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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戏曲论争中的汤显祖

时间:2023/11/9 作者: 艺术评论 热度: 12046
黄桂娥

  汤显祖的作品一直是赞誉与争议并存。在明代,汤显祖就亲身经历了一场争战,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汤沈之争 ”。进入清代以后,在独特的政治、经济、社会、思想文化的作用下,围绕着汤显祖作品的评价之争,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向更复杂、更多元的方向展开。

  一、雅俗之争中的汤显祖

  清初曲坛尚雅,清代诸多士子文人,借戏曲创作尽显学识才情 ,并以之作为评判戏曲艺术成就高低的标志。尚雅的戏曲家,会把戏曲当作一种案头把玩之物,比如尤侗。尤侗在《西堂乐府 ·自序》云:“然古调自爱,雅不欲使潦倒乐工斟酌,吾辈只藏箧中,与二三知己浮白歌呼,可消块垒。亦惟作者各有深意,在秦筝赵瑟之外。 ” [1]尤侗借戏曲寄托个体不济、落魄失意的情怀,在小范围的文人群体里分享他的“雅调”,颇能抚慰遭际相似文人的心。但就本质来说,戏曲具有俗文学的特征,它的审美旨归应是大众化、通俗化及民间化的。李渔就对戏曲的文人化、案头化很是不满,他偏偏高举戏曲世俗化的大旗,结果突出了重围,占据了要地。李渔之所以能够成功,主要是由社会的几个根本转变造成的:对传统和既定政治秩序的逆反、明代市场经济恢复加速、个人主义增高、印刷业的迅速扩大、大众识字率的提高、知识越来越通俗化,白话文学日益受到欣赏 [2]于是,戏曲中的雅与俗,就发生了较量。崇雅的戏曲批评家,对汤显祖推崇备至。黄宗羲为《牡丹亭》而沉醉,他写了一首诗:“掩窗试按牡丹亭,不比红牙闹贱伶。莺隔花间还呖呖,蕉抽雪底自惺惺。远山时阁三更雨,冷骨难销一线灵。端为情深每入破,等闲难与俗人听。 ” [3]汤显祖的作品既是雅品,自然受到清代崇雅士人的推崇。尤侗在《艮斋杂说 ·辑录》盛赞汤显祖:“明有两才子,杨用修、汤若士是也。 ”尤侗赞赏汤显祖的“四梦”为“南曲野狐精”,对其作品的独创性和无可匹敌之魅力的高扬溢于言表。 [4]孙郁对汤显祖的评价,似乎是对“野狐精”的一种解释:“古曲如杀狗、白兔、陈巡检等,虽云本色,难免太俚。近若汤临川、卢次、范香令、王伯良、吴石渠诸君子,林立飙起,千矫百变,自是后来者居上。 ”(孙郁《双鱼.凡例记略》 ) [5]因为汤显祖文采之雅,所以独辟蹊径,超越了古人。

  但是李渔反对戏曲的这种雅,他提出“雅中之俗”,也就是说填词这一雅事,最终的目的是要在场上动人欢笑,实现世俗的价值。李渔认为汤显祖只有一部《牡丹亭》值得赞赏: “是若士之传,还魂传之也。 ” (李渔《闲情偶记 ·结构第一》 )

  [6]李渔对汤显祖的态度是非常复杂的。一方面他肯定汤的成绩,一方面,他又对汤获得如此高的名誉,感到很气,很嫉恨。他说:“汤若士之四梦,求其气长力足者,惟还魂一种,其余三剧,则与粲花比肩。使粲花主人及今犹在,奋其全力,另制一种新词,则词坛赤帜,岂仅为若士一人所攫哉?所恨予生也晚,不及与二老同时,他日追及泉台,定有一番倾倒,必不作妒而欲杀之状,向阎罗天子掉舌,排挤后来人也。 ”(李渔《闲情偶记 ·科诨第五》 ) [7]

  在《闲情偶寄》卷一中,李渔从曲文“贵浅显”的主张出发 ,认为《牡丹亭》中的一些句子失之于雅,过于含蓄而令人费解。如《惊梦》首句“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李渔评道:“以游丝一缕,逗起情丝,发端一语即费如许深心,可谓惨淡经营矣。然听歌《牡丹亭》者,百人之中有一二人解出此意否? ”对于“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遍青山啼红了杜鹃”等曲词,李渔也不满,评为“字字俱费经营,字字皆欠明爽。此等妙语,止可做文字观,不得做传奇观”。(李渔《闲情偶记 ·词曲部》 ) [8]

  因为当时崇雅的力量很大,所以李渔的言论很受鄙视。宋廷魁在谈戏曲的雅俗问题时,反驳了李渔的一个观念:“诗为学人观,曲为不学人观,故无伤于俗。 ”他说:“昔日有人曾说世间不都是雅人,也不都是俗人。一百个俗人诋毁一个作品,有一个雅人出来赞誉,不为少;一个雅人诋毁的作品,一百个俗人出来赞许,只会增加惭愧。就比如牡丹亭,曲家俎豆,恐雅人有不尽解;西厢记,至今脍炙人口,俗人可解矣,窃恐非其妙处,所以李渔的言论何足

  乎。 ”(宋廷魁《介山记或问》) [9]

  在“雅俗之争 ”中,由于主雅的阵营占据主流,汤显祖的作品,在明末清初时期,被捧为至宝,深得一些儒雅文人的喜爱。钱谦益视汤显祖为万历以来将戏曲挽回大雅的功臣。他在《姚叔祥过明发堂共论近代词人戏作绝句十六首》中说道:“一代词章孰建镳,近从万历数今朝。挽回大雅还谁事,嗤点前贤岂我曹。 ”(其二)“峥嵘汤义出临川,小赋新词许并传。何事后生饶笔舌,偏将诗律议前贤。 ”(其三) [10]

  林以宁指出汤显祖的剧作,是文人案头必备之品。他在《吴吴山三妇合评牡丹亭 ·题记》中说: “今玉茗还魂记,其禅理文决,远驾西厢之上,而奇文隽味,真足益人神智。风雅之

  ,所当耽玩,此可以

  元稹、董、王之作者也。书初出时,文人学士案头无不置一册,惟庸下伶人,或嫌其难歌,究之善讴者,愈增韵折也。 ”(林以宁《还魂记题记》)[11]质疑汤显祖的词句太雅的李渔,得不到主流的支持。批评家们总是以王维的“雪中芭蕉”来为汤显祖不被世俗理解进行辩护。

  二、情理之争中的汤显祖

  晚明文人滥情 ,其所创作的戏曲中,越来越充满赤裸裸的自然情欲。明朝的覆亡,使得一部分戏曲界人士深切地感受到民族的耻辱和亡国的痛苦。他们走上了从戏曲思想上深刻总结明亡的历史教训、批判晚明遗留在戏曲中的浓重爱欲之邪风、强化戏曲教化功能的道路。但崇情的文化思潮不会随朝代的改变而立即消失,它还在一些文人那里、在社会心理中很有影响。再加上明代类似于资本主义的商品经济在清代的继续发展,士商混淆,人性解放的欲求仍十分强烈。这样,清代戏曲领域就发生了情理之争。

  关于清代的“情理之争 ”,在毛声山与金圣叹那里体现很明显。金圣叹写了一本《第六才子书批西厢记》之后,毛声山很不满,他写了一本《第七才子书批琵琶记》。他写此书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与金圣叹针锋相对。金圣叹批西厢中,一个重要的观念是崇情。他认为爱情是天地间的精气、日月中的灵魂 ,男女相爱和相悦是其自然本性。毛氏父子合作完成的《第七才子书琵琶记》,对才子佳人之情持贬抑态度。毛氏认为《琵琶》胜过《西厢》。《琵琶记》中的情感也胜于《西厢记》中的情感。所胜何处?他说:“西厢言情,琵琶亦言情。然西厢之情 ,则佳人才子花前月下私期密约之情也;琵琶之情 ,则孝子贤妻敦伦重谊缠绵悱恻之情也。 ”(毛声山《第七才子书西厢记》)[12]西厢之情有坏人心性之嫌,而琵琶之情则有养性之功效。毛氏认为琵琶之情最大的特点,是“不淫不伤,发乎情,止乎礼仪者也”。(毛声山《第七才子书西厢记》)[13]这种情给人的感受是自然平淡 ,贞洁纯净。

  在情理之争中,对汤显祖的接受出现了两极分化。崇情的戏曲批评家,往往对汤显祖很推崇。《牡丹亭》对“情”字的勘破与体悟,及对“有情人 ”杜丽娘等形象的刻画与塑造,震撼着他们的心灵。朱彝尊说: “义仍填词,妙绝一时,语虽靳新款,源实出于关、马、郑、白,其牡丹亭曲本,尤极情挚。 ”(朱彝尊《静志居诗话》)[14]其中,洪升的《牡丹亭》“掀翻情窟”说,最为精彩。他说《牡丹亭》:“掀翻情窟,能使赫蹄为大块,

  糜为造化,不律为真宰,撰精魂而通变之。 ”(洪之则《吴吴山三妇合评牡丹亭还魂记跋》 ) [15]洪升认为汤显祖敢于“掀翻情窟”,并树杜丽娘为“至情”的典范,这十分了不起,是一种天才的“翻空转换”之能。

  崇理的势力,对汤显祖的作品进行了围剿。清赵惠甫《能静居笔记》云:“若《牡丹亭》则何为哉?徒然一梦,而即情移意夺,随之以死,是则怀春荡妇之行检,安有清净闺阁如是者。 ”黄正元《欲海慈航》云:“此词一出,使天下多少闺女失节。 ”史震林《西青散记》卷二更曰:“才子罪业胜于佞臣,佞臣误国害民,数十年耳;才子制淫书,传后世,炽情欲,坏风化,不可胜计。近有二女,并坐读《还魂记》,俱得疾死。 ”程琼的辩护,正说明了汤显祖被诬的事实。程琼认为读了《牡丹亭》,只会让人更热爱知识:“看牡丹亭即无不欲淹通书史,观诗词乐府者。 ”(程琼《批才子牡丹亭序》)[16]可是,偏偏有些人,不肯为前人传名,还要“恶伤其类”。(程琼批才子牡丹亭序) [17]从徐树丕那里,我们得知,汤显祖的逝世方式也被诬的情况:“闻若士死时,手足尽堕,非以绮语受恶报,则嘲谑仙真亦得此报也。 ”(徐树丕《识小录》)[18]这样的传闻应该是理学家搞出来,吓唬后人的。

  以一个理学家的态度去接受汤显祖,虽对他不会完全拒斥,但关于“四梦”成就的排序问题,就会发生变化。总体看,将《牡丹亭》排在第一位的比较常见。但理学家往往会把《邯郸记》《南柯记》排在《牡丹亭》前面,比如黄周星就是如此。他说:“曲至元人,尚矣。若近代传奇,余惟取汤临川四梦。而四梦之中,邯郸第一,南柯次之,牡丹亭又次之。若紫钗,不过与昙花、玉合相伯仲,要非临川得意之笔也。 ” (黄周星《制曲枝语》 )[19]可以说,这也是情理之争的一个具体体现。《牡丹亭》言“情”,黄周星不喜欢,他喜欢《邯郸记》和《南柯记》,这两部作品都是参透仕宦况味、勘破世幻的作品。里面通过描绘科场黑暗,说出了多少文人心中的郁结。作为一个儒生,黄周星易受感动的,自然也是这方面的内容。清代有人写了一部《续牡丹亭》,竟然得到他的赏识。剧中柳梦梅、杜丽娘、春香,全部变成了理学家眼中的理想形象。黄周星推崇的作品,原来是这种能切合他理学家情怀的作品。

  由于整个清王朝都是站在“理”这边的,这对于汤显祖作品的评价很不利。在情理之争中,汤显祖的地位仍能保持坚挺,原因是《牡丹亭》中的情感虽奇,但仍有情理融合的端倪。杜丽娘由鬼变为人之后,很讲礼节,行动无可指责。于是,一些认同情理统一的戏曲批评者,在汤显祖这里仍能找到契合点。吴吴山三妇对《牡丹亭》的评价,就是这一观念的体现。她们也强调杜丽娘“情”之“正”,但她们是同夫妇人伦联系起来相言之“情”,认为汤若士的“情”从“性”中来,而见于“人伦”“夫妇”。把“言情”和“伦”“理”结合了起来。她们认识到情过了是欲:“性发为情,而或过焉,则为欲,《书》曰: ‘生民有欲是也。流连放荡,人所易溺。 ”(吴吴山三妇《吴吴山三妇合评牡丹亭还魂记》)[20]这是情的负面效应。吴吴山三妇对《牡丹亭》的评论,可见情理统一的端倪,是时代变迁带给文人思想的影响。

  三、虚实之争中的汤显祖

  明清易代之痛,加上康熙往后,文化政策越来越严苛,如禁社、文字狱等,使得大量文人醉心于考据和经学。乾隆嘉庆以后,治经训诂较为盛行,考据派大为盛行。这一风气延伸到了戏曲批评领域。崇实证的戏曲批评家,面对一部戏曲,不是对其进行审美体验,而是对其中的人物、故事进行考证,看是否与历史相符合。经学家焦循就是如此。尊重戏曲“谬悠”传统的批评家,对考证派的做法大为不满,认为他们妄生穿凿,是不懂戏曲的表现,这种作法无疑等同于“撼树蜕蚌不自量”。凌廷堪说:“若使砧砧征史传 ,元人格律逐飞蓬。 ”[21]他注意到有意“谬悠”是元曲的精神特质。时人“以无隙可指为贵”来要求传奇创作,势必会“弥缝愈工,去之愈远”。戏曲批评领域中的虚实之争,就这样展开了。

  汤显祖的作品卷入了这场论战之中。一些考证派的戏曲批评家,津津乐道于《牡丹亭》里面的人物和故事,是否有现实的根据。焦循对此是肯定的:“玉茗之还魂记,亦本碧桃花、倩女离魂而为之者也知玉茗四梦皆非空撰。 ”(焦循《剧说》卷二) [22]他对《牡丹亭》隐指昙阳子一事,似乎有点相信:“王师事仙子,汤或即以此诟王耶? ”(焦循《剧说》卷二) [23]将此事附着于《牡丹亭》之上,其实有损汤显祖的声誉。在崇实的焦循看来,汤显祖的作品虽然有实可考,但总体来说,是诡异离奇的。他指出一个叫小玲的优伶,表演“离魂”一折,场上而亡,是汤显祖有寓言在先。(焦循《剧说》卷六)

  [24]

  汤显祖的作品,在崇实罢虚的社会氛围中,遭到了批评家猛烈的抨击。清初的卓人月就对汤显祖那毫无真实性的生生死死提出了批评。他说:“天下欢之日短而悲之日长,生之日短而死之日长,此定局也;且也欢必居悲前,死必在生后。今演剧者,必始于穷愁泣别,而终于团圆宴笑,似乎悲极得欢,而欢后更无悲也。死中得生,而生后更无死也。岂不大谬耶! ”他还说:“崔莺莺之事以悲终,霍小玉之事以死终,小说如此者不可胜计。乃何以王实甫、汤若士之慧业而犹不能脱传奇之窠臼耶? ”(卓人月《新西厢记序》)[25]卓人月认为汤显祖的作品,只有《紫钗记》是比较合传记的。

  陆梦熊认为汤显祖的奇幻做法给戏曲带去了很多流弊。他说:“昔人之作传奇也,事取凡近而义发劝惩,不过借伶伦之唇齿,醒蒙昧之耳目,使观者津津焉互相传述足矣。自屠纬真昙花、汤义乃牡丹以后,莫不家按谱而人填词,遂谓事不 妄则不幻,境不错误乖张则不炫惑人。于是六尺氍毹,现种种变相,而世之嘉筵良会,势不得不问途于庸琐之剧。 ”(陆梦熊《玉搔头序》)[26]到了清凉道人这里,批评更加无情,他说:“故窃取其言,而自矜为博学创见,殊不足供识者一粲也。予欲辨而析之,恐彰名士之短,归而记之,以戒轻妄予按汤若士此曲,率皆海市蜃楼,凭空架造。 ”(清凉道人《听雨轩笔记》)[27]

  在清代,尊“谬悠”传统的戏曲家不能接受汤显祖,因为他的传奇完全是凭空建构,远离元曲的史剧传统。崇实的考

  证派也不能接受他,因为他选取的故事太离奇,成为引人死亡的可怕寓言。其实汤显祖的作品,唯一真实的是情感。正如程琼所说:“事之所无,安知非情之所有? ”(程琼《批才子牡丹亭序》)[28]

  在虚实之争中,汤显祖的作品评价在批评界严重下滑。但一些文人依然对汤显祖的作品魂牵梦绕。那他们怎么表达自己的崇敬之情呢?蒋士铨是这样做的,他创作了一部《临川梦》,以汤显祖及四梦剧中人为故事主导者。蒋士铨既注重史实,又承续了元曲的“抒情写意”“颠倒谬悠”的传统,所以被当时的评论家推得很高。到了曹雪芹那里,汤显祖的作品变成了遥远的历史读物,被黛玉阅读。

  综上所述,汤显祖作品的接受,在清代这一特殊政治、思想、文化心理的作用下,显现出错综复杂的局面。特别是在戏曲论争中,沉沉浮浮,莫衷一是。但无论汤显祖的作品处于什么观念的支配下,总有他的可取之处,无法被全盘否定,总有人为他翻案、为他辩护。这无形中说明了:汤显祖的剧作既是集大成之作,又是锐意创新的高峰。这也正是汤显祖的作品,历经几百年,依然魅力不减的原因之所在。

  注释:

  [1]蔡毅编.中国古典戏曲序跋汇编[M].济南:齐鲁书社,1989: 933.[2][美]张春树,骆雪伦.明清时代之社会经济巨变与新文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277.[3][4][5][6][7][8][11][12][13][14][15][18][19][20][25][26][28]俞为民,孙蓉蓉编.历代曲话汇编 ·清代编(第一集)[M].合肥:黄山书社,2008:219、459、642、247-248、284、248-249、717、465、465、627、715、433、225、709、114、380、311.

  [9]俞为民,孙蓉蓉编.历代曲话汇编 ·清代编(第二集)[M].合肥:黄山书社,2008:239.

  [10]钱谦益.初学集(卷十七),钱仲联标校.钱牧斋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601.[16][17][22][23][24][27]俞为民,孙蓉蓉编.历代曲话汇编 ·清代编(第三集)[M].合肥:黄山书社,2008:312、312、364、364、451、51.

  [21]凌廷堪.校礼堂诗集(卷二),见《安徽丛书》第四期,民国二十四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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