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唐诗中知遇诗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唐代知遇诗所反映的正是唐代社会的政治背景和文化气氛,因此也呈现出了唐代独特的文学风貌。
关键词:唐诗;干谒;知遇诗
综观唐代,朝廷取士是科举与荐举并用的。朝廷既然开了荐举之道,那么士人也必然行干谒之事。在唐代,众多文人都曾有过干谒的经历,因此,围绕干谒就产生了许多知遇诗歌。知遇,即赏识宠遇。
一、唐代知遇主题的历史承继
春秋战国时期,由于社会秩序、人伦秩序、道德秩序的紊乱和颠倒,士人不存在遇和不遇的问题。自汉代始,士人可以任意择君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因此,他们渴望以才华为干谒资本,以求成功。大约至东汉中期,当士人阶层开始对汉王朝表示失望时,这种不遇的感伤才渐渐淡化。
到了唐代,社会自由而开放,唐人以兼济天下为己任,以执著热烈的入世精神为主导,讴歌理想,追求功业。文人们也把反映现实、干预政治、兼济天下视为己任。白居易明确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韩愈则:“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李贺也曾唱出:“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但是,由于政治理想与黑暗现实的社会冲突,救世与自救的人格予盾,通往建立功业的仕宦之途并不平坦,这就产生了“不遇”的问题。在不遇的问题上,唐人的总体态度是充满希望的“待时”,但是,士人“不遇”的内心的苦闷是自然存在的,而且必然是要通过某种方式来消解的。这种方式不仅仅是只像董仲舒、司马迁等人一样的苦闷的不满与牢骚,而是把它转化为一种文本存在,即知遇诗。
二、唐代干谒与知遇诗
唐代文人对于入官求仕的热情非常之高,他们大多不只安于做诗人,而是企求仕途的显达。唐代科举考试,主考官除了评阅试卷外,还要参考考生平日的作品和声誉。因此,文人在考试之前必须到处叩拜公卿,献文章,送礼物,称“干谒”,也称“求知己”。很多文人就靠投献和权贵的推荐实现了入仕理想,这种赏识宠遇在唐诗中表现得可谓淋漓尽致。
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孟浩然西游长安时写了一首《望洞庭湖赠张丞相》,寄给当时位居宰相的张九龄,目的是想得到他的赏识和器重。孟浩然在诗中表达了自己身处盛唐不甘心闲居无事只做一个隐士,而是想干一番大事业的心情。杜甫在困守长安十年时期也有过干谒经历,知遇诗如《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当时韦济任尚书左丞,虽然很赏识杜甫的诗才,但是却没能给他以实际的帮助。杜甫梦寐以求的“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政治理想化为泡影。
此外,诗人钱起也同样给一位姓裴的舍人写过一首请求援引的诗《赠阙下裴舍人》,高适也曾是一位鄙视常科而倾心干谒的诗人。
文人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干谒,同样也反映出他们以天下为己任的远大理想和积极进取的精神风貌。
三、唐代知遇诗的特点
由于唐代社会环境和风气,以及士人所特有的对自身命运的不甘心,对人生理想的不放弃的心态,因此,在其诗歌中所表现出来的总是愤激与自信并存,痛楚与希望同在。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两方面的特点:
1.言为心声,真切感人。
张九龄的《感遇十二首》:“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其一)“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恶。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其四)“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其七)诗人借物喻人,托物喻志,把自己的身世之感与“草木”、“美人”、“孤鸿”、“桃李”等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有时假托物之口,以温厚的口气寄已之言,真切而感人。
白居易的《杨柳枝词》:“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永丰西角荒园里,尽日无人属阿谁”?这是一株生机勃勃、风度翩翩、秀色照人的翠柳,千万条嫩如黄金软如丝线的枝条在和煦的春风中飘荡,风情万种,人见人爱。然而,诗人却大发感慨,美丽的杨柳可惜却偏偏生长在人迹罕至的西角荒园,无人欣赏,倍受冷落,只好终日寂寞。实际上,诗人是想借对荒园之柳的痛惜之情来抒发自己心中的块垒,以及对当时的政治腐败、埋没人才的不满。在诗歌中,柳是借以抒怀,咏以言志的媒介,在这里诗人把咏物与寓意熔在一起,感人至深。
2.质朴自然,急不择言。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这是李白在一生干谒活动达到高潮时的感慨,如疾雷破山,狂飙震壑,情绪暴烈,感慨直露。在开元中期初入长安时,曾有大言放语:“何王公大人之门,不可以弹长剑乎”?(《上安州裴长史书》)来到长安后,干谒王公大人却遭冷遇,因此又曾向干谒对象卫尉卿张垍发出愤慨而又酸楚的求援之声:“弹剑谢公子,无鱼良可哀!”但是干谒却彻底失败了,最终离开了长安。他将胸中的郁愤发于恨恨:“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衣居王门不称情”,痛愤之情强烈而绝望。此外,杜甫在干谒上于《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也有过同样的感愤。
知遇诗是唐代文人士子精神状态的真实写照。他们拥有怀才不遇的心灵孤独,虽然怀有经世致用的宏才大略,却英雄无用武之地,莫名的孤独油然而生;他们怀有仕途失意的政治苦闷,生活与政治紧密相连,而政治斗争又是残酷无情的,文人的理想常常因与君王意见相抵牾而不能实现,这样的心理苦闷亦显孤独,因此,知遇诗成了他们精神世界一份丰盈的寄托。
参考文献:
[1]傅璇琮.唐代科举与文学[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3.
[2]傅道彬,陈永宏.歌者的悲欢—唐代诗人的心路历程[M].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1.
[3]薛天纬.干谒与唐代士人心态[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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