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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志经典,寻梦芳华——滇剧表演艺术家王玉珍印象

时间:2023/11/9 作者: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热度: 16467
吴 戈

  今天在这里我首先要为王玉珍老师祝福,我觉得,她从艺60周年的纪念日子显得意义十分厚重。站在王玉珍老师的这个生命节点上,我要感谢王玉珍老师60年间风雨无阻、从不间断地追求滇剧艺术而给予观众演出所做的准备和奉献,就在昨天晚上她还披挂上阵为戏迷为新老观众做了一次精彩的展示;既要感谢她的60年为观众准备和为观众奉献的60年,也要感谢滇剧院有这样的见识,这见识所显现的,也是珍视滇剧院历史发展过程当中的60年,因为这60年当中,王玉珍老师是作为这60年当中的一个代表人物而存在、而成长、而成就、而出彩的60年,王玉珍女士个体生命的60年与滇剧院集体命运的60年相伴相随、高度重合,因此,重视老艺术家的生命其实也是重视自己院团的历史。在我看来这样的胸襟、这样的情怀特别不容易,特别值得点赞。我看到会场后边墙面上写着“相互欣赏、相互支持”的口号,这跟云南艺术学院的校园精神提倡——“相互欣赏、彼此成就”非常相似,艺术界特别需要这样的胸怀,相互欣赏、相互支持,成就别人也成就自己;欣赏别人也在被别人欣赏着。因此在这样一个艺术文化发展的历史洪流当中诊视历史其实珍视自己的生命。所以,滇剧院提倡的院团文化中有这样的见识、在王玉珍女士从艺60年纪念活动中显现出来的人文意识与历史自觉,让我很欣赏。我们常常见到社会上的坏习气,新的一任来了之后,千方百计抹掉前一任,新一任来了以后说前一任怎么不好,这种“抹去别人”“抹掉前人”的心态让我们的人文环境充满了怨怼情绪和社会戾气,结果是乌烟瘴气的人事关系,是缺少发展持续性的社会氛围。滇剧院领导班子有这样的文化底气与人文自觉很好,我感谢他们,他们珍视自己历史的60年。

  我还要感谢云南省的所有艺术家,所有研究者、所有关注者,感谢中国剧协、文化部来的各位专家,珍视王玉珍老师60年的这次研讨会,其实珍视的是一个剧种文化,珍视的是中华戏剧文化大花园里面一朵艳丽的花。王玉珍老师昨天晚上就说得挺好,她说:大家关注我不是仅仅关注我个人,“关注的是我们的滇剧事业”。我觉得说出这次研讨会和做这次纪念活动的重大意义。

  感谢了滇剧艺术的个人、感谢了滇剧艺术的团体、感谢了关注滇剧文化的新老朋友专家学者后,我想说八个方面内容的话题:

  第一,昨天晚上的纪念演出,对我而言,是一种励志人生的再次感动。

  我在认识王玉珍老师、了解王玉珍老师的过程当中,我知道她一生人的历程较之常人来说,是非常非常的努力的历程,使我觉得她的一部追求艺术生涯历史就是一部人生的奋斗史,就是一部生动的励志教育传记、一部绚丽的寻梦芳华的史书。但是明明早已经知道她的励志人生,昨天晚上看到72岁高龄的她在舞台上的表演,那种一丝不苟、勉励前行的精气神,仍然让我觉得再次受到了励志鼓舞,是一种励志重温。关键在于,我们现在的很多人,才50多岁就说自己苦了累了差不多了,可以专心致志地吃喝玩乐了,人生余下的时光就用来“混吃等死”了。理由是苦了前大半生……我想问问,有多大的前半生?!比起王玉珍老师这样的艺术家来说,50多岁60岁的那点无风无浪的人生履历和那点平淡无奇的生活经验算得了什么。所以我很赞成刚才黎继德老师说的话,王玉珍女士没显得那么老,她的70多岁才是中年的刚刚开始,还有大好的时光等在那里,还有绵延的艺术生命可以展开。我赞同这个判断,我们今天在座的人都见证了王玉珍女士昨天晚上的宝刀不老,见证了她的抖擞精神,见证了她在《穆桂英挂帅》中“出征”一折的英姿飒爽。那“出征”,其实是王玉珍女士人生“再出发”的一次隐喻,是王玉珍女士生命乐章的“华彩部”的徐徐展开……所以,我觉得王玉珍老师是一个励志的典型,一曲寻梦的芳华。这个被称为滇剧艺术的一面旗帜的艺术家,除了艺术上一丝不苟追求尽善尽美的精神典型,我认为,她也是人格上的励志典型。

  第二,她用60年的艺术追求,60年的人生履历诠释了“梅花奖”的含义。

  梅花奖在1984年开始设立,梅花奖设立的名称就是取自“梅花香自苦寒来”的含义,这对演员勤学苦练,吃苦耐劳,经磨历劫的舞台摔打终于成功成才成角儿的一般规律,的确是一种精准的概括,对于王玉珍的艺术生涯来说,“苦梅香”则更是一个贴切生动的比喻。在常人看来是枯燥无味的练功、吊嗓各种练下来是枯燥的,但在持续的过程中必须咬牙挺住,坚持下来。王玉珍老师经常说她老师跟他们讲的,“要想人前出萃,需得人后受罪”,一生人她就拿这个从老师处听来的话来鼓励自己,成为自己的人生信条。所以她从学生开始就得努力,因为她的外形并不具备当好一个大青衣的条件,祖师爷不赏饭,那你就改行。她都已经去学打击乐了,却因为肯下苦功、笃信勤能补拙,显现了自己堪当雕琢、能够造就的潜质。于是,听从老师的指点,接受大家的帮扶,自己哪儿不行就补哪儿。把刀马旦拿下来了,再加上自己有好嗓音,嫁接了她的长处就出来了——特点就显现出来了。所以她整个的努力是一把泪一把汗,甚至有的时候充满了虔诚、蘸着心血去苦熬,点滴又点滴,行行复行行,她后来表现出的光彩的舞台魅力跟她“人后受罪”的持之以恒是分不开。所以,她的艺术生涯是梅花奖一个活的诠释,梅花香自苦寒来。她一朵梅花绽放以后引来了云南的八朵梅花不断绽放,一片春色,意义不小。

  第三,在王玉珍女士的成功里面,功夫靠苦,嗓音靠练。

  光有天赋的好嗓音不练不行,不收拾不行。所以我觉得在王玉珍女士身上出现了技巧、条件的一个非常好的结合:一般说武生、刀马旦人唱得好的不容易,一般练功嗓子充血什么的,运动中呼吸会带来嗓音的发干发涩,做、打、舞做好了,最后念唱往往很困难,尤其是“唱”就不好了。但王玉珍老师有一副好嗓音,她除了练习好自己刀马旦的功夫以外,还把嗓音的唱腔好好发掘了,把嗓音的好变为滇剧演唱的好,变为行腔规矩,变为韵律悠长,把“唱”的功夫和身上“做”的功夫结合起来,成为“大”的功夫,念唱做打舞结合在一块,就成就了王玉珍女士个人能力与艺术魅力的特点,成为戏路宽、行当全的特点。我们说老师唱念做打俱佳,文武昆乱不挡,说的就是“跨行”的能力,自己身上能力特别强,能够出演的戏份就特别宽,王玉珍老师就突破自己的先天所囿的局限,嫁接自己身上的天赋优长而形成现在的滇剧表演艺术家王玉珍,这是特别值得总结的。

  第四,王玉珍女士的艺术语言能力,这是大家可能会忽略的一个问题。

  她的语言能力值得注意,因为作为演员,不管从事戏曲或是话剧艺术,不管什么演员,如果你的嘴皮子不行,吐字不清,送气不足,爆破不够,声音不能达到最后一排观众席那里,语义不能及时被观众颖悟,你作为演员,这语言就不过关。而大家都知道,事实上戏曲的唱腔跟语言的音、韵、意紧紧挂钩在一块,很多时候,一个演员有一副好嗓子或者对行腔掌握精准,但吐字不清不准却会影响她的水平发挥和能力表达,影响到观众厅里所产生的演出效果。而王玉珍女士在年轻时,就语言的吐字、爆音、行腔、依韵方面下足了功夫,她是跟着熊林老师勤学苦练过的。如果说,梁德祥老师注重的是她的身体造型能力与表现能力的话,那么,熊林老师不但在行腔顺调方面给她加持规范,而且在口齿捡拾、语言能力的训练方面,对她的声音造型语言达意方面,给她了非常规范的调教捡拾。这在后来王玉珍女士的滇剧表演艺术特点里,成为最突出的一个方面的内容。所以,身体能力和语言能力一相结合,就产生了惊人的艺术效果。她的语言能力为她的嗓子天赋插上了响遏行云、清脆甜美、悦耳动人的翅膀。

  第五,王玉珍女士学习中沉淀下来的戏剧文化,是她艺术上得以成功的厚实积累。

  我觉得,王玉珍女士的艺术成熟表现,一方面是因为她自己技巧技能的炉火纯青,运用自如,另一方面必须指出,实际上与她的身体记忆中沉积下来的“戏码多”分不开。沉淀下来的戏码多,这是塑造人物“一人千面”能力的基础,因为,一个演员在学戏演戏的过程中,所学剧目的风格、人物的类型、文化内容的丰富性、情感个性的典型性,等等,这些感性材料在演员身上沉淀下来以后,就会转化为演员塑造角色、表现性格、强调希冀的手段手法,成为个性化的情感经验与理性认知,戏路就宽了,办法就多了。王玉珍女士的学戏演戏成长经历,可以引起我们今天对戏剧院校的教学反思,无论是话剧人才培养还是戏曲人才教学,有一种情形存在,往往学生一入学,教师的教学就奔着毕业演出的那天怎么样而开展教学活动了,所以,这种情形下,教学过程除了基础课以外,大量的基础训练减省了,大量的经典剧目教学忽略了。全国都很普遍,戏剧表演老师带班,意识明确地就是奔着毕业演出的那出“毕业大戏”去的,所以学表演的学生终其四年,其实学了没有多少戏,于是心里和身上都没有多少“活儿”。相比之下,我用心看了王玉珍老师在学校学的戏,起码能够记得起名目的有四五十出,是能够全部演出来的。再加上,毕业以后,有着几十年中排戏演戏许多出。有了这些戏码的经验积累和文化发酵,在经典当中训练自己塑造能力、形成表演的情感范式、演出的表达方式等等,就有了艺术生涯中可以供自己选择、调配和驱遣的巨大的文化财富与丰富的演出形象,有了相当量的剧目积累,就有可能在这种比较当中磨练自己身体能力、抽取出自己认知判断、走上自己创新创造的那条路。没有这个文化准备和艺术积累的前提,我觉得一切都白说。空的经验,白的内心,究竟可以怎么创造,我觉得那是痴人说梦。所以说,从王玉珍老师身上“一人千面”的艺术形象创造能力中,我们应该思考,应该明白,是身上“戏码多”的文化积累与艺术沉淀导致了后面的结果。我们应该追溯在学校学到这么多沉淀下来的戏码,应该反思现在的戏剧人才培养模式的得失。

  第六,王玉珍女士60年艺术生涯,绝大部分时间是在云南省滇剧院度过的,这让我们反思一个演员的艺术生命进而反思现在戏剧院团的生存状态。

  院团的生存状态和演出的频繁程度,对于演员来说意味着什么。应该说,王玉珍女士既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不幸的是刚刚参加工作不久,“文革”就开始了,不短的时间就不能演出了。甚至,她还被剃了光头,挨了打,打断了手指的骨头。但是,王玉珍女士一心想着舞台,只要有一点演出的机会,她千方百计地去演出,千方百计地去赢得上舞台的机会。因为,演员的生命在舞台上,剧目的生命在演出中,院团的生命在剧场里。我们可以好好地想一想,王玉珍女士在1979年以后不断演出,进入了她艺术生命的辉煌时期巅峰时期,即使是在“文革”当中,其实她也没有停止过演出。哪怕是移植的“样板戏”她也积极担纲角色,追求的是艺术青春亮丽在舞台上的一直不断的演出,所以,她在舞台磨练、演出考验、观众审视当中不断进步,一步一步走向成熟圆满。相比较而言,我们今天的年轻演员分到剧团以后,究竟有多少演出机会?我们现在院团生存状态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勉勉强强活着,多半是“三下乡”到基层,更多演出的是一点“文化扶贫”的剧目,很多时候下基层都删繁就简,热热闹闹歌舞一番。演歌舞,常常就是没戏可演了,有点剧目演出,也就是马马虎虎、凑凑合合的低标准要求,一来二去,我们的这些演员在一个剧团一混就是许多年!一个演员生命的黄金时代说长也长,说短也短,20世纪50年代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田汉先生曾经写过《为演员的青春请命》的文章,这篇文章受到了批评,受到了很多不明不白的压力,但他这个声音喊出来在今天听来仍然有用,仍然有针对性。我们院团给演员提供多少上台的机会,不上台没有机会成角儿成家,不上台想要成为这派那派,根本上就一派也不派,上来就说王派李派张派,有依据吗?成角儿成家成派的条件是什么?流派“立得起来”、经验“传得下去”的条件是什么?是不断的海量的演出剧目,是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形成的艺术经验总结,梅兰芳“梅老板”这些人是怎么出来的,是挂牌演戏,千锤百炼中才形成自己的流派的,得有这个机会去痴迷“魔障”,得有这个平台去摔打磨炼。刚才王馗老师说到的总结,假如现在年轻的人要推出流派,像山西、陕西这样的戏曲大省,演出很频繁,提供的经验很充足,就容易出人出戏出流派,假如说我们的院团生存环境里就没有多少演出了,完成一点任务,政府的那点任务完成场次后就没有了,没有原创剧目或者说没有经典不断的演出,轮演,没有量的积累想要成角儿成家成流派,门儿都没有。实际上,演员在这个等待演出、渴望排练、绝望无戏的过程当中,生命就荒废了,一年又一年,结果是,突然有一天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新剧目排演,觉得自己可以上了,结果老了,力不从心了,演不动了……再看年轻演员的进入这种恶性循环,很可怕。

  所以王玉珍老师成功身上应该得出我们的经验反思,要创造一种氛围、一方环境、一个平台,让演员在川流不息的演出当中成长成就,成名成家,成角儿成腕儿,成为流派宗师。

  第七,王玉珍女士的成功,幸亏有慧眼识英、因人施教的两个恩师,这对我们的艺术人才培养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我觉得,我们院校艺术教育也好,人才培养也好,教育者的这种慧眼识英的因人施教特别重要。王玉珍女士的成长经历,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生动的例子。如果,按照原来的选材常规办事,有经验的老师上来对小王玉珍端详一番,一捏骨骼,就决定了她的发展可能,当然就是:一边玩去吧你呐,祖师爷不赏饭吃!然后,小王玉珍你就学打击乐了……选材的老师看得准,这样的判断是有道理的。但是,骨骼身量扮相等的判断准确,不等于对人才发展可能性的判断准确。前边的老师看准了小王玉珍的身体条件不理想,但是没有看到她超于常人的勤奋刻苦与执着的精神世界。结果有两个老师,一个是梁德祥老师,一个是熊林老师。梁老师通过训练让小王玉珍身上有了活,塑造了她的身体能力;熊林老师调适了她的语言能力和唱腔能力,所以把她的嗓音发展出来了,成为了刀马旦演员的演唱能力,两种能力的累加成就了王玉珍。所以,王玉珍女士一遍一遍地说感谢她的老师、同行、院团,我觉得不是客套话,我前面说7点里面完全可以当作事实来佐证,她这些感恩的言辞完全是发自肺腑的。我想说,她所感恩的两个恩师的教育,可以让我们反思我们现在的教学。现在培养的艺术学生都是大班,传统教学的一对一的传授方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有一段时间这种方式受到嘲笑。被认为是师傅带徒弟的方式,是落后的教育实践。我想强调,还真别这样一概而论地谈论艺术教育,师傅带徒弟有些专业可能属于落后的教育方式,但在戏剧学,音乐学、特殊手工艺这样一些口传心授的艺术传承里,还真不可以偏废“师徒授受”的切近私密关系。以戏剧人才培养的情形看,一个教学单位的班级,从前我们招的表演班、导演班,导演班三四个人,表演班就是12个人以内,现在甚至30、40人的班级都司空见惯了,教什么呢?怎么教呢?哪怕话剧这样教也不行。所以我们得反思教学。三四十个人的学生让一个教师去面对,哪里能够像梁德祥、熊林那样慧眼识英才,因人施教?那是不可能的,那就变成了一个神话。所以王玉珍老师的成长、成才、成功路上的传说,应该对今天有启示。

  第八,我觉得王玉珍老师是一个人格人品上值得研究的一个人。

  “文革”当中她受到了冲击,甚至受到了羞辱,但我不说可能在座没有太多人知道。因为她并不把苦难挂在嘴上,她似乎是一个没有怨恨的人。通常,有些人会经常拿自己的不幸出来说事儿:他本来是一个天才,本来是一个大角儿,结果因为“文革”当中这么一闹腾一磨折,他就完了,或者生活当中的哪一件事情这样一冲击,使他改变了人生轨迹,他就完了,等等。我觉得王玉珍女士似乎没有这样,至少我没有听说过。她把艺术追求作为自己的终身追求,把滇剧艺术作为她心中的真爱,所以周边熙熙攘攘完全影响不了她,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要能登台演戏,哪怕是移植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演小常宝,她都可以沉浸到艺术创造的欢喜当中。不仅仅在角色传递了什么革命豪情,而在于她可以进入一种新的塑造人物的方式,也可以认识人物类型的全新状况,还可以通过这个机会获得一个改编移植滇剧继续演唱、增加自己实践经验的平台……这多好,善于把逆境中、条件限制情况之下的东西全部转化为自己真爱的艺术追求。我觉得,她一生专注于滇剧艺术并且不受干扰、不受阻碍、她心无旁骛地执着于艺术世界,这是她成功的最大的秘诀所在。

  所以,我从心眼里佩服和敬仰她。我愿意以这样的言辞向她致敬,表彰她的励志经典形象,镌刻她60年矢志不移于滇剧艺术的寻梦芳华……

  

  刘贤能 国画 舞

  (2018年6月30日在滇剧院“王玉珍从艺60周年纪念活动研讨会上的演讲”,根据现场速记稿,2018年7月7日订正。)

  (作者系云南艺术学院二级教授,云南省教科文卫体委员会副主任,云南省戏剧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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