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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万吉星近作小小说十篇

时间:2023/11/9 作者: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热度: 15452
蔡 挺

  云南写小小说的不多,写好小小说的更少,而且,云南文学写作群体、评论群体乃至文学评媒,似乎都小看小小说,觉得小小说分量轻,不入“法眼”。事实上,文学无卑微,写好了就了不得。小小说体微,质却不轻。阿根廷著名作家胡里奥·科塔萨尔说:“在一个使人激动的文本和其读者之间进行的那种较量中,长篇小说总是以点数取胜,而短篇小说则必须击到对方才能取胜。”(见《大益文学》公众号文章《胡里奥·科塔萨尔指南》)科塔萨尔的短篇小说就包含众多可以划归小小说范畴的作品(甚至有不少可以划归600字内篇幅的闪小说范畴的作品)。

  以字数论“英雄”,本来就大谬,白居易诗《问刘十九》仅20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长恨歌》却达840字,谁说《长恨歌》胜于《问刘十九》?

  闲话少说,还说云南小小说。云南小小说写作领域,目前看也许尚未有大家出见,但万吉星是一匹劲头正足的“黑马”,就目前的写作状况看,他也临写作佳境之中,后续的爆发足以让人期待。

  阅读他近来发表的十篇小小说:《爱心墙》《百花岭》《拾荒》《还差一条路》《朋友圈》《最好的礼物》《名人》《遗产》《希望》《无为》。我发现,这些小说莫不是与现实零接触,选材大多涉及普通人生活,他或沙里淘金,找到普通人身上美好的质品,真诚点赞,或肉中挑刺,寻找到社会肌体的痛点,加以贬置。说他的小说承载着作者的情感、期许、关怀,还有其独到的发现,当无不当。

  《爱心墙》首发于《时代文学》,被多家选刊先后转载,写小王两口子搬到小区居住,将土鸡蛋送楼上楼下邻居们,但邻居们各种拒绝,让小王“感觉心里很冷”,小王的孩子夜哭,又搅得楼上楼下邻居不得安宁,小王借单元楼前的空墙贴张小纸条,请邻居们理解和包容,于是,邻居们纷纷献策,后来空墙成了“爱心墙”,邻居们也熟起来,友好起来。

  《爱心墙》让我想起了所谓“鲶鱼效应”:有人远距离贩卖沙丁鱼,因为沙丁鱼性冷懒,不喜游动,死亡率极高,后来贩卖者在里面加了几条鲶鱼,他们在沙丁鱼中串来串去,沙丁鱼跟着动起来,死亡率降到几乎为零。

  小王贴小纸条之举,营造了一个小区的“鲶鱼效应”,当然,人们并非冷懒的沙丁鱼,他们是装成沙丁鱼的鲶鱼,爱心墙即鲶鱼本性的唤醒。

  总是看起来“芊芊渣渣”的小事,出现在万吉星的小小说中,必拥有“以小见大”的功效。《拾荒》:王婆婆拾垃圾,扮到一个先天心脏病婴儿,因不得儿子儿媳的理解,他带着婴儿寄住别人家,并为婴儿治病拿出“棺材本”,也引起了社会的关注,捐款30余万元,但婴儿仍然“走了”。王婆婆手里尚余十几万元,儿子儿媳又来打主意。王婆婆果断与“亲情”决裂,将余款捐出去,自己仍用破旧的垃圾袋拾着垃圾。穷且益坚,守住善良,也守住我们内心的感动。

  《最好的礼物》:莞儿就要生日,但爸妈一个眼盯电脑,一个眼盯手机,都“忙”着。爸爸虽然承诺买礼品,却不愿在女儿生日花费时间。莞儿于是用自己存钱罐里的钱给爸爸“买”时间,让爸爸陪自己半天,是的,当我们说人与人之间的心理距离变大起来人与人之间关系疏冷起来,想没想过,我们是不是助了“一臂之力”?

  《遗产》:牛二恨父亲,少小离家,在“里面”蹲了三年,出来后蒙远房表亲德山叔收留,在其手下干起了民工,其父却诉诸法律,要他支付每月800元的赡养费。父亲去世,他因为有“遗产”继承,回家奔丧。德山叔却将他六年间给父亲的赡养费交还他。原来,父亲是因为他乱花,有意为他存着,而且,因为他入狱,父亲为他哭瞎了眼睛,他出狱,德山叔的出现,也是父亲的有意安排。真的是父爱如山,山沉默,山丰赡。

  万吉星对社会的洞悉,总体现在普通人身上,他既关注弱势群体,情感同样游驿在作为普通人的小官员身上。

  《还差一条路》 :两任乡长,前任李乡长修的是“看不见的民心路”,继任秦乡长修的是“看得见的政绩路”。秦乡长终于咎由自取,副县长的官帽得而复失,恰恰相反,李乡长升为副县长,他们都“还差一条路”没“修”,让“看不见的民心路”的筑造者终于胜出,也贴合了时下的政局民意。

  《朋友圈》:领导秘书陆文轩疏于交际,不能解决孩子上全市最好小学“师大附小”的问题,在妻子的催促下,他找了在教育局当科长的老同学王浩宇,并将自己珍藏的价值七八千元的画作送给王浩宇;王浩宇帮不成忙(师大附小是民办小学),故而委托建筑公司陈总,陈总又委托秘书小王,因为小王有个姐夫在市政府“当领导”,小王的姐夫就是陆文轩……像一则笑话,却并不“无厘头”,点出作者隐隐的担忧,不走正当门径,跑“关系”,这种世风几时休啊,利用手段抢滩教育资源,这种状况又几时才能肃清?

  此外,因为“在县长旁边作报告”而成为“名人”,带给老郑“名人”的忧郁(《名人》)。自己“浑身是劲儿”干工作,受到上级领导的赏识而被提拔使用,秦枫还以为得到了市里副书记的提携(《希望》)。有意疏忽工作得到领导对部门的重视,拨款改建破旧的办公楼(《无为》)。几篇作品,都从一个侧面表现了社会的某种乱象和作者的思考。

  《百花岭》这篇小小说在整组小小说中颇显另类,若非要给个名目,我以为是生态小小说,虽写人(我、乡长、旅游局长、县长、几个老乡),相较却是次要的,外面鲜知时百花岭美仑美奂,名声在外引来接蹱而至的参观者,为了接待参观者,各种服务设施紧紧跟上,连高尔夫球场也落驻了,百花岭变成了有名无实之处。

  通览全部小小说可知:万吉星的小小说取向,正是见微知著的建立。其人在云南,其旨所立却并不囿于云南,带着我们时代的征兆,有无奈,有痛楚,同时,又让我们看到希望。

  取平实的语言,蕴胸襟中的真情,弃烦顼之蔓枝,作精致的小帧。给予其小说耐读、耐嚼、可品,读罢,不由得不思索——此正是小小说写作之道:在有限的文字终结以后,有漫延的回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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