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百年泪和梦
—— 从1911到2011,一位辛亥老人的诗意人生档案
序: 百岁感言
当岁月的积水漫过百年的
老树 我的梦境里到处
伸爬着欲望的精虫 感觉的
细胞 在回忆的重荷下
复活 灵魂的园地一片荒芜
岁月沧桑 当年的梦想
至今仍然油漆未干 一张
漂泊的床 固定不了
我这流浪的命运 阳光
一直是我无法企及的高度
辛亥百年 百岁人生 回望
一个世纪的天翻地覆 时间的
钟声回荡在一个老人的耳边
今夜 披着露水的花朵
抱住一个音符在流泪……
1911年 一岁
一九一一 那个难以忘却的
年头 十月十日的夜晚
那个遥远而又遥远的梦幻
一声清脆的枪响 划破了
江城那片沉静的夜空 拉动
枪栓的手 终结了一个
古老帝国悠悠两千年的好命
迎着清脆的枪声 我来了
大江岸边的第一声啼哭
让这个沉静的夜晚更加诗意朦胧
1912年 二岁
旭日东升的元旦 古都南京
风雷激荡 中山先生就任
临时大总统 大变局中的中国
从帝制跨进共和的门槛
做了“民国高官”的父亲
登上一艘远行的巨轮 含泪
离乡的早上 把幼小的我
高高地举在自己的头顶
1913年 三岁
龙战于野 其血玄黄 阴阳
交汇的时刻 志士的热血
染红了暴风雨中的上海车站
飘扬的旗帜 被一粒子弹
击穿 天真无邪的我
跟着父母登上一艘漂泊海外的船……
1914年 四岁
革命的缰绳 丢失在那
风雨交加的夜晚 异国的
流亡者 遥望故乡有家难回
一夜凄风苦雨 美好的家园
千疮百孔 无忧的幼童
看爸爸在阳台上等待日出
1915年 五岁
袁氏当国 日夜抢修
一条通向皇宫的小路
一壶泡不开的浓茶 被一张
报纸 忽悠到了死亡的高度
1916年 六岁
一代枭雄 沦为时间的残骸
玩弄历史的 终被历史抛弃
流亡者归来 一艘希望的航轮
飘荡着一个六岁孩子欢乐的歌
1917年 七岁
挡车的螳臂 被滚动的车轮
碾成一滩齑粉 辫子军一败涂地
无声的夜 熄灭了所有的灯盏
大雪纷飞的早上 父亲再一次
上路 冬夜的思念如绵绵的
细雨 敲击着一个孩子的梦境
1918年 八岁
十月的风 吹皱校园里的一池
春水 在一场梦的拼杀中
思想者一滴滚烫的血 映红了
赤县神州的黄昏
一把锋利的刀 刺破夜空下的
黑幕 大江依旧波涛汹涌
怀揣一首唐诗 八岁的孩子
一路奔跑 跨进一座学校的大门
1919年 九岁
从昨夜的睡梦中醒来 我们
一齐游行上街 苦难中煎熬的
祖国 从此不再任人宰割
五月四日 我们出发 踏着
寒冬的积雪 迎着朦胧的霞光
开始了一次新的进军
夜深了 皎洁的月光
照着一个九岁孩子的梦
1920年 十岁
依旧是一层层黑云 滚动着
夜晚的阴沉 彻夜不眠的父亲
用他那一支沙哑的长笛
吹冷了浩瀚夜空的一泓皱褶
大哥昨天来信了 说他去了欧洲
此刻 他正在波涛汹涌的路上……
1921年 十一岁
七月 南湖的一艘小船
在风雨中悄悄出港
一缕阳光 穿越千里阴霾
照亮了劳苦大众的梦
一把镰刀 一把铁锤 在
一首古老的诗篇里 敲响了
海关大楼那钟声里的希望
父亲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东方
叔叔们的眼睛也不再迷茫……
1922年 十二岁
煤油灯下 苏俄归来的二姐
带我走进了一个奇妙的异国他乡
不再虚无飘渺 乌托邦成了
一个孩子心中难以泯灭的梦想
大江岸边 上大学的二哥
把我带到鲁迅的未庄
穷人阿Q的不幸 让一个
幼小的心灵 陷入深深的哀伤
1923年 十三岁
二月七日的天空 被铁路工人的
一腔热血染红 面目狰狞的刽子手
从铁的肌肤里榨取每一寸阳光
大地 在夜的黑暗中饮泣
历史的皱纹里 那刻骨铭心的
记忆 已经干枯成我心头的一道
深深的伤痕 童年的歌谣
在无情的枪口下早就支离破碎
1924年 十四岁
国共合作 中山北上 革命的
潮流浩浩荡荡 旗帜在骄阳下闪光
意气风发的父亲 一身戎装
英姿飒爽 为了革命再上沙场
1925年 十五岁
朦胧中的夜色 褪尽了人世间的
一切旧风凡俗 只剩下一盏摇曳的
孤灯 寒风中的中山先生走了
留下了一句:“革命尚未成功……”
白花 黑纱 无尽的哀思使得
这个世界充满伤痛 天空熄灭了
鸟鸣 马车拉着空空的风声
我把自己站成一堆孤寂的草垛
( 未 完 待 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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