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是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建院 60周年,虽然现在学校已是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但是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学术精神和传统早已镌刻在老中工几代人的心中。从 1978年考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 38年过去了,38年来我和学校一起成长前行。 回想学习美术的过程,从5岁到上中学之前,我一直住在中国青年艺术剧院的宿舍兼工作区,那是个大院子,我们都叫它“大庙”。现在才知道是清代宁郡王府。童年很快乐,其中有个乐趣就是看话剧。因为排演厅就在院子里,平时的排练、彩排直至正式演出,经常看。许多时候,并不知道戏的内容,就是觉得好玩。日子久了,一些内容和场景,特别是多彩变换的天幕,也让自己或激动、或兴奋、或流泪,也会默默模仿戏中英雄的样子。也许这就是潜移默化,是艺术的影响吧。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明白了戏中所表现的是与非、美好和丑恶,要做好事帮助别人。这种艺术的熏陶,润物无声,不知不觉深深镌刻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让我对美有了理解和追求。现在我还记得一些戏的名字,《青年近卫军》《罗密欧与朱丽叶》《雷锋》《忠王李秀成》《费加罗的婚礼》《杜鹃山》等。儿童艺术剧院的戏更容易接受,《马兰花》《岳云》《以革命的名义》《箭杆河边》等等。在我的童年记忆里,他们留给我许多美好和乐趣。那时,也经常看舞工队绘景、制景,道具组作道具。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中上了小学,我在小学进了美术组,学画画、出板报。画画就是在这样不知不觉中喜欢上的。中学时代以及工作后的业余美术实践,加深了我对于绘画的热爱。“文革”后期,在文化宫的短期学习对我帮助很大,加之父亲带我去看北京画院一些先生们绘画,让我从中获益匪浅,以致坚定走上学艺之路。 1978年,我考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开始系统地学习美术,从理论到实践补了很多的基础知识。特别是辩证地认识艺术的能力,学会了思考和发现问题。譬如:老师在素描课讲了“尽精微,致广大”的观察方法。在图案课上知道了“以简为繁,以素为炫”的装饰真谛。工艺美院注重艺术风格研究的传统,中西贯通的教学理念对我影响颇深。张仃老先生的“毕加索加城隍庙”文字虽简洁,但揭示了对立统一,相反相成的辩证认识论,从哲学的层面认识艺术,这些经典的思想对于我如醍醐灌顶般的点拨,终生受益。老师是人生的引导者,我有幸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遇到许多好老师、学者、艺术家。记得一次国画课,白雪石先生带我们去十渡写生,傍晚写生结束,随白先生回驻地的路上,饥肠辘辘,只顾赶路。突然,白先生坐在地上,打开画夹铺好纸,取出笔墨、调色盒,画起写意风景速写。当时心里还抱怨,老爷子还不快走,但当我定下心来,往先生写生方向看了一眼,我被震撼了。那夕阳染红了层层叠叠的山峦,非常壮丽。在被美的景观震撼后便是惭愧。先生那时已经年逾花甲,还保持着对自然之美如此的激情,对艺术的热爱、对美的追求成就了“白家山水”甲天下的美誉。这件事过去三十多年了,但是一直在鞭策着我,每当在困难或者成绩前,我想懈怠、想放弃、要自满时,它会提醒、告诫我。在我三十多年的执教过程中,这件事也时时提示我,怎么当一名好老师。 1982年,留校之际正遇时代变革,美术界也迎来了空前的开放。各种思潮学说纷纷涌入,令人目不暇接,那个时期,我 对自己的要求是,以不变应万变,即对艺术的真、善、美的基本认识和理念不变,时光荏苒,只是遗憾自己学习不力,进步 有限。有幸的是,能以青年教师的身份近距离感受前辈祝大年、梅剑鹰、白雪石等先生的風范,受益无限。 自2000年到现在,还来不及感叹光阴似箭,十几年就过去了,回想十几年的苦苦求索,尽管充满艰辛,在玻璃艺术教学、创作和理论的探索方面确也做了许多努力,取得了一些成果。特别在工艺美术系的教学,接触到了全国工艺美术行业,见识到了多种艺术形式,以大美术的视角观察,开阔了眼界。创作实践上也跨越了“禁界”。金、木、水、火、土都是创作的媒材,精神更加放松和自觉。这些年不断地在思考,感悟颇深。诸如,何为艺术、艺术表现的方法,不同学科如何交叉,科学与艺术的关系诸多问题常常萦绕心头,存于脑海,自问自答,力求甚解。艺术学习是要花费巨大精力去实践探索的,需要宽容、包容的胸怀,这不仅仅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精神。这些年从未敢懈怠,以“炉火正红”为座右铭,鞭策、激励自己努力,在艺术创作方面尽可能做到审美情理的通达,力求艺术形式的审美传承,努力把握自己,坚守初衷,而不随波逐流,在对传统文化深入学习的基础上,不断探索,脚踏实地地进行艺术实践。 每当忆及过往的支持与信任,心中充满无限感激,师长、好友、亲朋总是在关键的时刻给予巨大的精神支撑,令我坚定勇往直前。我由衷地感激、珍惜这宝贵厚重的情谊,更要加倍地努力。 王建中: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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