甸的责任主动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母校,你教我怎样宽容包容和忍辱负重。
张威老师,戴着近视眼镜,不苟言笑,一位颇具威严的长者,他教的是数学课。那天,寒冬腊月,天寒地冻,他像往常一样,准时来到教室,嘴里冒着热气,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讲解勾股定律。也许因为天气太冷,也许因为太乏味,坐在后排的同学搓手顿脚,嘴里还不停地喊:“真是老不死的,這么冷的天还上什么课喽!”张老师装着没听见,情绪丝毫不受影响,面目表情不变,说话语调不变,眼神视角不变,继续慢条斯理、一板一眼的讲他的课。
老李头是食堂出纳会计,高高瘦瘦的个子,说话语速很快,唾沫满天飞,是个快言快语的人。一次财务盘点,发现食堂帐上短了款。老李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段时间,老李头深感委屈,压力很大,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尽管身上背着沉重包袱,焦虑和恐惧写满脸上,老李头那忙碌的身影仍然不停地在师生的眼前转悠。
母校,你给我的无私帮助使我圆了理想之梦。
班主任邓献呈,浓浓的剑眉,直插你的心灵深处;满脸的络腮胡子,天天刮都刮不干净。他教我朗读,辅导我写作,帮我借书看;我稍有松懈他就鞭策我,我稍有进步他就鼓励我。毕业前夕,他找到蔡盛龙校长,要求把我留校工作。蔡校长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我没有托关系,走后门,更没有请客送礼,也没有任何关系可托、后门可走,根本请不起客、送不起礼!完全就是老师和校长,对一个普通学生的无私帮助!
1976年上半年,部队在学校招收飞行员,我个子小,身高不够,体检量身高时,我踮起脚跟都未能达标,理想的大门与我擦肩而过。1977年高中毕业,国家恢复高考制度,政策规定,大学、中考分开考试,应届高中毕业生只能报考大学,不能报考中专。面对那似曾相识的考卷,我是为之兴叹,望而却步,无疑是名落孙山,无功而返。从此,我一边帮校干活,一边复习功课,迎接来年高考。在我复习期间,母校的老师为我补课,教我解题,帮我查找复习资料。老师们无微不至的关怀,给了我温暖、勇气、毅力和信心。我终于在1978年考取中专,成为省粮食学校的一名学生。我的命运从此转变,我的希望从此点燃。
这就是我的母校,哺育我健康成长的母校,展开我梦想翅膀的母校,架起我希望之路的母校,让我魂牵梦萦的母校。
2017年2月于上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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