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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见其趣 自明妙理——论夏吟诗集《一滴血的温度》的意象建构

时间:2023/11/9 作者: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热度: 15513
张海涛

  《一滴血的温度》夏吟继诗集《冰雪灵魂》,散文诗集《感动的天空》,散文集《天使在空中飞来飞去》之后的第四本个人文学专辑,诗集分为六卷,共由82首诗歌组成,内容丰富,涉及人生感悟、花草鸟树、理想生活、爱恨情愁、山川大河、人情世故、生死存亡等题材,每一个题材都有许多感性的哲理表达,也体现了她内心精神世界的拓展和升华,表达人生感悟和心灵震颤,诗歌指向明确,意味深长,读后让人深思。

  诗人借诗歌准确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真挚的感情,把内心体悟和现实生活深刻结合,使作品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和思想震撼力,使读者获得独特的审美感受,《一滴血的温度》在写作上简洁质朴、意象单纯亲切,哲理明显而清晰。正如书的封面那两句让人震颤的话语:“爱上自己,爱上今生快如闪电时光/爱上自己,爱上心中无以言表悲欢”“我只有这样一滴鲜红的血送给你/作为爱和忠诚的标本/用它紧握你的双手贴近你的灵魂”,这些诗歌是其心灵深处延伸出来最诚挚的感情。

一、自见其趣:单纯亲切的意象建构

夏吟诗歌意象单纯有序,每一首诗歌都通过特定的意象来表现特殊的感情,以朴素真挚的诗歌语言抒发自己独特的感情和生活感悟。在阅读中找到其写作的独特突破点,熟读深思,就能体会其中独特的韵味。通过对夏吟诗歌的“熟读玩味”能“自见其趣”,其诗确有“不妙言荃,自明妙理”的审美效果。

  夏吟把自己的真实感受和自然意象有机结合起来,表现了一种境界,情感流露自然而然,如在《追赶金沙江》中她通过细致的观察,金沙江水日追夜赶激流直下一去不复返,在乐观积极中慨叹时光无尽的流逝,但却激发了内心那份永恒的坚毅“时光追赶着我,去追赶风声/去追赶江河,去追赶你的足迹/我在追赶中,从心中追出了阳光/从筋骨中追出了勇气和力量”,她饶有兴趣地在品味金沙江的同时,颇有感触的迸发了“我”的追赶,追赶时光也在追赶阳光、勇气和力量。

  读夏吟的诗,她的情绪也会影响读者的情绪,对周遭事物的观察,对生活的体悟不由得慢慢地表现出来。夏吟生活在云南东北部的偏远的昭通,自然环境险恶,经济状态落后,但是在文化上却体现出少有的深厚积淀,而她置身高原天空下时,她淡化一切眼光,以一种大气的眼光和视角去感知故乡的荒凉、厚重、博大,高原特色也自然而然地在她的诗中随处可见。如《中国西部千里大峡谷》中浓浓的地域特色随处可见,每一次攀登后故乡山峰后,对气势恢宏的大峡谷无尽的遐思。《大峡谷月影》中大峡谷的月影半隐半藏,如剪影般美妙的金沙江夜景以及月光照亮天地给其欢爱,她的内心知足美好,把其交付明月……

  夏吟诗歌中的修辞运用非常熟练,她的诗歌形象往往采用取譬引喻的方式,将幽微的心理体验化为某种感官形象,一些诗歌从一个或多个固定的意象出发,慢慢地化作一系列的感官形象,而这些形象读来通俗易懂,让人心领神会。如她的《十指连心》比喻“十根手指相互守卫,相互提醒/完成设计完成哺乳完成抚慰/十根手指已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十根手指相互加油增长着生命的勇气/十根手指完美配合,建造人间奇迹/十指连心共同依靠心脏供给营养/每一根手指即是自己,又是对方/十指连心骨肉协作弹奏生命之歌/十指连心,永不放弃,永不分离”这十根手指的完美配合,弹奏完整的生命之歌,以十根手指诠释了人与人之间的协作,她通过十根手指的感性生动描述,暗示了手指的配合,十指连心不离不分,更引出了人世的配合方能创造更多的美好,十根手指就像生活中的个体,每个个体都要学会配合,学会团结,发挥个体最大的作用,更要友爱。

  夏吟诗歌形象极大地贴近生活,投入真情实感,引入生活细节,意象构建真实而又具体,写得放松而有趣,让自己的心理体验和感悟都能得到最大限度的表达,读者轻而易举就能理解,读者读完诗后感觉豁然开朗。

二、洞察幽微:现场化生命经验的叙事

夏吟的《一滴血的温度》写作题材极为丰富,但每一首诗歌都有一个独特的灵魂,独特的灵魂背后是作者用心的灌溉,她的诗歌的各种意象和真实生活经验紧密结合,塑造出的诗歌氛围却让人咋舌,她将事件、人物、静物、动物等写得活灵活现,用一种平凡而不平庸的方式吸引着读者,引人入胜,让人犹如置身其中。

  如《血的教训》“当年我把你当作珍贵的露滴放在心上/可是我不知道,你原是一粒粗沙/不仅不会滋润我的心花开放/还会因我用心待它,尖锐的将我刺痛”,从削土豆时削破手指产生的生理上的痛到心里锥心的痛,层层递进,心里的珍宝最后却最容易给自己致命一击,慢慢痛彻心扉“我知道,今生我已经不能对我的心/来一次大手术,切除你这颗结实的沙砾了/面对这样的心痛,我收缩着自己的心/多年来,是你阻止了我打开心来/爱更多的人,拥抱周围的世界”,心里最重要的人会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给你切切实实的伤害,这种痛是真实的,她这样的写法真实而不违和,读者内心的情愫自然会被激起。

  夏吟在《成长》一诗中描述了“成长”,她写的一个人成长的过程不是变大,而是一个变“小”的过程,新奇却更有内涵,她没有用过多华丽的辞藻来写成长,仅仅用一个“小”就把别样的、真正的成长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在变小,豪华时/她小成一颗钻石/朴实时,她小成一粒米/温柔时,她小成一滴透明的水”,她写的“小”却比“大”更有价值更有意义,更能触发读者对生命价值的深思,“她”朴实更充实,即使渺小也很满足,这是作者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她写出的“小”的形象通俗易懂,让人心领神会,也是一种对平凡生活的满足,即使平凡渺小,却也幸福美好,并不平庸。这样的意象建构让读者直接进入了直觉体验的思维方式,而夏吟正是以这个“小”的意象来传递了美感。

  在《爱上自己》中,她以轻快的语言表达“爱上自己,爱上今生快如闪电时光/爱上自己,爱上心中无以言表悲欢……爱上自己,爱上你脸上赞许笑容/爱上自己,爱上你心尖为我绽放心疼/爱上自己,爱上人世踏脚在梦想上无奈/爱上自己,爱上余生还有更多爱在等待……爱上自己的代价是让人世间万箭穿心/来锻炼一颗钻石般闪亮坚硬的心”,这首诗读罢给人一种独到的心理体悟,爱上自己,爱上世间的一切美好与不美好,爱上命运中遭遇的一切好与不好,只为锻炼一颗钻石般闪亮坚硬的心,然后成为更好的自己。这首诗歌,读时朗朗上口,语言优美,没有太过华丽的辞藻,却简洁易懂,表达的感情清晰,夏吟诗歌语言独到的魅力跃然纸上。这首诗歌结构严整,层层推进,以“爱上自己,爱上……”这样一个简单的结构,慢慢地诠释了自己内心真挚的情感。与古典诗歌相比,这首诗歌不拘泥格式和韵律,以一种简洁易懂的形式呈现出来,没有古典诗歌的严谨却更体现出不一样的结构之美。夏吟的诗歌,语言都浅显易懂,却能更好地引起读者共鸣,发人深思。

  《失去眼镜的人》中她描写了一个近视的人丢失眼镜后的无助和伤感,是爱的美好与自私的准确描绘。《我们都是木头人》中她以游戏的形式描绘了童真的美好,然后再过渡到长大后要面对残酷现实的无力,而不管角色如何转变,初心不变。《失落了光阴呀》中她以光阴的流逝为突破口,光阴走了它留下了钢铁般的证据,却无处可寻,既然寻不回来,那就做好本分,不用再寻。《彩色的气球》中她以一只气球的爆炸入手,写了它对人们的吸引,也许往往心惊肉跳的东西,占据了人内心很大的部分……在夏吟的这些诗中,她用真实的视角来描绘了生活的点滴,这样的诗歌亲切、明媚、可信、真实,读罢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如山间轻柔的风,如晴空万丈暖阳。

  在阅读夏吟诗歌的过程中,不管是逐字逐句看,还是整体感知,都会收获美,获得一次完美的审美体验。在她的《雪,指向梅花》中,字里行间透露雪对梅花的爱,梅花以笑容、以热情欢迎雪的到来,雪对梅真挚的爱,以保护梅花来年不受害虫侵袭,不惜牺牲自己;而梅报以感激,“雪每来人间一次/都会在梅花的心上/求证一次爱”,全诗清晰地表达了互爱的情感。夏吟的诗中,女性的温婉情怀不知不觉的体现到字里行间,诗中的每一份情感在文字间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品味夏吟《一滴血的温度》是一个享受美的过程。在这些美中可以从情调之美、境界之美、结构之美、语言之美来诠释。在她的《顶牛》中描述了和小孩玩顶牛游戏的欢愉,再用这种纯净的情感来揭示一个长大后败于人情世故的成人的烦闷忧虑。“六个月的孩子明白我的意思/她喜悦地和我头对头/玩起了顶牛游戏”“孩子咯咯咯的笑声清扫了/我和人情世故顶牛失败/而烦闷忧虑的心情/孩子对我亲昵的依赖/让我在童年的襁褓里赖了一刻钟/却找不到理由,厚着脸皮不出来”,成人的世界总是伴随着忧虑,不像孩童时期那么欢快美好,不再那么无忧无虑,人们总是力不从心,总会败给人情世故。而当“我”看到孩童单纯的世界时,心里总会有些许向往留恋,会情不自禁地玩顶牛游戏,会被这种甜甜的笑声感染,沉迷其中。这种境界,这种情调会让你情不自禁地产生感触,这也就伴随着情调境界之美,正是对情调之美和境界之美的表现,让夏吟的每一首诗歌都散发着它独特的魅力,她用真实的视角来描绘了生活的点滴,这样的诗歌亲切、明媚、可信、真实,让读者读出不一样的美,在美中享受、体味、理解,在畅游诗歌时获取独一无二的心境。

三、自明妙理:个人精神感悟的哲理升华

在夏吟诗歌中哲理性、精神性的东西更是随处可见,这些哲理源于她的生活、体验、经历以思考,她把一系列哲理精神感悟进行了诗化形象化表达。哲理从大的方面来说是关于宇宙人生的根本原理和智慧,它通常是关于人生问题的哲学思考,它是人生观的理论形式。哲理是抽象的,许多哲理不大容易被人接受、理解,而夏吟却能运用诗歌的感性生动的意象形象让模糊的哲理得到清晰的阐述,她善于用质朴简洁浅显的语言和意象把哲理表现出来。

  读她的富含哲理的诗句:“知足的心,放不下宏大心愿/尘世烟火,绝版经卷/生命战栗 时光金尘/终于催生 一些感悟 不请自来”“爱上自己的代价是让人世间万箭穿心/来锻炼一颗钻石般闪亮坚硬的心”“一些事物开始时,早就开始/一些事物结束时,并没有结束”……这些浅显的诗句表达出人生哲理,同时也把一种精神融入其中,我们能读到类似丰子恺的所说的“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的辽阔心境,心如止水,不忘初心勇敢追求;又似乎能体味到泰戈尔的“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的无悔,生的轰轰烈烈,美满享受,那么将来长眠土下也无遗憾。

  夏吟的许多诗有一个生活中经历的小故事,同时还蕴含着一个小哲理,都是以具象来表达抽象。如在她的《九九八十一难》中,她描述的是她一度迷上了电子游戏的场景,总要经过一定的难度才能闯关成功,而人生亦是一样,需要经历磨难,需要一步一步披荆斩棘才能看到光明“以后路上再有什么灾难险途鬼怪都和我们从前遇到过的类似/我们能够及时辨别处理/生命中再有什么冰窟窿火焰山/我们也就过得去了”,一个哲理在一个故事中被自然道出:人生总是不断地遇到麻烦,解决麻烦,当解决的麻烦多了,有了经验,以后遇到类似的麻烦也会迎刃而解,都过得去了。

  夏吟的诗常常能引发读者深深的思考,也诱发读者自己的内心感悟。在她的《死亡》中:“死亡是个隐性的食肉动物/他每天都在食用我们的生命”死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当我们出生的第一天起就不断地走向死亡,在成长也在消失。“但是,他坚持不懈地吞食着/我们的光阴,在他的细嚼慢咽下/我们的生命变得越来越小/当我们警觉到要和它抗争时/已经变得弱小的我们,已经无力/和我们喂养大的这个庞然大物抗衡”死亡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时光流逝,死亡渐近,终究人们会老去死去,这是既定法则。

  夏吟的诗歌纯粹而真实,随和而朴实,她以一种率真大气的气质和纯净的心境,用平静的笔调写出不平凡的诗。生活中到处都是诗,她恰好用一双发现诗的眼睛发现并写出无数好诗。正如她在《在小城市孤独地生活》散文中所说的:“喜欢诗歌提供给我既虚又实的精神空间,喜欢诗歌让我充分表达内心体验,喜欢诗歌让我思维升腾,喜欢诗歌把我带入梦想,让我从现实世界的平凡中超脱”。她喜欢“回复到寂静的自我空间,回到我独一无二的精神领地,当我把对人的心灵轨迹的体察、对人性的挖掘、对自然的感悟加以描绘时,我在社会中担任的社会角色经历,给我的写作插上翅膀,帮助我完成生命本真体验的呈现”。生活中的夏老师仗义执言、嫉恶如仇、开朗大方,同时用一位诗人的话说:“夏吟在生活中理性规矩古典得让一些人失望”,是诗歌给了夏吟更多的勇气和信心,更是诗歌让她的内心得到了升华和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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